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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含香谷

夜晚,突然飘来一阵笛声,当真让人惊悚,安易稳了稳惊悸的心,回头望去,那是一块巨石上,站着一个男人,伟岸,挺拔,丁虽看不清他的装束,倒让她想起甄嬛传中十七爷在亭中吹笛的场景,只不过此时是黑夜罢了。那笛声有一种放荡不羁的野性,也有一种风流潇洒的固执,更有一种为情所困的纷扰,让人听之心魄颤抖,不禁陷入纷纷思绪,去感受此声此景下此人的心情。

安易悄然向岸边靠来,生怕惊扰了他的兴致,确切的说是不忍扰乱他情意绵绵的心境。瀑布声,簌簌风声夹杂在一起,宛若安易的护身符,他并没有发现安易从水中上来藏到他身后的花丛中,倒是他身边的马,两只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安易,带着一份警觉,仿佛在告诫安易不要偷袭它的主人。

许久,声止人抬首,安易望去,那人收回玉笛,抬头看向那轮圆月,随后又凝眉看向远处的岔口,叹息道,“月圆已过,倩影为何迟迟不到,我多次寻她,均不在相府,今天是十五,难道她连我们相会含香谷的日子也忘了吗?”

相府?相会?

原来他在等待自己心爱的女人,相府!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之女,岂是你一凡夫俗子所能向往!就算你是一武功高强的侠士,又或放荡不羁的浪子,再如情意绵绵的书生,若没有门当户对的身份,岂能落得抱得美人归的圆满?安易暗笑此人痴情无绝期。男人正准备离去时,一辆马车匆匆而至,靠在巨石旁,车夫下车,将帘幕掀开,男人驻足回首,两个女人走下车来,正是宰相之女司马倩影和其贴身女鬟雀儿,倩影见到那人,便行一大礼。

男人高兴的俊脸一怔,他没有想到女人会行礼,但那拘泥的表情只是一瞬,他迅速扶起女人,道:“你我之间无须这般多礼!”。他注视着女人,“倩影,你终于来了!”然后露出一种我盼我思后的温恋之色,“倩影,多日不见,你好像清瘦了不少!雀儿,是不是你没有照顾好你们家小姐?”

“不关雀儿的事!”

“倩影。。”

男人伸手握住倩影的双手,双眼注视着她,安易目视那人眼中的情分很纯很真,感叹:为何21世界的男人眼中都是那般的肤浅。又听男人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的出现犹如东升的朝阳驱走了我内心的冰凉。这儿是你我的约定,是我脑海里始终盘旋的瞬间,而那轮圆月记录着数年来我们所有的点点滴滴!”

如此寻寻觅觅的话,让安易听的有几分感触,向那倩影望去,却发现她的脸却苍白了几分,那份抑郁的表情似有说不尽心酸、倒不完的苦衷,可是她分明又不知从何启口,最终倩影挪出自己的小手,侧身巨石旁,男人疑惑,顺着她的目光,一同望向那轮明月,此刻,一阵稀薄的乌云飘来,将皎月化为一片朦胧,倩影颔首侧眉,“不凡哥哥,谢谢你一直以来对倩影的照顾,我不会忘记你的!”

“倩影,你这是说什么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从相识到相知,你是唯一对我一如既往的女人,我们一起读书,一起赏月,一起在度过了太多美好的瞬间,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不只是以前,今后,乃至余生,我都把你视为掌上明珠,去呵护一生一世!”

此话溢美,情愫却真,安易歆羡不已,轻轻拭去眼角感动的泪珠,本以为倩影会感动的扑入男人的怀抱,却不料她说了那句再也不能更俗的话,“可是我只是把你当哥哥看!”。男人的眼眶明显一陷,那份失望安易可以理解,因为她也曾被人拒绝过,也曾这般拒绝过别人。倩影转过身来时,已被男人按住双臂质问:

“倩影,你说什么?哥哥和情郎是不一样的,这话是不能随便乱说的,多少个月圆之夜,我们早已倾心相谈,明白彼此的心意,你。。这么说一定是开玩笑的吧!”男人是这么认为的。

“不!”倩影轻轻推开他的手,向前挪动半步,“不凡哥哥,我是认真的,我们的缘分已尽,放手吧!不然我们都会活的很痛苦!我不想痛苦,更不想让你痛苦,只要我们分开了。。”

“为什么说痛苦!”男人眉头一皱,抖然抓住倩影的双臂,“我才离开两个月,是你有什么苦衷,还是早已移情别恋?若是前者,我不计较,若是后者我不允许!父皇早已许诺我,等我凯旋而归,无论什么要求都会答应我,明天是论功行赏的日子,我就请求父皇将你赐婚给我!”

不凡?父皇?

倩影先前提及不凡,安易还认为是重名,现在这不凡竟讲‘父皇’二字!,她愣了,只觉后背虚汗涌出,染湿凉背,暗思:不会这么倒霉吧!刚刚跑出来,遇到的男人竟是卓不凡,那个众人口中我要刺杀的男人!记忆中未曾见过他,可他曾见过我,若知我已被逃跑,岂不是要把我就地就地正法!

“六爷!”

下一刻倩影改口了,而安易的心也悬的更高了,她就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生怕弄出一点声音惊动了这对缘分已尽的恋人。安易只盼望他们赶紧离去,又或这个王爷鲁莽,把倩影拖到草丛做些男女之事,好给她腾出道路逃跑。幻想无益,还需面对现实,安易又偷听道:“倩影对不住你!倩影配不上六爷这般驰骋疆场的英雄。。”

“六爷?好个六爷!”卓不凡生气转脸,夜风习习,吹着向他的脸颊,痛眸深邃,面若恍然,回声平静,略带讽刺,“这么快就改口了,你这不知道,这样的称呼对我来说不是尊重,而是讽刺!那你说为什么对不住我?是什么能让我们青梅竹马长大的感情抛之脑后,说出这般无情的话!”。他抬臂拽住倩影的手,宛若铜钳,将她固定在自己面前,索要答案。雀儿紧张,想上前劝解,但被卓不凡飞来的眼神吓的浑身哆嗦,不敢启口。

“六爷,我。。”。倩影面色苍白,三缄其口后终究选择欺骗,她极力甩开卓不凡,将之保留在余光中,看向那孤独流淌的飞瀑,“六爷不在的这段日子,倩影一直在想到底想要一份什么样的感情,也一直在回忆和六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不过是些儿时天真的情愫,浓情蜜语后,终究要面对现实,六爷您是一位常年征战在外的王爷,倩影想要的是一份安稳的爱情,那种日夜思君不见君,孤灯独倚寒窗畔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卓不凡一听,怒言道:“不可能的!三个月前,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过会等我的,会一直等着我的!如果当真如此,我明天就请命让父亲收回我的兵权,和你一起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可是现实不允许!”,情急之下,倩影焦言而出。卓不凡目视她粉黛中的那份苍白,“什么现实?难道你有什么苦衷,你父亲不同意吗?他已经对我们的交往表过态度了!”。倩影忙道:“不是!”,回视卓不凡,“六爷,理由我已告诉你了!你放过我好吗?又或你现在把我杀了。。让我。。”

“明明知道我不会杀你,你还这么说!你心里分明清楚我有多喜欢你,你太让我伤心了!原来过去的一切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你对我的都是虚情假意!我不相信!”卓不凡把自己的玉笛摔到地上,擦出一点火花,染亮漆黑。他站在那里,萧然转身,愤怒的看向前方的草丛,而安易就藏在那草丛中,恰好正对上他的眼睛。

这一刻,让安易看清了他的容貌,棱角分明、俊美无暇,虽然此时身着素衣但也无法掩盖那种天生的王者之气。他眼中带着一抹失望,那是久居沙场的将士回乡后所特有的深情,这一刻让安易想起项霸王四面楚歌时,眼看虞姬自刎于怀中是一种怎样的心情,那是一种不舍而又无可奈何而又不愿强迫的情愫。

倩影内心委屈,她有太多的苦楚,她何曾想过要跟卓不凡一刀两断,只可惜已身不由己。她狠了狠心,莲步轻移,在雀儿的搀扶下来到马车旁,准备踏上马车,离去。安易认为卓不凡傻,身为王爷,身边美女比比皆是,何故为了一个大家闺秀劳心伤肺。马车微动,倩影掀开布帘的瞬间,卓不凡很准确的弥补上这点空虚,“倩影,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刚才所说的都是骗我的,对吗?”

安易清楚的看见倩影的表情有种鼓足勇气下狠心的意味,她道,“六爷,倩影所说均是肺腑之言,还请六爷宽恕!若是六爷不能原谅,那倩影只有以死谢罪!”

“小姐~~”雀儿不忍听见自家小姐说出死字。

“三年前,你一身素衣与雀儿一起在此歌舞,而我也着同样的衣服在此经过,那一刻,我以为你是山中女,你也以为我是附近的农夫,我们彼此相恋,没有掺杂任何世俗的相恋,彼此还以为这是一段没有结局的爱情,当我们知道了彼此的身份后,是那样的疯狂,疯狂我们爱的单纯,疯狂我们门当户对,那时我以为再没有东西能将我们分开!母妃说的对,人是爱情的奴隶,一旦陷入其中,便身不由己,是其乐无穷,还是生不如死,全由我们左右!”卓不凡一脸痴情的急躁。

“六爷.”

“我卓不凡无能,再是努力也无法博得父皇和母妃的喜爱,更无法给你司马家族想要的东西!我不想成为司马家族飞黄腾达的桎梏,你走吧!”卓不凡一脸悲伤,一言一行发自肺腑,现实让他没有皇帝和生母的宠爱,现实也夺走了他的爱情。

“六爷,保重!您一定可以找到好过倩影千百倍的女子。。”

“走!”卓不凡的声音高亢,既然她的心意已决,卓不凡也不打算在留她,就当自己数年来的付出是一场空,微闭着双眼,下定着决心。

“驾!”小厮轻轻唤醒马儿,马车慢慢离去。卓不凡回首望去,直到那马车的影子不在。他表情如一,平静的眸光中尽是涌动的思潮。虽然安易对此人的痴情颇有感触,但他现在更期盼此人早点离去,好让给她留一条逃跑的生路。然他并没有遂安易的心愿,而是捡起地上的玉笛,看着马车消失的地方再度吹起,那声音有种撕心裂肺的痛,让人听之感伤,闻之低泣。安易只能默默的蹲在草丛中,生怕弄出一点声音惊动了心碎的他。

就在安易正被此人的低声陶醉时,忽然一群黑影从远处的山林中窜出,瞬间落在巨石旁边,将卓不凡团团包围。惶恐的安易轻轻数了一下,总共四十六个,个个身材魁梧,个个身着夜行衣。众人盯着卓不凡,谨慎的向他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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