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黯然,所有人都低下头看着地面没有说话。他们都会死亡,没有任何地点或者时间的限制,也许在某个喧闹的街巷或者宫殿,他们就会毫无征兆地死去,不会流血不会受伤,就那样平静地突然死去。
保藏着另一个秘密的我们提心吊胆。我们不会死,但我们不会感到任何的幸运。看着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或许比自己死去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先休息吧。反正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我们还是去冥祭看看吧,死在冥界至少也是为了我们的信念死掉的。它不会让我们感到丝毫的后悔。”幻轮自嘲地说,掩饰不住内心的伤感。他坐下来,千羽习惯性地靠在他身上,他很怜惜地梳理着千羽长长的头发,他知道,能和千羽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其他人都无声地坐了下去,只剩我和异然站在那里没有动。异然突然拉住我的手和我说:“我们先去内殿,有事情和你说。”我点点头,用眼神示意了下轩辕,然后和异然走去了内殿。
关上了内殿的门,异然对我说:“刚才在下面,纳卡偷偷给了我两个东西。但我想,有一个是属于你的。”说着,异然拿出了两个记忆幻境的承载灵屏,我看了看,一个是我的记忆,一个是异然的记忆,我不知道为什么纳卡会有我们的记忆,还能够把它们呢做成了幻境。
异然把属于她的记忆的那个幻境交给我,然后握紧了我的记忆的那个幻境。
“打开吧。”她轻轻说。
我打开幻境,幻境十分真实,我在幻境里面看到的是异然小时候的样子。
她在翻看很多很多的卷轴。咦?这里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啊?哦,原来是封印地宫啊。她果然很小的时候就来地宫里看各种资料文献了,怪不得她对地宫那么熟悉。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占星装,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瘦弱但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父亲!”我看到幻境里的异然跑过去牵起那个人的手,原来那就是异鸣。我回想到在星图卷轴里看到的那个人,才发现眼前这个人就是风界异能的伟大占星师异鸣。异鸣却是一副不想理会异然的样子,他敷衍地拍了拍异然的头,然后侧着身子从异然身边走过又去看其他的卷轴了。异然有些丧气地撅起了嘴,只好自己去看手里的文献。
画面一闪,眼前是风鸣山的样子。我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风鸣山的样子了,那里没有四季,只是永远的碧绿和生机,那样的世界,在风界一定是唯一的。我看到异然一个人坐在草地上,望着天空想着什么,又低下头在一个本子上面记录着什么。阳光透过她手指间的缝隙洒在她遮挡的阴影之间,画面有一种出人的美感。
画面再次跳跃,眼前的异然已经是长大成年后的异然,和现在几乎一样。异鸣从屋子里找出一个卷轴,然后很郑重地把卷轴交给了异然。他说:“异然,如果我很长时间没有回来,就把这个卷轴交给风王或者大祭司轩辕。”
异然疑惑地抬头问:“你要去哪啊?父亲?”
异鸣笑了笑,说:“我要去找寻我最想知道的秘密了。”他脸上发出很深的喜悦。当时的他不知道,他的这次离开,就真的很久很久都没有再回来。
异然点点头,她说:“哦。不过父亲,我也有自己的秘密啊。”异然俏皮地看了看异鸣,然后跳着跑开了。画面突然聚焦在桌子上那个被翻开的本子上面,本子里是异然很鲜明的女生字体,上面写着:
我感觉我离那个感应越来越近了。他指引我一直长大,越来越近了……
画面再次改变。异然红着眼推开殿门,走近内殿。那正是我要求见异然怀疑是她杀死风王的那天。
异然心里在说:就是这里,我感应到了,那个人就在这里。
而当画面中出现我的时候,我看到了异然发自内心的震动。
我好像早就被她感应到了,就好像她遇见我是命中注定的一样,是真的吗?
我恢复了思想,从这个短暂的幻境里走了出来,眼前的异然还沉浸在属于我的那个记忆幻境里。我不知道那个幻境里面截取了我的哪些画面,不过可以想到的是,那些画面里一定会有风鸣山,会有灵澈,也会有异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纳卡会给我们这两个记忆幻境,心里充满疑惑。
为什么异然好像已经感应到自己在接近我?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我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与此同时,异然也从幻境里走了出来。
我问:“异然,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异然笑着说:“看到了你的童年,你为了一个叫灵澈的女孩选择了占星师,然后为了她去寻找和战胜她的父亲,总之,为了她,你做了很多事情。”
“还有啊,幻境中还出现了我。在你的思想里,我和灵澈对于你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灵澈是脆弱敏感的,她需要你的是安静的支持,你会永远支持她,会为她心碎。但我,会带给你发自内心的快乐,我们是互补的,也是相互联系的,命运把我们紧紧地包裹在了一起。”异然说,嘴角挂着孩子般的微笑。
“我很满足了。尽管灵澈对你很重要。但在我的幻境中,有一个画面并不是你的记忆。画面里面是刚才的风祭深处的样子,只不过坐在那张木桌旁边的人,是我和你,而并没有灵澈。”
我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管灵澈还是异然,她们在我生命中都是很特殊的存在,我分不清谁更加重要。心里一团乱麻,我强忍着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情,异然看出了我心里的纠结,她也没有问关于她的幻境。
我轻轻给她一个拥抱,然后和她肩并肩走出了内殿。
内殿外的他们已经熟睡。我和异然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安静地坐下,然后异然毫不羞涩地靠在我的手臂上,笑着闭上了眼睛。
她是快乐的,简单的,纯粹的,可我呢?我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其实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太多的问题,根本不会有任何的答案。
灵澈和异然对于我,就是那个无法得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