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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杨家将保太宗血洒幽州

耶律休哥大败宋军,派人传捷报给萧太后。萧太后得知大喜,考虑到宋朝拥有中原肥美之地,毕竟势力强大,于是传令休哥不向南方继续用兵,暂时休整部队,等到秋高马肥之时,再进军大宋。于是辽宋双方各自严守边境,暂时没有战事。

这一天,太宗在朝中议事。太宗说:“先帝在位时,曾经在五台山许过愿,却没有来得及还愿。先帝临崩之际,嘱咐朕要亲自去替他还愿。现在国家已经初步安定,朕要到五台山替先帝还愿。”寇准说道:“先帝有令,确实应该照办。只是近年来,我大宋与辽国征战不断,兵马不宁。而且五台山正是我朝与辽国交界之处,耶律休哥拥重兵镇守云州、朔州一带,如果敌人知道陛下驾临,带兵袭击,那岂不是很危险。为了陛下的安危,还是等到边境安定之时再去还愿吧!”太宗听了,犹疑不决。潘仁美说道:

“臣推举一人,如果他保护陛下前往五台山,一定万无一失。”太宗忙问是谁,潘仁美说:“代州刺史杨业的长子杨渊平,此人文武双全,如果有他来为陛下保驾护航,一定安如泰山。”太宗一听很高兴,马上命令杨渊平为护驾大将军,带领禁军二万,随同太宗前往五台山。

渊平护送太宗车驾离开汴京,军马一路向太原进发。此时正值初秋天气,只见落叶飘飘,雁声悲切,不免让人生出悲秋思乡之情,正是:

落叶萧萧风乍冷,雁声悲切客情孤。

大军一路行来,远远看见云雾缭绕之中,五台山已经隐隐可见。五台山的智聪长老,率领僧众在龙津驿站迎接圣驾。太宗车驾来到寺门之外,有官员把太宗迎进寺中。太宗在龙椅中坐定,文武大臣分列两边。太宗下令,掌管礼仪的仪司官赏给寺僧香礼,在佛前的供桌上摆放齐备。大臣们随同太宗皇帝来到大殿之中。此时寺僧敲动钟鼓,太宗下拜祈祷:“朕今日前来,一是为先帝还愿;二是为天下百姓祈福,愿百姓永享太平之福;三是为国家祈福,愿大宋国土巩固,四海清宁。”太宗祷告完毕,主典僧宣读诰文。这天晚上,太宗就住在元和宫。

第二天,大臣为了太宗的安全,请求即刻回京,太宗说道:“朕身居九重深宫,难得来到这风景形胜之地,我们在此停留一日再走。”于是太宗命寺僧引路,来到寺外,欣赏风景。五台山真是一座好山:前方连接幽州,后面通向太原,是一道自然的界限;中央高耸着一座奇峰,层峦叠翠,万峰争耸,真是:

拥翠拖蓝叠秀奇,巍然势下别华夷。

分明指处尖峰顶,缥缈云霞接汉齐。

面对眼前美景,太宗流连忘返。只见前方一片土地,碧草连天,很是引人,便问是何处。潘仁美说道:“那就是幽州,自古以来的建都之地,真是好风景啊!”太宗说:“如此胜景,朕就和各位大臣前去玩赏一番。”八王赶紧劝阻:“陛下且慢。幽州是辽主萧太后居住的地方,陛下去那里,岂不是自投罗网?我们还是速速回京吧!”太宗说:“当年唐太宗平定辽东,何尝不是亲临战场!现在朕有千军万马在此,还怕她什么萧太后吗?”八王不敢再说什么,只得随同前往。

当天,太宗车驾离开五台山,前行到了邠阳城地面。忽然见前方尘雾漫天,想必一定有军马到来。护驾大将军杨渊平一马当先冲到阵前,只见前方一员辽将,长得面如黑铁,眼若流星,手中一把大杆刀,胯下骑一匹赤鬃马,正是辽将耶律奇。二人战在一处,打了几个回合,耶律奇力量不敌,拨马便走。宋军乘势追击,辽兵大乱,自相践踏,死者无数。辽兵败退,渊平回报太宗,太宗大喜,车驾进驻邠阳。

耶律奇回到幽州,向萧太后报告说:“宋朝皇帝车驾驻扎在邠阳。”萧太后一听,大惊,说道;“以往众位将军总是想兴师伐宋,现在有这样的好机会,为何不去生擒宋主?”天庆王耶律尚上前奏道:“臣愿带兵前往。”马鞑令公韩延寿上前说道:“臣愿一同前往,助天庆王一臂之力!”太后非常高兴,随即命令他们率领一万骑兵前往邠阳。

耶律尚带兵来到邠阳城下,把整个邠阳城包围得水泄不通。太宗车驾被困在城中,不得脱身。城外耶律尚亲自督战,辽兵加紧攻势,喊杀声震天。太宗登上城楼观看,只见四下里都是辽兵,乌云一般黑压压一片,辽军营寨绵延数里。太宗很是后悔自己没有听大臣劝阻,及时回京。如今深陷辽兵包围之中,要想全然而退,实在是比登天还难啊!

太宗忧心忡忡,潘仁美说道:“陛下不要忧虑,杨业驻扎在代州,刚好与幽州交界。陛下只需派一人前往代州,命杨业带兵救驾,辽兵必退。”太宗摇摇头,说道:“到代州给杨业送信,要单人匹马闯出敌人的重重包围,这可是要有万夫不当之勇啊!谁能担当这个重任?”潘仁美说道:“陛下不要着急,杨渊平就可以当此重任。”太宗非常高兴,马上写信给代州的杨业,命他速速带兵前来救援。太宗命杨渊平带上书信,即刻出发。

杨渊平把太宗的书信藏在身上,披挂整齐,单人匹马从城东门杀出。

城外辽军见有人杀出,纷纷冲上前来,把杨渊平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辽将刘弼迎上前来,杨渊平挺枪刺去,一枪就把刘弼刺落马下。渊平奋力舞动银枪在敌阵中冲杀,英勇异常,辽军士兵无人能够抵挡。渊平杀出重围,直奔代州而去。

杨渊平来到代州,见过父亲杨业,把太宗被困邠阳的情况如实说来,并取出太宗书信交给杨业。杨业看过书信,立即点兵出发。父子八人带领人马,离开代州,火速赶往邠阳救驾。

邠阳城外,天庆王耶律尚得到报告,知道杨业父子领兵而来,就召集众将商议。耶律尚说:“杨业是我们的劲敌,现在他带兵救驾,一定会和我们殊死决战。我军中谁能抵挡得了他!不如先撤退人马,放他进邠阳城。

我们再包围他们,不出一个月,就能把宋朝君臣困死在城中。”众将觉得有道理,于是下令辽军撤围,后退五里。

杨业得知辽军撤围,说道:“辽军不战而退,肯定是另有阴谋。我们还是先进城见皇上,再商议脱身之计。”渊平说道:“父亲说得有理。”于是带兵进入邠阳城,拜见太宗。太宗大喜,说道:“朕早就听说将军威名远震,辽人很是惧怕将军。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啊!将军大军一到,辽军就撤兵了。”杨业说道:“救圣上于危难之中,是臣的职责所在。辽人诡计多端,深不可测。他们一定还会来包围邠阳,陛下还是尽快起驾回京,我们父子一定拼死杀出,保护陛下安全回京!”话音刚落,就有人来报:“辽国大队人马又包围了邠阳城。”太宗大惊,说道:“真是不出将军所料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杨业说道:“辽军人多势众,车驾很难安然冲出敌人的包围。还是观察一下敌人的情况,再定破敌之计。”太宗应允。

杨业带着几个儿子登上城头观看,只见四周都是辽军,密密层层。辽军营寨绵延到几里之外,兵强马壮,士气很盛。杨令公不禁叹息,如此之多的精锐之兵重重包围,杨氏父子杀出去没有问题,可是要保护着太宗车驾的安全,确保文臣安然冲出,可就难上加难了。就算是诸葛孔明在世,也无计可施啊!渊平听到父亲叹息,知道父亲的忧虑是什么,便说道:“就算敌军强大,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吧!”令公说道:“破敌的计策倒是有一个,只是需要有人为皇帝尽忠啊!”渊平一听,说道:“父亲大人平日里经常对我们说,我们归附大宋,宋朝君主对我们恩宠有加,赐给豪宅居住,赏给丰厚的俸禄,我们要以死相报。现在宋君有难,我们理当拼死相救。如果父亲有保全之计,儿子不肖,愿意舍命前往!”令公见渊平威风凛然,毫无惧色,心中稍有宽慰。

第二天,令公朝见太宗,说道:“臣昨日察看敌情,形势对我们很不利。

要想安然脱身,只能是效仿汉朝纪信救高祖的计策。我们假装投降,让人假扮陛下在西门给辽军进献投降书;臣保护陛下车驾和文臣们从东门杀出。”太宗说:“这个计策很妙,只是谁能效仿当年纪信,假扮朕呢?”杨令公说道:“臣的长子杨渊平愿意效仿纪信。”太宗深知此番行动,凶多吉少,生命有忧,不禁怆然:“朕召你们父子侍奉大宋,不曾给你们什么恩惠,哪里忍心要你用儿子的命来救朕,这也不是仁义之君所为啊!”杨业说道:

“军情紧急,不宜拖延!还请陛下赶紧起草投降书,派人通知辽军。如果事情败露,敌军攻进城内,那时候玉石俱焚,我们父子就算保全了性命,也无济于事啊!救出陛下,是我父子做臣子的职责所在;我父子为陛下尽忠,也可以流芳千古,怎么能顾惜自己的生命呢!”

话音未落,就有守城士兵前来报告:“南门就要被攻破,辽军已经攀墙而上。”渊平说道:“形势危急,陛下不要再犹豫,请陛下脱下御袍。”太宗无奈,只得脱下御袍,连同一些皇上御用的用具,全部交给渊平。

渊平派人把投降书送到辽营。天庆王耶律尚接到投降书,和众人商议。韩延寿说:“宋朝皇帝被我们重重包围,自知不能逃脱,向我们投降是情理之中,不应该有诈。我们和他们讲和就可以了,不要加害宋主。”

第二天,宋军在邠阳城西插上降旗。辽军后退一里地等候宋帝出城。

太宗趁此机会带领文臣从东门而出,在杨业的保护下,骑快马朝汴京方向而去。渊平假扮太宗端坐在车上,车前车后有黄旗飘飘,前遮后拥,从西门出城。渊平坐在车上,揭起车边罗幔,看见天庆王骑在马上,态度很是傲慢。渊平心中大怒:“见我大宋天子,却如此傲慢!不杀此贼,是我们大宋的耻辱!”随即搭弓在手,朝天庆王脖子上射出一箭。只听一声大叫,天庆王应声倒地。渊平射死耶律尚,腾身闪出车外,厉声喝道:“我本是杨令公之子杨渊平!有胆量的就过来!”辽兵大惊。这一下就激怒了韩延寿,只见他挺枪跃马直冲过来,一枪刺向渊平。渊平没有骑马,躲闪不及,被韩延寿一枪刺落马下。二郎延定一见急忙来救,耶律奇骑马冲过来,拦住延定。杨延定英勇迎敌,杀死辽兵无数。无奈手下士兵已经溃退,辽兵冲上来,蜂拥围住。辽兵斩断延定马足,可怜延定跌落马下,被万马践踏而死。

三郎杨延辉见势不妙,冲出重围,跑了不到一里,就被绊马索绊倒,延辉摔落马下,被辽兵杀死。四郎杨延朗杀出重围,韩延寿、耶律奇带领精兵紧追不舍,四郎部下骑兵全部战死,辽兵冲上来,把四郎团团围住。四郎冲杀力尽,被辽军俘获。

五郎杨延德冲出重围,后面喊声依然不绝。延德转过一片小树林,回头一望,辽兵漫山遍野,还在厮杀。延德抬头望了望前方,便向五台山走去,从此皈依佛门。

辽军厮杀到黄昏,才知道宋君早已从东门而去,已经走出二百里了。

韩延寿懊悔不已,只好收兵回到幽州。萧后得知详情,大喜,说道:“战胜了杨家将,就是最大的胜利!这一战一定让宋朝闻风丧胆!”随即命令把生擒的宋将押上来。杨延朗挺身而立,威武不屈。萧太后问道:“你是宋朝大将,现在是什么职务?”延朗厉声说道:“我已经被你们抓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多问!”太后大怒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随即命令军士把延朗押出去,杀掉。延朗毫无惧色,凛然赴死。

萧太后见这员宋将凛然威风,又不失风雅,心中很是喜爱,有意招降他,让他为大辽效劳。萧太后随即传下旨意,免去延朗死罪,带他回到朝堂之上。萧后命人为延朗松绑,问道:“看将军有英雄之气,我饶你不死,你可愿意为我大辽效力?”延朗心中暗想:“我已经被俘,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什么价值。辽人不杀我,我不如假意归附他们,日后再慢慢寻找机会报仇。”延朗于是同意归附辽国。萧太后大喜,便问延朗姓名,延朗深知辽人忌讳杨家,于是便隐去真名,说道:“臣姓木名易,为宋朝的代州教练使。”萧太后很是高兴,决定把琼娥公主许配给木易,木易推辞不得,就在辽国做了驸马。

杨业与六郎延昭、七郎延嗣带兵保护太宗回到汴京,很快得知了渊平全军覆没,和几个兄弟战死的消息,太宗不免叹息,为了救自己,杨家几个兄弟战死,竟然伤心落下泪来。杨业说道:“臣曾经发过誓,要以死来报答陛下大恩。现在我的几个儿子为陛下而死,为国家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吧!陛下不必为此过于伤心。”

第二天上朝,太宗表彰了杨业父子的功劳。因为杨业父子是栋梁之才,封杨业为雄州防御使。太宗嘱咐杨业说道:“将军这次前往雄州,就是要为朕守好边疆。只有朕召你才能回来,没有朕的旨意不要轻易离开雄州。”杨业领命退下。令公回到无佞府,吩咐两个女儿八娘、九妹,在家中好好照顾母亲,自己和六郎、七郎前往雄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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