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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安静的先生(2)

安静的先生有些沮丧。草草签了租住合同,付了全部的租金,他就打发对方走了。一个人枯坐在这栋目前归自己支配的旧房子里,安静的先生恍若禅定。后来他便睡着了。一觉醒来,安静的先生虚汗淋漓。他一动不动地躺在一张老式的木板床上,怔忪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所在。已经是傍晚了,房间里幽暗阒寂,仿佛有氤氲的气流萦动,那股尘封已久的气味扑面而来。安静的先生依次在幽暗中看到了五斗柜、沙发、写字台,还有书柜的轮廓。他突然觉得,时光倒流,这一切都变得熟悉起来。安静的先生似乎回到了自己的壮年。那时候,他在一所大学教书,住在一栋与此情此景近乎一致的两居室里。木板床,五斗柜,沙发,写字台,还有书柜。那种上个世纪的况味,陡然重现。

回到从前——安静的先生在这个冬季,找到了安抚自己内心的理由。他开始在一栋看得见长江的房子里,重温过去的岁月。他租住的这户人家,据说主人举家去了国外,把房子全权委托给了中介公司。从房子的陈设来看,应该许久没有人居住了。好在铺盖是收在柜子里的,除了一股经久不散的樟脑味,倒也勉强可用,只是被子的棉胎很重,压在身上,让人的梦境都沉甸甸的。安静的先生不紧不慢地搞了一周的卫生,晒被褥,除灰尘。随着房子一天胜似一天地清洁起来,他渐渐找到了一些主人的感觉。家务活他有几十年没有做过了,一旦上手,发现自己居然还很在行,这让他甚感喜悦。那时候,他在大学教书,常常和妻子吵得天翻地覆,吵过之后,所有家务就甩在了他的头上。后来,随着他的升迁,吵架和做家务的日子,就都一去不复返了。妻子三年前离世了,死前他还没有学会让自己安静,等他赶到妻子的病榻前时,妻子已经咽了气。咽了气的妻子,眼睛却依然睁着,仿佛下了决心,要和他最后吵一架,把多年来被冷遇了的愤懑一次性地倾泻出来。安静的先生在这个异乡的冬天,一边做家务,一边追忆着自己的亡妻。他当然会安静地总结自己的人生,那些得失与成败,都被他安静地重新界定着。

这些日子安静的先生都是在楼下那家小排档就餐的。他已经习惯了那样的就餐,人多的时候,很自然地蹲在马路边。后来房子的厨房也被他收拾停当了,他决定自己做饭,彻底地过过日子。他去超市为自己采购了必备的油盐酱醋和大米蔬菜,费了番力气才拖到家。一切就绪后,他却吃惊地发现,这个家使用的仍是蜂窝煤炉子,厨房最上面的那扇窗户,还开着以备穿烟囱的圆洞。可是如今,哪里还有蜂窝煤呢?这个打击一下子挫伤了安静的先生,他颓然地靠在厨房的墙壁上,望着那个圆洞,感到了一股无法说明的悲伤。有一瞬间,他几乎决定立刻返回北方,回到自己衣食无忧的日子里去。在那里,尽管已经离职,但无时无刻总有几个人会围在他身边的。秘书,保姆,司机,最不济,大院里的警卫员还是随叫随到的。但也只是一转念,安静的先生很快就平复了自己仓皇的心。请一个保姆吧?他和自己商量道。

在一家劳务市场,安静的先生替自己找到了一位保姆。之前每一个被雇佣者都严格地盘问着安静的先生。老伯你一个人住吗?家里人呢?您身体有什么毛病?妇女们对于一个孤身的老头都很警惕,让安静的先生觉得自己反而像一个待价而沽的。只有这一位很沉默,连酬劳都没有自己的主见,于是就被安静的先生带了回来。她是位中年妇女,不像是乡下人,瘦得惊人,走在安静的先生身边,像一根嶙峋的拐棍。好在做起事来一点也不含糊。当天,她就置办齐了一套新的炊具,一个人将新买的煤气瓶很有气概地扛上了楼。晚上,安静的先生吃到了此行的第一顿家里饭。两个彼此陌生的人对坐在餐桌旁,就着一盏几乎吊在了鼻尖的五十瓦的灯泡。

日子就此按部就班了。安静的先生,这只越冬的候鸟,可以安心地蜗居在南方等待春天了。也的确是蜗居。对于这方胜迹如林的土地,安静的先生并无踏访的兴致。他不是来旅游的,就像上一次住在古镇同里,老先生的孙女就是当地的导游,他都没有因此遍游一番。安静的先生将自己置身异乡,不过是为了回到日常的安静,给自己以往亏欠了的岁月做些人间的补偿。在这个冬天,安静的先生沉浸在对于《白氏长庆集》的阅读里。

一个夜晚,有人敲响了房门。安静的先生已经睡下,听到保姆在外面压低了声音和人说话。他没有在意,以为是收水电费的物业人员。但是旋即保姆叩起他的门来。造访者是一位老年女士,一头银发像漂亮的丝缎。此人于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从内室里出来的安静的先生,禁不住呜咽了一声,扶墙跌坐在客厅的一张椅子里。安静的先生莫名地打量着对方,直到对方站起来,颤抖着向他靠近时,才威严地咳了一声。这个奇怪的造访者显然很激动,以至于语无伦次。

“你回来了,你终于是回来了,”她说,“我在楼下看到了你家窗户上的灯光……”

安静的先生默默地告慰自己的心:安静,请你安静。他对造访者同样沉声说道:

“安静,请你安静。”

可是,让对方安静却并不容易。她反而抽泣起来,并且伸出双手,试图抓住安静的先生。安静的先生临危不乱,机敏地避开了那双抓过来的手。他后退一步,冷静地向对方指出:

“你认错人了!”

造访者短促地哽咽了一声,说:“你好绝情哇!”

这里面有误会,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安静的先生一时间难以澄清。他看到那个保姆愣愣地站在一边,瞪大了眼睛狐疑地旁观着。

“扶她坐下!”安静的先生命令道。

保姆如梦方醒,从身后拖住了造访者,几乎是将她拦腰抱回了那张椅子。“把所有的灯都打开。”

安静的先生继续吩咐。

房子里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造访者凝泪注视着安静的先生,渐渐地,目光散乱开。当她再一次起身靠近时,安静的先生没有回避,而是挺了挺腰,为的是让对方验明正身。造访者再一次猛烈地哽咽一声,转身跌跌撞撞地走了,就像来时一样地莫名其妙。安静的先生本来已经做好了询问与解释的准备,此刻望着洞开的大门,一下子如在梦中。

其后有一天,安静的先生不经意间在窗前眺望江面时,又一次看到了这名造访者。她荏弱地坐在一张水泥凳上,痴痴地凝望着他的窗口。安静的先生不由大吃一惊,那颗安静的心突然有些发虚和紧张,促使他迅速地闪回了身子。这一次,他忘记了约束自己的内心,躲在窗帘后,偷窥着楼下的女士。那天夜里这位造访者来去飘忽,没有给安静的先生留下审视的机会,但此刻,安静的先生躲在暗处,便有了认真端详的方便。她一头的银发,即使遥望过去,都能给人传递出一种别样的风度。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她一定很美。作如是想,安静的先生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快乐。一种尘世中频仍然而于他却是久违了的快乐。

此后安静的先生就常常看到这名老年女士了。她遥望着他的窗口,和身后的长江融为了一副凝固的画面。经过几次试探,安静的先生认为,她的视力是不济的,其实,纵然他大大方方地立于窗口,对于她,也大约是看不分明的。她看着的,只是一个方向,一个空洞的方向。就像守望着无尽的岁月。安静的先生不由要去猜想了。猜想她与这栋房子主人的故事。不用说,这种专属尘世的故事,许久已经不曾被安静的先生所关注。多年来,他的眼目都是投注在那些所谓的宏观事物之上。这人间的烟火,他已经如此隔膜。现在,一种探幽入微的猜测,渐渐唤醒了他内心某种直觉的能力,唤醒了他碰触世相的微妙警觉。

安静的先生试图在这栋房子里找到一些线索,譬如主人的旧照。但这栋房子就像一栋时下的样板房,看上去一应俱全,却唯独没有人的气息。在那架老式书柜里,安静的先生发现了一本黑壳的笔记簿。它一定很有年代了,款式是那种半个世纪以前的款式,壳面上压印着“为人民服务”,里面的字迹,多少都有些漫漶了。它的主人用一种奇崛的笔法在上面记录着自己的日记,第一页如是写道:

激情四溢者乘上了西去的列车,前方,新的生活等待着他。他的行囊是一只昂贵的皮箱,这是父亲特意为他买来的。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看护着自己的箱子,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要盯向行李架,看看它是否还在那里。每一次落实,他的心里都会吁一口气,对自己说:哎呀,它还在!就这样,他的心里既欢欣鼓舞,又战战兢兢,开始了人生的征途……安静的先生被这样的叙述迷惑了,感到这个“激情四溢者”,就是当年自己的写照。安静的先生在这几天冷落了《白氏长庆集》,将目光贪婪地放在了这本笔记簿上。它记录了那个“激情四溢者”的大学生活:入学的兴奋转瞬即逝,接踵而来的,是爱情的忧伤,但那种忧伤尚未足够透彻,突然的饥馑却降临了。“激情四溢者”将自己的皮箱换了粮食,后来,居然和同学走进了火车站的候车室行乞……安静的先生在阅读中逐渐丧失了安静。忧愁如此绵长,细密地裹缠着他的心。接下来这本日记会记录些什么呢?如果它写得下,那么,捶楚,刑求,一个时代的基本脉络也不外乎如此吧?安静的先生一度想走下楼去,和那位女士沟通一番。她也是从那个岁月走过来的人,安静的先生想和她谈一谈那个岁月,谈一谈那位“激情四溢者”。对于这位造访者的出现,安静的先生将其视为了某种玄秘的启示,她造访的不是这栋他人的房子,而是安静的先生苍茫的老年。他们在时光中不期而遇。这个想法令安静的先生心神不安,他像一个少年般的突然感到了些许的羞涩。安静的先生克制着自己,对自己的心温柔地说:安静,请你安静。他打算还是先读完这本日记再说吧。但“读完”这个念头,也倏忽令他犹疑。他在想,自己这样窥伺他人的隐私,是道德的吗?正在举棋不定,干扰却来了。

这天午后,他的房门被人擂得震天响。保姆打开门后,就惨叫了一声,回头疯了一样地跑进了内室。一条汉子紧随而至。安静的先生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到这两个人在自己眼前撕扯起来。

“贱货!看你还躲!”

汉子薅住女人的脖领,就地便将女人悠了一圈。女人的手凌空虚舞着,奋力向汉子的脸上抓挠。几个回合下来,双方的脸上都弄出了血。安静的先生终于回过神来,大喝一声:

“住手!”

汉子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一把扔了女人,回头瞪住安静的先生。“好哇!”汉子咆哮道,“原来你跟这么个老东西姘居!”

言罢左右徘徊一下,还是把目标锁定在了女人身上,再一次扑将过去厮打。

女人嗷嗷叫着,披头散发地向外冲,房子里乒乒乓乓乱作一团。安静的先生不断向后退着,以免自己遭到冲撞。终于,女人挣脱了,一溜烟跑出了房子。汉子紧随其后,也追了出去。安静的先生犹如遭遇了一场飓风,心脏狂跳着一阵绞痛。他知道,此刻能安抚自己那颗心的,唯有药物了。他努力让自己在床上坐下来,动作缓慢地平躺下去,然后抖索着摸出了口袋里的速效救心丸。

有那么一刻,安静的先生想,自己不会把这条命扔在这栋无人问津的房子里吧?他直挺挺地躺着,很想给异国的儿子打一个电话。房门洞开着,冬天的风回旋着刮进来,不知道什么东西被吹得簌簌作响。他恍然发觉,其实这栋南方的房子,并不比他北方的家里温暖。那么,是什么让他如此漂泊?安静的先生闭起了眼睛,少有地怜惜起自己。然而事情并不算完,就在他正要沉沉睡去的时候,却再度被人吵醒了。一名年轻的警察,带着两名不穿警服的中年人,站在他的床前。

他们说了些什么,安静的先生根本没有听进去。当他们要求安静的先生跟他们走时,安静的先生咳了一声,指责道:

“你们进来应当敲门!”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年轻的警察皱着眉说:

“我们敲了,你没听到。而且,你的房门是开着的。”他似乎有些权威,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应声给他帮腔。

安静的先生其实并不需要一个解释。他始终是恍惚着的。直到被一辆警车带进了派出所,他才约略知道了一些因果。那种多年来养成的通观全局的能力,让安静的先生在身心俱疲的时刻,依然抓得住问题的要害。总之,他被人告了,那位保姆的丈夫,说他拐带妇女。

现在,安静的先生面临着复杂的局面。他首先被检查了身份。身份证他倒是随身带着,但身份证后面他那个真实的身份,却足以引起轩然大波。其次,他需要说明,无亲无故,他这把年纪,为什么要跑到异乡来独居。在这一点上,他还有违法的嫌疑,喏,没有来派出所登记暂住证。盘问者的重点更在于:他是如何拐带妇女姘居的。

安静的先生再一次表现出了一个久经风浪者的风度。对于这些荒唐的问题,他气敛神肃,保持着庄重的沉默。他的身份证已经被拿去在网上比对了。他知道,一切行将结束。那个巨大的存在,将要把他迎接回去,让他连坐在派出所里的自由都宣告完结。是的,那位造访者与江面融为一体的画面完结了,将永远凝固在岁月里,所有尘世的故事,还未及展开,便告终了。此刻,令安静的先生迷茫的是:他该如何让他们明白,一只越冬的候鸟,是不需要办理暂住证的呢?

问不出什么名堂,年轻的警察将安静的先生一个人丢在了办公室里。窗户上焊着铁条。窗外雾蒙蒙的,望出去,隐约可以看到一座古典的楼阁。那应当是“琵琶亭”吧?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安静的先生不由得默背起香山居士的名诗来。但背到“夜深忽梦少年事”时,他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下句了。这个遗忘突然令他痛苦万分。时隔多年,他在这间派出所的办公室里,憬然忆起,自己原来是一个学中文的啊!当年,他踌躇满志地离开了教职,哪里想得到会有这样的一天,那些古典的诗句将如此令他眷恋。安静,请你安静!安静的先生轻声慰藉着自己的心。当遥远的诗句重新在心里萦绕而出的一刻,他感到那种从未有过的、巨大的安静将他托举了起来。他觉得,像一只候鸟般的,自己终于长出了自由的羽翼。

(《文学界·专辑版》2011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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