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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万念俱灰德昭遭流放

正午,违命侯府内,周薇独自坐在院子里,看着一把一把剑发呆,那是才是曾经用过的剑。她回忆着曾经与从善练剑的时光,想起那些一起的开心日子,想起从善对他的付出,她心里的自责慢慢替代了回忆的甜蜜。

“若不是因为我,从善也不会吃这么多苦,更不会下狱生死难测。如今我就算是死,就算要违背心意,我也不能背弃义气,不顾他的生死!”想到这里,她心里打定了主意,立刻一跃而起,并同时抓起了剑,开始挥舞起来,“赵光义,既然你如此下流狠毒,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她剑扫雷霆,劈叉立定,眼神坚毅。

“夫人,不好了!”一个丫头跑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原来,是赵光义命人送从善的尸体回府。周薇听了,手上的长剑滑落了下来。她的耳朵好像被震住了,半天听不到声音。她愣着没有动,过了一会,只见左面回廊里正簇拥着一大拨人,往大堂里走。周薇没有看,却被一个熟悉的哭声给打破了镇住的心。

“二爷,怎们会这样?为什么?”是小碧的声音,她的哭声很刺耳,把周薇慢慢拉回了现实,她摇摇晃晃地挪动着脚步,跟着那堆人,来到了大堂。小碧哭得很厉害,跪在了从善的面前。周薇也慢慢走近。

一个领头的侍卫说道:“皇上口谕,李从善在狱中畏罪自杀,具体细节将由刑部查明昭示。但皇恩浩荡,特赐其回家下葬。请侯爷和夫人节哀!”说完便挥手带着手下出去了。

小碧这才看到周薇,忙转过头,看着她,喊道:“小姐,二爷为什么要这么做?”说着,又止不住趴在从善身上哭了起来。

周薇这才清楚的看到从善的脸,那张熟悉而温和的脸立刻又将她的眼泪引了出来,不可遏制。她仿佛站不住了,她不自觉的脸部变得狰狞,腰也弯了。小碧这时候回过头,看到她快要倒的样子,忙站起来搀扶。这时候,李煜才出来了。他喝了酒,本来就有些低落,看到从善的尸体的时候,立刻爆发了出来,泪水流淌着,并大喊道:“赵光义,我要杀了你!”说着便要踉跄地往门外走。

周薇顿时也悲愤的喊道:“站住!”但是她没有动,只是说道,“从善是为了我们而死的,你要让他死的毫无价值,你就去吧!”说着自己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慢慢走到从善身边,在小碧的搀扶下蹲下了,见李煜没有动静,她便吩咐小碧说,“你先送侯爷回房休息!”

李煜流着眼泪,大声苦笑着,在小碧的引领下走了,他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躺着的从善,心里的痛苦再一次翻涌,差点就撑不住,但是他强忍住了。

李煜和小碧都走了之后,周薇才放松下自己的身子,半趴在从善身上。她想触摸着从善的脸,却又缩了回来,她闭上了眼,脑子里又开始闪现曾经和从善在一起的画面。就这样呆了好一会,她才慢慢平静下来,这时候的哀伤开始趋于冷静。她终于鼓起勇气摸了摸从善的脸,轻声说道:“这辈子你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了我,是我误了你一生,最后还要你为我而死。你是故意的,要我欠你一辈子的债,要我永远都记得你,记得自己的愧疚。其实,我真的不应该出现在你们兄弟面前,就算这只是一个梦,我也承受不了这么多的罪孽。也好,也许你只有离开我,离开这个烦乱的世界,你才可能自由的笑傲江湖。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牺牲,我和李煜不会屈服,我们很快就去去陪你,我们三个,永远是生死不离的知交。”

之后的几天,侯府开始大张旗鼓的办起了丧事,周薇和李煜都沉浸在悲伤中,丧事都是小碧主持着,她似乎变得坚强乐观了许多,沉浸在各种事物之中,显得忙碌而专注。周薇难受了几天之后,镇定了下来,李煜却难以承受这个打击,终日自暴自弃,难以撑持。

这天,周薇找到了正在花园台阶上坐着喝酒的李煜,她快速的走了上去,将酒瓶接过来,说道:“你确定你要这样下去吗?你以为这样从善就可以活过来,我们就可以脱离险境吗?从善是为了我们而死的,你怎么就不能振作起来,想对策应对呢,难道你真的想死在赵光义的手上,不顾从善的一片苦心,也不顾瑜儿和芸儿了吗?为什么你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都不是去解决,而是去逃避呢?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不能长进一点?你对得起从善吗?”

“我懦弱,我逃避,我不长进,我对不起从善!”李煜大吼道,“该死的是我,我早就该死了,我这么没用,你还跟着我干什么?”说着他便哭笑起来,笑中带泪。

周薇听了,立刻没有抑制住眼泪,但是她没有说话,心里所有的悲伤和委屈都在她的眼神里打转,他盯着李煜,李煜却回避她的眼睛。她微微叹了口气,只是默默的向李煜走了一步,然后将酒壶放在了地上,然后转身走了。她一走,李煜便一脚将酒壶踢碎了,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啊”!

周薇听着,哭出了声,却只是用手掩饰着,没有回头。

另一边,这天赵光义单独地召见了德昭。德昭也被从善的死而打击的毫无求生意念,见到赵光义,他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赵光义也只是平淡地说:“我想李从善这么聪明的人,临死之前一定跟你分析过如今的形式。虽然你现在没有威胁,可是你始终是我心里的一根刺,留在我眼前,我始终觉得刺眼。但是我如今江山初定,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杀你那个残废弟弟,但是你们都别妄想能够再动摇朕的江山。所以朕将你流放到雁门关守关,你就去做个参将,也算是为了我们大宋江山出一份力,但是你要记住,朕已经颁下军令,你没有圣旨召回,不得擅自回京,否则,朕也不能留你了。还有你那个残废弟弟,朕也会厚待,只要他安分守己,朕就让他在魏王府衣食无忧的终老。”

德昭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满是轻蔑与无所谓。赵光义见他这样,反而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只是让他将他带了出去。

晚上,赵光义便装出了宫,来到了魏王府。赵德林如惊弓之鸟,既害怕又不敢亲近,同样也不敢说实话。

“听说皇叔杀了李从善,真是恭喜,除了一个眼中钉了!”德林试探着说道,“不知道您打算如何处置赵德昭?”

赵光义轻视的笑了笑,说道:“你果然没有赵德昭有胆识,也没有他重情义。这一点,你跟赵匡胤还有朕很像,但是你要更小人。”

德林忙慌张的陪笑道:“皇叔,侄儿不知道哪里做错了,皇叔这么责怪侄儿!”

赵光义冷笑道:“朕也不跟你卖关子,也没这个心情。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干的事,这次德昭谋反,你也有参与,朕早就监视上你了。不过你很聪明,你什么也没做,只是想坐收渔人之利。现在德昭被抓了,你还想将事情都推到他头上,自己置身事外。你以为朕是傻子吗?”

“皇叔饶命!”德林忙跪下,说道,“是二哥来找我的,还有李从善,他们逼我的,我本来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念在我已经残废了,也没有威胁到皇叔,求皇叔饶恕!”说着叩了一个响头。

赵光义不耐烦的站了起来,说道:“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了,这府里都是朕的人,你也废了,德昭我会把他流放到边关去,你就在这里安心终老,若是再有什么不轨的意图,就不要怪朕不念叔侄之情!”说完便走了。

德林松了一口气,猛然间又难过起来,他有些疑惑,也有些庆幸,但是这些情绪,很快就平息了,他依旧还是原来的赵德林。

从魏王府出来之后,赵光义吩咐随行护卫退下,一个人走在了街上,他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不经意的走了很远。他来到了侯府,侯府还是白灯一片,他远远的看着,心里有些难过。过了一会,他才离开了。

这一天,是赵德昭去雁门关上任的日子,除了四个跟随护送的官差,没有人送他,他也毫不在意。只是他在临走之前,来到了从善的坟前。他到的时候,小碧也在,但是他只是看了看她,没有打招呼。

他在站在从善的坟前,开始说道:“从善,兄弟,我始终没有你的勇气,我暂时不能去陪你了。但是我会永远记得有你这个好兄弟,会记得我们生死与共的日子,这些回忆将支撑着我过完这窝囊的半辈子!现在我要走了,今生应该没有机会再来看你了,我在这里跟你道个别,你不要怪兄弟没有给你报仇,因为我真的没有办法!”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才开始复杂的变化起来,眼睛红红的。

一个官差说道:“将军,皇上有命,将军必须在天黑之前离京,现在时辰不早了——”

德昭点点头,在转身离开之前,对小碧说:“小碧姑娘,我走了,你要保重!”说完变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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