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离歌,便不必唱,因为,我不会让你走,永远;若有欢舞,也无需跳,因为,我不会让你为他人而舞,一定。我不会娶你,但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皇妹,这是你一生的劫。不要怨我,天注定,你不能逃离我的世界,我的禁锢。不要恨我,我的皇妹,我俩本该为一体,这注定你逃离不开我。
玉宸留“
“夏侯玉宸,你怎可如此的拘禁我!”“我此生便是宣黎的妻子,不会再有二心!”眼前的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却并不显得蓬乱。姣好的面庞上两痕清泪,在向人们说着这个女子哭的是多么的凄凉。她虚弱的身子坐在华美的椅子上,手里放下刚才在写字的毛笔,整理好写满娟秀小字的信纸。
接着,她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这个屋子,屋子的每一处都无不在说着这个屋主人的尊贵。是的,他是最尊贵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忤逆他。可是,她想要的不是这些!她想要的,不过是和心爱的人永相厮守。
她心痛的闭上了眼。****着双脚,缓缓的走到那悬挂在屋梁下的白绢下。“宣郎,此生不能与你相守,我们来世再续前缘。”说完,她便登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红木椅子上,将头伸进白绢中间。然后,椅子被她踢倒了,那个荣耀一世的莲华公主就这么的,去了。
从他手中掉下了一方信纸,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心痛与绝望。莲华公主,这个一向追逐顶峰的女子,却也在情字面前低了头,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世一双人。这是莲华公主在嫁与宣黎当夜对他所说的话。而莲华公主所心心念念的宣黎,此时却在美人香怀中,温香软玉,早已忘了宛莲是谁。
门外的内侍听到屋里有巨大的响动,吓了一跳,赶紧往屋里跑,只怕出了什么事,自个儿可担当不起呀!这便赶紧推门而入。果不其然,只见莲华公主的尸体在那里一晃一晃的,好不可怖,这内侍吓得立马就软了腿。但是,此刻不得耽误,要是晚了通报,自己的小命可就……想想皇上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立马就跑了出去。他是这宫里的老人儿,皇上那些整人的法儿啊,一个比一个生不如死啊!他便扯开嗓子喊道:“来人呐!不好了!莲华公主薨了!莲华公主薨了!”
宫里瞬间灯火通明,仿若白昼。这位内侍不敢怠慢,赶紧找来他最信任的一位小太监,对他说:“小德子,你在这儿守着,我去禀报陛下!”说吧,不等小德子回答,便匆匆的跑向应天国皇帝,夏侯玉宸的寝宫。
“报——!”夏侯玉宸这时正歪躺在一张梨木塌上假寐,忽的听到这一声,漂亮的眉毛便皱了起来,使这张脸有了几分肃冷之意。
“是谁。”轻吐出来的这两个字,看似简单,在他们的陛下说出来竟如此冷酷,好比十二月的飞雪,冰凉凉的落在他们心上。
这时,旁边一位看起来很老成的内侍擦了擦冷汗,站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看他们的陛下。他怕一个不小心,这位皇帝一个不高兴,立刻就会把他斩了的。
“奴才这就去看看。”说完,他便恭敬的退了出去。“福安甚知朕心意啊。”夏侯玉宸在他退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的说道。这吓得福安立刻转身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道:“皇上饶命啊!奴才不是故意揣摩圣意的,求皇上赎罪!”福安颤抖的双手扶着地面,不停的磕头。“朕无别意,无需惊慌。”说完,夏侯皇帝摆了摆手。
福安看见以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又磕了两个头,说:“谢皇上!谢皇上!”然后,便低着头退了出去。只是,他们看见,夏侯皇帝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是可怕。“福安在宫里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啊。”其他宫女内侍听到这句话,就知道福安好过不了了。
福安走出宸清殿,此时还心有余悸。舒了一口气,抬头喊道:“是谁如此大胆,敢在宸清殿大声喧哗!”这时,莲华宫的安禄公公便跑了出来,叫道:“哎呦,福安公公,你可出来了!急死咱家了!”福安公公举着灯眯眼一瞧,说道:“嗬,这不是莲华宫的安禄公公吗?这么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扰了陛下清梦你可担当得起!”安禄公公一听,赶紧道:“不是的福安公公,出大事了!”福安道:“什么大事能比得上皇上的休息?”安禄着急,连忙说:“莲华公主薨了!”“什么?”福安以为自己听错了。“莲华公主薨了!”安禄大声的喊了出来,然后意识到了什么,便赶紧捂住了嘴。
屋中的夏侯玉宸忽地听见了门外说的话,宛莲死了,怎么可能?他们一定在胡说,她怎么会死呢?他猛地睁开了漂亮的丹凤眼,瞪大了眼睛。倏地下了榻,连鞋都没穿,便冲出了宸清殿。看见了安禄,便一把揪起他的衣襟,大声的冲他吼:“你说什么!”
此时,在离应天国很远很远的南边的一个小国,柔然国内,一个华服女子站在湍急的江水旁,她的后面是一个略显苍老的男人,男人后面是一群低着头弯着腰的随从。男人面庞深邃,隐隐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流倜傥。
华服少女转过身来,泪眼朦胧的对男子说道:“万俟澜烈,你废了我母后,又把她丢在冷宫不闻不问,如今,还要把我弄走吗?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母后和我吗!”男子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满道:“鸢儿,你就如此和你父王说话吗,你的规矩都学到了哪里,看看你从你母后都学了些什么!”
“不许你诋毁我母后,你没资格!”华服少女大声喊道。“父王,你是我父王吗?”少女嘴角满是嘲笑。“母后对我说过,她最大的幸福就是嫁给了你,最大的遗憾,却是嫁给了一个皇帝。荣华富贵又如何,现在,只能落得这个下场,成为了你眼中的妒妇,你最讨厌的人。”
“我母后就不应该爱上你,在你眼中,我和母后都是可有可无的。”少女看向万俟澜烈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恨,可逐渐的,又变为了灰蒙蒙的,毫无生意,那是一个放弃了生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现在如你所愿,我会马上消失,不在碍你的眼,不会让你再绞尽脑计的想远离我。”说罢,少女闭上了眼睛,身子向后一仰,便落入了黑黝黝的急流中,刹那间便没了踪影。
万俟澜烈见少女真的跳了下去,着急万分,匆忙的走到少女刚刚站着的地方,大叫:“快都给我下去找!”然后,便静静地看着江水,不知在想什么。“鸢儿啊,你这要让孤怎么办?孤原本可以让你去和亲,然后就把你母后从冷宫里接出来。可是,你这么做,让孤很难办啊。”万俟澜烈眼中闪烁着精光,呢喃道。
“王上!王上!”远处有女子娇声道。看着逐渐走近的女子和侍卫,万俟澜烈面无表情说道:“瑶妃怎么来了。”瑶妃穿着一身蓝色宫装,梳着流云髻,额前别出心裁的点了一朵梅花,显得魅惑无比。
“臣妾只是担心鸢儿会做什么傻事,所以过来看看。王上可千万别怪臣妾啊。”瑶妃撒娇的说道。“孤明白你的好意。”万俟澜烈轻拥住瑶妃,“鸢儿跳下去了。”瑶妃听到万俟澜烈这么说,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弧度,但声音悲伤的说:“鸢儿怎么这么傻啊,什么事都好说,怎么非要寻死呢。”说着,还轻轻啜泣了几声。这时,一个侍卫走过来跪在地上说:“请王上恕罪,目前未发现公主踪迹。”“继续找。”“是。”
瑶妃微微抬头,可还是看不清万俟澜烈的表情。她有点小心翼翼地问:“王上,那和亲的人选怎么办?这鸢儿…。”万俟澜烈说道:“适龄公主不就一个了吗,你应该有数。”“是燕儿吗?”瑶妃问道。“嗯,皇妃的女儿应该比废后的女儿尊贵得多,我想应天国不会不应的。”听到万俟澜烈这样说,瑶妃心中窃喜,果真王上对那个废后一点感情都没有。
“这里如此寒冷,瑶妃便同孤回去吧。”万俟澜烈过了一会儿说道。“那鸢儿呢?”瑶妃道。“她既选择死,那便死吧。”万俟澜烈果真丝毫不在乎。“万寿,传孤旨意,说彩鸢公主染病去世。”“奴才遵旨。”说罢,他吩咐不再打捞,一行人连看都没有再看一眼,浩浩荡荡的回宫了。
人心如此悲凉,死了好啊,远离这世间的肮脏丑陋。死前,莫鸢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