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坟前拜上祭品,又虔诚的拜了拜,月翎的目光看着那墓碑上的大字,白衣翻飞,像是大朵的月翎花飘散在空中。
蒹葭苍苍,生前多少繁华,不过是浮生梦一场,梦醒,大抵也唯有这坟墓是最后的归属了吧。
当年,她拜白崖为师,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果真是岁月蹉跎,弹指间湮灭。
风越来越大,连树叶都在颤抖,顷刻间下起的大雨,模糊了视线。
凌厉的掌风袭来,月翎撑开雨伞,一个漂亮的转身,轻松的躲开了那人的袭击。
那个人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变故,急忙收回功力,怒目而视。跟随他的人也一一现出身影,倾盆大雨里,看什么都是模糊的。不过那一身黑衣,却和雨水形成鲜明的对比。
所来的不只一人,却已经失了先机。原本以为月翎在自己师父坟前,多少会分心,哪知,竟还是被躲过。皆下来再想出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竹伞微倾,雨水顺流而下,如同断线的珍珠,伞上所画的红色月翎花,仿佛凝固在了那透明珍珠里,映出这明媚而又嗜血的颜色。
像鲜血一样的颜色。
“不自量力。”
月翎就这样被围在中间,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锋利的剑折射出那些人狰狞的表情,如同过年时街上卖的鬼面具,每个人都在盘算着,怎样才能全身而退,他们猜不透主子的意思,明知即便是他们倾巢而出,也未必能伤到月翎一分,却还是一意孤行。他们不是死士,不会为了主子的命令,搭上自己的性命,更何况,这本身没有任何意义!他们有自己的妻儿子女,有家要养,忠心的人,少的可怜。
就像那天晚上的刺杀,与其说是刺杀,倒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屠杀,即便是侥幸伤了月翎,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难以承受的。
那次主子派出的人,没有一个回来。连尸体,都被处理了。
“师父坟前,我不想见血,识时务的,最好马上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月翎周身都似是缠绕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更迈不动腿离开。
那些人犹豫着,一个看着一个。
“走。”刚才偷袭的那人下定主意,咬牙道。第一个用轻功离开,后面,一群人紧接着跟上,生怕月翎不顺心,又反悔了。
琥珀色的眸子掩下最后一缕沉思,那没有表情的面孔,让人不自觉的便会想起,江湖上的那个对月翎公子的评价——红衣修罗。有着那样魅惑天下的笑容,的确不适合这四个字,但,却又莫名的合适……她生气的样子。
一笑倾城倾国,一怒血流成河。
大约是对她最好的诠释。
“戏已经结束了,阁下还躲着,未免有点说不过去了吧。”清冷的声音,像她的一袭白衣。
“呵呵。月翎公子风华天成,百闻不如一见。”来人一袭蓝衣,正是风陌的侍卫,祁涟。
拂袖擦了擦头上的雨水,又或者是汗,祁涟打着哈哈。他自以为已经藏的够好,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当然,被月翎发现,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实在是月翎的气势太强大,同时也让他吃惊,不愧是六公子之一,即便只是威慑,也能让敌人落荒而逃。
“说吧,你家王爷有什么事找本公子?”
“我家王爷敬慕公子才华,所以特邀一聚。”这样的借口,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好
理由,但,自家王爷只是说要见到月翎公子,有没说其他,他也很难做啊。
“什么时候?”出乎意料的是,月翎居然应了。
祁涟忽然想拜拜老天庆祝一下。
“后天,临风阁。”
“好。”
事情没有祁涟想的那么难,反而出奇的顺利。
“告辞。”事办完,祁涟还想着回去交差,也没多逗留。
雨还在下,滴滴答答,徒留一个背影,和那把描着月翎花的竹骨伞,白衣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