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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黄云城

荆楚难断渭河长,

佳人独立水一方。

当时喟若入桃源,

却是江南多霓裳。

经商重镇黄云城有三绝闻名天下:一是每十年在这里举办一次的“问道会”,天下各门各派的高手弟子云集在此,问道论剑,通过七天的比试决出一位天下第一;二是满城古巷流水的江南美景;三是一种每年春季才能吃到的鳜鱼——黄云鳜,黄云鳜肉质肥美,每年春季都会吸引许多人来到黄云城品尝鳜鱼,而黄云城中做鳜鱼做的最好的一家店——也是最大的一家店——名为云客楼,尤其受到食客们的青睐。

正是春季中旬的一天,桃花流水鳜鱼肥。

不仅如此,这一天正是问道会的前夕日。

这一天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云客楼。

云客楼独自占了一绝不是没有道理的,只看它三层木楼的飞檐斗角就能看出一股子睥睨全城的气势,但它也是有主人的。云客楼的主人便是天下首富黄云谭府,据说富可敌国。

这一日因为三绝的缘故,云客楼中坐了不少人,大半都是江湖中人、来自各门各派的弟子。各色兵器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耀眼刺目,寒光瑟瑟。与之不同的却是楼中鳜鱼的香气与酒香混合在一起的气味,引得人口水大增。

一位头戴绿玉巾,身着华服的少年坐在二楼靠窗的座位上,正欠身望向楼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只见这少年生的面目清秀,棱角并不尖刻,让人一眼望去非常舒心,双眼透出秀气,犹如一名书生般。吸引了楼下不少行人的目光。只是没人看到,他的手旁正放着一柄剑,这剑也是墨玉般的颜色,悠悠的闪着一丝绿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少爷,您怎么不吃这菜,难道是嫌老厨做的不好?”一位身穿金袍的老人出现在少年的身旁,说道:“若是想吃别的的少爷您尽管说一声,老奴立刻吩咐后厨去做。”那少年看来是没找到目标,脸上有些沮丧,问道:“刘叔,这几****店里有没有来过玄凛弟子?”原来这刘叔是云客楼的掌柜,看来这少年身份很是尊贵。

刘叔面露难色,满脸的皱纹这时显得更深了:“少爷,您……您这不是让老奴为难吗,这几日城里因为问道会的缘故已经多出了那么多江湖中人,本来就危险,您这还总是偷偷跑来老奴这里,这您要是……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奴可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那少年闻言叹了口气,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便听到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在下玄凛宗弟子雷天,这里见过各位前辈……”

还未等那人说完话,少年已是面露喜色,不等刘叔阻拦,便“噔噔噔”地向楼下跑去。

他来到楼下时,门边已站了三个人,当先一人穿着身耀目的金衣,面容生的俊朗无比,鼻梁坚挺,两道剑眉似是刀刻的一般,再配上他手里的一柄金剑,简直张扬到一眼便让人忘不了;而后面两人就低调了许多,一人穿着黑白相间的长袍,约莫有三十几岁的年纪,面容有些苍白,手中拿着把乌黑扇子,看来有些怪异,另一人则穿着淡绿色道袍,脸型微胖,手中一柄泛出蓝光的长剑,看去很是谦恭。

虽然这三人的衣裳俱不相同,但在右臂处却都缝着一方图案:一柄长剑直穿过阴阳太极,威势毕露。这图案是玄凛宗中人独有的标记,以示“乾坤朗朗,以剑贯之”。也不知是谁什么时候给它起了个颇有诗意的名字“剑落阴阳”,接着便一传十十传百,在江湖上传了开来。

看到这“剑落阴阳”,云客楼里当下便有不少人惊呼出了声“玄凛宗,真的是玄凛宗弟子!”只有那少年却没什么不同,看来倒是认识这几人,竟笑着呼了声“雷大哥”。当先的金衣男子往听到声音往这边看了一眼,微带讶异道:“洛霖!”说着向身边两人介绍:“这少年是谭家公子谭洛霖”,顿了顿又低声说:“谭前辈向来不喜欢洛霖抛头露面,所以认识他的人实在很少。”

原来这少年谭洛霖竟是谭府谭进的独生子,怪不得连云客楼的掌柜都要对他礼让三分。只是谭家的家教向来严厉,不到能接管家产的时候外人是很难见到谭家后代的。即便谭家早已闻名天下,这条家规也从没人破过。不过这谭洛霖……貌似是个异数,总是想方设法的偷跑出家门——虽然大多以失败告终。

所以雷天也奇怪这次他是成功怎么跑出来的,难不成是谭前辈破了家规?

想到这里他就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

这时谭洛霖已经走了过来,看了看雷天身后的两人,满面恭敬的问道:“雷大哥,这两位高人师兄是谁?”那手拿折扇的人听闻此言,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边笑边挖苦雷天道:“雷师弟,你这师傅做的真是不错啊,收徒都收到谭前辈那里去了!”“啊……嗯……只是有一面之缘所以教了他几招而已……对了,这两位是你秦师兄和林师兄,”雷天面容尴尬的看了看那折扇人:“这位是秦破师兄,那位是林子宇林师兄。”谭洛霖听了,不敢有丝毫怠慢的道:“两位师兄好。”

秦破这时忽然收了笑容,也不言语,只是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剑上,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谭公子,秦某问个问题,你这把剑是哪来的,由哪位高人锻造?”

谭洛霖闻言疑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一字一句说道:“家父只说这剑是先祖时由一位高人所赠,名唤‘烟雨’,但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族中也无人知晓。”秦破闻言点了点头。“雷师弟,”他低声向雷天道:“我从未见过这种脉络文质的剑,宗里文献中也未出现,你可曾见过吗?”

雷天立刻摇了摇头:“从我当初第一次见到这把剑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因此才教给洛霖运气之法,只是没想到这小子的资质真是……”说到这里他就有些愁眉苦脸了,“或许他还没到能融会贯通的时候罢。”

一旁的谭洛霖看三位前辈这样低声的说着什么,虽然此刻就站在三人的面前,却奈何什么也听不到。只能颇显尴尬的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忽然掠过他的身边,风劲之大竟让他不由得后退了数步,瞬息反应间才发现手中的烟雨已不见了!

身旁一直没有吭声的林子宇这时冷哼一声,左手成掌,泛起蓝光,猛地向前方凌空拍去,虚空中似乎有人轻轻“咦”了一声,随即显现出一道黑影,只见那人穿了一身墨也似的黑袍,让人讶异无比的是这黑衣人竟防也不防的硬接下了林子宇这一掌。无形的掌风甫一触及那黑衣人的衣袍便四散开来,幸亏云客楼里的人大都是各门派中的佼佼者,一看到形势不对即纷纷施展身法避开了,只是却可怜了场中名贵的桌椅地面,被这道气劲击飞甚远,威势之大,连地面上也炸开了个小坑。

谭洛霖被这突如其来的战斗吓得懵在原地,一时间竟忘了躲避,身后雷天眼看着他就要被余劲波及到,身形微动间,转瞬就将他救了出去。谭洛霖只觉得还未等站稳,恍惚间听到一声“快回去!”就见雷天又飞身回了云客楼。

此刻的云客楼里已经凌乱无比,四处是破碎的桌椅酒坛和手拿武器严阵以待的江湖中人。那黑衣人的脸深藏在兜帽下,也看不清脸上是什么样子,众人只见他虽然身处重重包围却依然不紧不慢的端详着烟雨剑。竟没人敢轻举妄动,有些胆子小的已经在心里悄悄打起了退堂鼓。

两方就这样僵持着,直到黑衣人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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