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接受日本投降
8月19日上午10时，延安，瓦窑堡，八路军总部。
朱德总司令戴着一副老花镜，手握铅笔，神情专注地修改着一份文稿。
此时，窑洞外传来了爽朗的笑声，紧接着八路军总参谋长叶剑英和新四军军长陈毅走了进来。
陈毅快步走近朱德，伸出双手：“朱老总，你好啊！”
朱德放下笔，站了起来：“你是人未到声先到嘛，快坐。”
陈毅看着桌上的文稿：“老兄，你这是做啥子呢？”
朱德：“我在审阅修改发给美、英、苏三国的说帖文稿。小日本投降了，可蒋介石三番五次电令，不许八路军、新四军受降。他命令日本人只准同他的中央政府交涉。这样，日本军队即便陷入我军的重围，也不敢言降。所以，主席提出以八路军总部名义给美、英、苏三国大使发一说帖。剑英他们早上交给我的。”
叶剑英：“这个文件主要内容有三条：一是，表明中国有两个战场。国民党政府及统帅部不能代表我党领导的解放了的沦陷区和抗日力量。二是，我军不仅有权接受被其包围的日伪军投降，而且应派出代表参加各盟国接受日本政府的投降。三是，鉴于抗战已经结束，美国应立即停止对国民党政府的军事援助。”
陈毅：“好嘛，我们的老总和总参谋长又在向美英苏三国发布命令了。就是得给他们点脸色看！我们就是要理直气壮地接受日本军队投降。”
朱德：“我的陈老总，近几天你们在华东打得很热闹呀，一股脑儿夺取了五六十个城市，桃子抢得不少嘛！”
陈毅：“我们是按照你老总和总参的命令行事嘛！但和伯承、小平、向前、荣臻他们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哟！”
朱德：“蒋介石的军队都在大后方，而我们的八路军和新四军全都在抗日最前线。我们就近向日军大规模地展开受降非常方便，而蒋介石他们鞭长莫及嘛！”
1945年8月19日下午2时，日本东久新内阁派往马尼拉面见麦克阿瑟将军的以梅津的副手、陆军副总参谋长河边虎四郎中将为首的代表团乘车来到羽田机场。
16人的代表团分乘两架小飞机在东京湾上空转了几分钟后，在木更津机场着陆。机场上停着两架弹痕累累，涂上白颜色并画了绿色大十字，代号“贝蒂”的三菱轰炸机。
代表们登机后，飞行员打开密封的命令：目的地伊江岛。两架“贝蒂”一同南飞。
“贝蒂”飞临九州上空时，一队美军标志的飞机迎面飞过来。日机发出暗号“巴丹”。对方回答：“我们是‘巴丹’的守卫，跟我们来。”
到达南太平洋伊江岛时，在伯奇机场登陆。
日本代表们步出飞机，好多美国海陆军官人员涌上来，把他们围住，抢拍照片。
在机场上休息片刻，换了一架四引擎C-54型美国飞机。天黑时，C-54飞抵马尼拉尼科尔斯机场。河边将军率领代表团成员穿过停机坪，来到麦克阿瑟将军的翻译科长西德尼·马希比尔上校跟前。早在战前就认识马希比尔的冈崎伸开双手向马希比尔走来，后者右手挥拳，把大拇指朝上，作为非正式的行礼。
然后，马希比尔陪着日本代表团在机场门口会见麦克阿瑟的情报部长查尔斯·威洛比少将。此时，数千名士兵、居民和新闻记者围上来观看、拍照。
河边同威洛比同乘一辆轿车前往马尼拉市区。街道两旁挤满了好奇的人群，不少人对日本人仍怀有敌意，冲车队高喊：“八格牙路！”
下车时，日本人目不旁视，笔直地望着前面，规规矩矩地走向下榻的马尼拉饭店附近的罗萨里奥公寓。
8月19日晚7时，马尼拉市政厅。日本代表团在一张大会议桌前就座，对面坐的是美国军官。河边面对麦克阿瑟的参谋长萨瑟兰而坐。
萨瑟兰宣读麦克阿瑟第一号总命令：
根据美利坚合众国总统的指示，现将各地日本投降事宜指定如下：
1.中国、台湾和北纬16度以北的印度支那地区的日军由蒋介石总司令受降。
2.满洲、萨哈林南部北纬38度以北的朝鲜和库页岛由俄军司令官受降。
3.东南亚、北纬16度以南的印度支那和从缅甸至所罗门群岛由英国蒙巴顿勋爵或由澳大利亚的司令官受降。
4.日本、菲律宾以及北纬38度以南的朝鲜，由麦克阿瑟将军本人受降。
5.太平洋的其他地区由美国尼米兹海军上将受降。
6.正式投降仪式将于9月初在东京湾的一艘美国军舰上举行。
7.命令日本代表详细开列所有部队和舰只部署地点，机场、潜艇、“人肉鱼雷”基地、弹药库和地雷区的位置等，交付盟军最高司令部。
8月20日上午，在马尼拉市政府大厅继续举行会议。
萨瑟兰将军交给河边一份要由天皇裕仁发表的投降文件草案。
河边没接住落在桌上。他小心谨慎地捡了起来，然后郑重地交给他的助手、纽约大学毕业的大竹雄少尉：“牙克塞！(译出来)”
大竹拿起文件从头翻译：“我，日本天皇裕仁……”大竹脸上变得苍白。
河边一边听，一边盘着双手，闭着眼睛，听到天皇自称“我”，而不是“朕”时，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听到“奥瓦里(完)”，他便在桌子上一拍说：“希马依！(完蛋)”
马希比尔是个日本问题专家。他明白，给天皇写那样不加虚饰的词句是很大的污辱。他当即用日语说：“最高司令并不是有意在日本人心中贬低天皇。各位不要介意文件中的某些措辞。你们可以按照诏书的正式格式，以习惯用的结尾，自己起草。”说完，他向旁边的威洛比将军作了解释，威洛比点头同意。
这时，冈崎用英语说：“威洛比将军，这是至关重要的。我真的无法向阁下解释究竟有多重要。”
接着，萨瑟兰将军对河边说：“麦帅决定进驻日本本土的第一站是横滨，要在那里建立一个临时司令部。要求在8月30日前，受命你们代表团经办，保留新大饭店供盟军使用和向盟军司令部官员提供经厚木到横滨的运输工具。”
河边听后一时语塞，面露难色，望了望身边的代表们，然后站起来向萨瑟兰将军鞠了一躬：“将军，对盟军司令部首先进驻横滨，我认为可以。但令人忧虑的是，到横滨须在厚木机场着陆。就目前形势来说，对盟军的安全不敢保证。”
萨瑟兰：“难道机场上的神风队飞行员还敢对盟军造次吗？”
河边擦了擦前额的汗珠：“厚木机场驻有上千名曾经拒绝投降的神风敢死队员，在天皇发布‘停战诏书’当天，他们曾聚众哗变，拥进皇宫广场，杀死了帝国警卫队司令官，放火烧了铃木首相的官邸。现在，这帮人的情绪不一定稳定下来。何况，机场附近还驻有25万名荷枪实弹的陆海军士兵，恐怕……”
萨瑟兰苦笑了一声：“这厚木机场的情况，我们已经认真讨论过，盟军最高统帅麦克阿瑟将军坚持要在那里着陆。命令已下达，坚决不能改变。至于安全问题，请代表团转告日本政府，采取得力措施千方百计加以保证。”
河边无可奈何地：“是，是！我们一定保证盟军司令部着陆的绝对安全。”
8月20日下午1时，一架苏联运输机从哈尔滨机场起飞，越过嫩江平原和黑龙江，向北飞去。
机舱里，关东军参谋长秦彦三郎中将坐在第三排，手拄战刀，正闭目养神。在他后面坐着苏军航空兵少将达维耶夫。
作为日本关东军降使的秦彦三郎神情甚为疲惫，原本梳理得很齐整的黑鬓，显得有些枯乱、灰白。一路上他始终双眼紧闭，一言不发。
飞行近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苏联的加利阔沃机场。
当夜，在机场附近的一所兵营里，苏、日两国军方开始了停战谈判。
苏方参加谈判的有：苏联远东军总司令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后贝加尔方面军总司令马利诺夫斯基元帅，第1远东方面军总司令麦列茨科夫元帅，诺维科夫一级空军元帅，太平洋舰队司令尤马谢夫上将，西特维科夫大将以及司令部参谋人员。
日方只有秦彦中将和两名参谋人员。
双方在长方形会议桌前坐定后，秦彦中将站起，将日方拟订的投降条款恭敬地捧送给坐在正中的华西列夫斯基。
华西列夫斯基接过文件，淡然地搁在一边，先声夺人地发问道：“请问秦彦将军，我们在牡丹江和掖河的日军阵地，发现了大批被屠杀的贵军的眷属，据说是你下的命令，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们怕家眷落入贵军之手，故而自愿尽忠。”秦彦有些慌乱，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华西列夫斯基咄咄逼人地：“自愿？为何自愿却是被人为地屠戮，连老人妻儿都不放过，这是自愿所能搪塞的吗？”
秦彦屈服地垂下了头：“是本官下达的命令，与其受贵军凌辱，不如死于自己人的刀下。”
“我们何时何地凌辱过俘虏、军眷？你是根据什么来判定我们会凌辱他们呢？”
“是的，这完全是鄙人对贵军的曲意理解。”
华西列夫斯基用命令的口吻说：“你们先前报来的投降条款已经看过，我无法给你更多的时间，20日20点前，是最后的期限。在这之前，你们要放下所有的武器，停止一切抵抗，并在阵地前竖起白旗，等待我军接收。如届时有违抗者，我们将视为拒降，无法保障他们的生命安全。”
秦彦连连点头称是。
华西列夫斯基满意地瞥了左右一眼，授意工作人员拿出苏方拟订的日军投降条款，对秦彦说：“上述条件，你既然已经答应，就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吧！”
秦彦接过文件，粗粗扫读了几眼，费力地吞下一口唾沫，恳请说：“我希望在上述条件中补充三点，一是在表明保证我将士、眷属及侨民生命财产安全的同时，还应标明送返回国的时间。二是千岛群岛守军不属关东军管辖，我无权代表其投降。三是为使我军将佐人格不受污辱，可否准其佩戴军衔和战刀。”
“不行！”马利诺夫斯基元帅断然否决。“败军之将，佩戴军衔何用？手持战刀，岂不是还要杀人吧？”
秦彦苦笑着坚持说：“将佐佩戴军衔，可以管束部队，不致使他们变成乌合之众，乱生祸端。佩挂军刀，只是一种威仪的象征。欲想杀人，不用军刀，照样可使人毙命。”
华西列夫斯基：“你说的有些道理。好，在部队接收整训之前，可以允许你们的军官佩戴军衔和战刀。另外，你要求的战俘和侨眷返归日期，我可以原则上同意，待双方进一步协商后再最后确定。但重要战犯不在上述条款之内。关于千岛守军投降问题，既然你不能代表，我军将视情况自行解决。”
秦彦用颤抖的手指，在投降书上签上了名字。
8月21日，中国湖南芷江。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城内家家户户高挂中国国旗，大书醒目“V”字的“胜利之门”彩楼矗立在城门口和要道上。连日来城内聚集的数百辆军用吉普军和其他军车使这个小镇沸腾起来。沿机场到城内“中国陆总”所在地万寿宫的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并排站着武装宪兵和新调来的新6军士兵，个个精神抖擞，英姿飒爽。城内一群群军民挤满街头巷尾，要亲眼看看日本侵略者战败投降的下场。
上午11时15分，3架银灰色盟国野马式战斗机押送一架机翼下涂着两个“红膏药”的双引擎飞机抵达芷江机场。一架盟军战斗机顽皮地向日机冲去，然后又拉开，地面上响起一片开心的嘲笑声。
11时20分，日机驶进保护严密的停机坪。“中国陆总”陈应庆少校前往接待。日本派遣军总司令部副参谋长今井武夫身穿黄色夏季日本陆军制服，佩少将领章，低头立于机旁，向陈少校立正：“可否下机？”陈答：“全部下机。”
今井一行8人遂依次下机，规规矩矩地并排立在舷梯旁边，接受陈少校逐个查阅名单和证件。日方代表共有8人，其中有中佐参谋桥岛芳雄、少佐参谋前川冈雄、译员木村辰男、甲川正治、机长空军少佐松原喜八、驾驶员空军上尉久保善多、通讯官空军上尉小八童正里。由宪兵检查随带行装后，中外记者纷纷摄影。今井武夫等人个个神志忧伤，默然无语，举止呆板，任人拍照。上万名群众挥起拳头如排山倒海似的向日机涌去。“打死日本鬼子！”“砍日本鬼子的头！”“剐日本鬼子的肉！”“抽日本鬼子的筋！”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声，震撼了机场，震撼了雪峰山岳。
14时30分，吓得战战兢兢的今井率前川及译员木村，在陈少校引导下坐上挂着白旗的两辆吉普车，到万寿宫晋见中国陆军总参谋长萧毅肃中将。
会见厅正面墙上缀着中、美、英、苏四国国旗，中间嵌一个金色大“V”字。在中山先生遗像下面离高墙两公尺处，横放条桌，上覆白布。桌后居中坐着萧毅肃，其左边坐着陆总副参谋长冷欣中将及新6军高级官员，右边坐着身穿全新哔叽制服的美军作战司令部参谋长波特勒将军。其他中美军官和中外记者百余人另坐在大厅两侧。
洽降会开始前，萧毅肃中将站起来宣布：“中国陆军总司令部已经从云南昆明迁来芷江，这里就是中国陆军总司令部。”
接着，一位国民党军官走到会场另一端拿起话筒：“立刻把日本代表带进来！只准4个人，那个参谋长、两个参谋和那个翻译。”停了一会儿，又说：“不准他们带武器！”
不一会儿，门口传进“来了，来了”的声音，萧将军传令：“带他们进来！”
今井等4人鱼贯而入，走到桌前，面对主席台深深鞠躬。萧将军冷漠地说：“请坐。”今井等人小心翼翼地坐在为他们指定的桌旁。
萧将军首先介绍：“本人是中国战区中国陆军总司令部参谋长萧毅肃中将。今天我全权代表中国战区陆军总司令何应钦上将接见你们。”
然后分别介绍了冷欣中将和美国波特勒将军。随后以命令的口气说：“现在请日方代表说明身份，并递出身份证明书。”
今井简单介绍自己身份后说：“鄙人代表冈村宁次大将做联络工作，无权作决定，无权在文件上签字。日本政府遵照天皇圣谕，接受同盟国《波茨坦公告》，已派代表去马尼拉接洽停战事宜，驻华派遣军由鄙人代表前来接洽停战。”
萧毅肃中将极不耐烦地打断今井的话：“你怎么答非所问？我问你有没有带来身份证明书？”
今井刚欲解释，波特勒将军挥手制止：“对不起，等英文译完后再说。”
今井抬头看了看萧将军的脸色后，才将代表身份的特别命令呈了上去。
萧将军看完后说：“你带没带来电报上所指定的表册？”
今井：“只带来一份地图，但近日东三省军队向华北调动的详细情况还没有在地图上标明。至于台湾和越南的情况，因不属冈村将军管辖的地区，没有在地图上注明。”
今井说完，命令桥岛芳雄呈交了驻华派遣军的图籍表册、无线电联络时间及呼号波长表。
接着，萧将军向今井宣读了何应钦致冈村宁次的第一号备忘录，并将正本交今井收讫。今井用毛笔在领受证上签名，加盖图章。
萧毅肃询问：“第一号命令中规定，日军只准向蒋主席的政府军投降，除此之外，不得随便交出武器，日军遵守与否？”
今井紧皱眉头：“中将阁下，目前在华北、华东等地区，中共部队正以武力强行解除日军武装，有些部队遵照冈村司令命令，拒绝向他们投降，受到了极大伤亡。而有的则不得不向中共部队……”
萧毅肃：“我已再三申明，日军只准向我们国军投降。麦克阿瑟将军也向日本政府及大本营下达了同样命令。因此，除受命于何总司令者外，其他人如要接收，可一律视为土匪，给予坚决回击。”
今井鞠躬施礼：“鄙人将向冈村传达萧将军之命令。”
8月22日，长春，日本关东军东城演习场。
日本关东军总司令山田乙三大将率领97名将领、1500余名校佐，在这里举行投降仪式。
上午9时许，日军将佐在演习场上集结完毕。他们身着崭新的呢料军装，手戴雪白手套，足蹬擦得锃亮的高筒马靴，腰挂战刀，按照编制和军衔的高低，排列成整齐的方阵，垂头肃立、一动不动，等待受降。
片刻，苏远东军华西列夫斯基元帅、马利诺夫斯基元帅、麦列茨科夫元帅、诺维科夫元帅及其他高级将领，乘坐8辆吉普车，缓缓驶进了演习场，在正中的阅兵台前下了车。
马利诺夫斯基元帅首先走上阅兵台，宣布受降开始。会场上的日军迅速整齐地脱帽。
在激越、悠扬的苏联国歌声中，苏联国旗徐徐升起。
升旗仪式结束后，山田乙三走到华西列夫斯基元帅面前，将关东军的编制、武器、人员名单和序列表册呈送上去。
华西列夫斯基走上阅兵台，发表讲话：“现在，我代表苏联远东军司令部，接受日本关东军投降。日军接到命令后，不管所处何位置，遇到何情况，都必须立即放下手中的武器，原地待命，等待苏军进行整编、接收。在苏军接收部队到达之前，日军应按照原编制序列由原司令官管束。任何人不得擅离部队驻地，不得损坏武器、装备，不得滋扰平民，如有违者，严惩不贷。”他停顿了片刻，接着说：“日军将士们，你们的战争是彻底失败了。这并不是因为你们缺乏战斗的勇气和坚韧的毅力，也不是因为你们武器装备的落后和战术、技术上的错误。战败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你们进行的战争是破坏人类进步、毁灭人类和平的法西斯战争。作为参加这场战争的大多数官兵，你们也是这场战争的受害者。除罪大恶极的战争策划者和两手沾满人民鲜血的刽子手外，你们都将获得释放。你们同妻子、儿女、父母、兄弟姐妹团聚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希望你们能深刻地反思这场战争，永远不再拿起武器。……”
华西列夫斯基走下阅兵台后，广场上的日军一个个抱头痛哭。
中午1时，练兵场上42面军旗被堆集在一起，在《君之代》国歌声中被浇上汽油，引火点燃。山田大将以下几百名将佐，泣咽着向火焚的军旗敬礼。
焚旗仪式中，枪声不断，惨呼不止，有20多名将军拔枪自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山田大将丝毫不为所动地肃立在那里，茫然地凝视着化为灰烬的军旗。
此前，在8月18日傍晚，苏联远东第1方面军的空降兵就占领了哈尔滨机场和市内重要建筑物。苏军进入沈阳后，5000多名日军缴械投降。8月20日，关东军第5军司令官清水，带领5名将军到牡丹江苏联红军第1集团军指挥部，向苏军投降。8月22日，日本关东军第4军4.3万人在哈尔滨向苏军投降。
近半个月的满洲战役，关东军被击毙8万余人，59.4万人向苏军投降，其中有将官148人。苏军共缴获坦克600辆，飞机861架，火炮、汽车等无计其数。
从1905年建军，具有40年历史的日本关东军从此消亡。
8月28日上午9时，南京。冈村宁次在新街口福昌饭店同小林浅三郎、今井武夫宴请中国陆总副参谋长冷欣中将。
冈村举杯：“欢迎冷欣将军代表蒋主席前来南京筹备受降典礼。我们早就盼望国军来受降了。前几天接到苏北新四军指挥部的通牒，命令皇军派代表前往天长接受投降，我断然拒绝。这几天皇军在华北、华中前线仍与八路军、新四军遭遇。他们要受降，我们命令部队进行抵抗。”
冷欣放下酒杯，站起来向冈村宁次敬礼：“我代表蒋主席感谢您。蒋主席要我到南京，一是筹备受降典礼。二是代表他向坚守岗位的皇军慰问。如果没有皇军的大力支持，上海、南京、杭州、宁波、北平、天津、济南、青岛、太原早就成了共产党的天下了。”
冈村：“我们皇军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同蒋主席和国军合作到底。”
冷欣：“向贵总司令送交何总司令备忘录7件。其实施程度如何，请提出书面报告。”
冈村：“此事已责成今井少将负责，将由该员向贵官及何应钦将军提出书面详报。”
冷欣当场向冈村交付备忘录，冈村阅签后说：“请转告何总司令尽快派出优良国军进驻华北和平汉、津浦两路北段。此乃当务之急。”
冷欣：“将立即向何总司令报告。但要求贵官命令所属部队坚守岗位，继续维持当地治安。”
冈村：“鉴于天皇已下达诏书，战争业已结束。虽尚未签降，而日军投降实际上业已形成。不宜过久地担负同中共接触地区的防守任务。希望尽快派部队接防。”
冷欣：“请放心，何总司令已决定新6军从8月30日开始向南京空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