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是人生最美的回忆。“先生,您是在叫我吗?”丹妮大方地抬起如花的面孔,两眼闪着流光,深情地望着我说。
“对,没错,就是你。”我坚定地说。
“可是我叫丹妮,并不是你所要找的辛欣呀!”丹妮故意把尾音拉得很细很长。
“不会吧,怎么能搞错呢?”我一边揉着惺忪的醉眼,一边抓着头发,样子窘极了。
“真对不起,我认错了,我先罚一杯。”说着我把杯中的啤酒一仰脖倒了进去。接着,我又斟满了一杯,恭敬地递到丹妮的面前说:“真不好意思,吓着您了,就让我敬您一杯吧,给你压压惊。”
“好哇!恭敬不如从命啦。”丹妮急忙欠身站起,接过酒杯,也是一仰脖就把杯中的啤酒倒了进去。她的声音甜润,动作洒脱。
“呵!爽快,一起来怎样?”我眼睛顿时一亮,急忙发出了热情而友好的邀请。此时的我已不再呆板、木讷。我不但动作潇洒,而且语言也变得甜蜜,讨人欢喜。
酒杯一端,话匣一打开,两个寂寞的青年男女真是越聊越投机,越唠越亲切。两个人从个人谈到家庭,从家庭谈到社会,从社会谈到生活,从生活又谈到心情……真是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最后,我竟挽起了丹妮的玉手,随她回家去了。
丹妮的房间很是温馨,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布娃娃、大熊猫、小白兔之类的玩具,就连墙壁上都挂满了各式风情的艺术写真。
一进屋,丹妮就迫不及待地蹿到床上,一边搂着一只大布娃娃亲热,一边含情脉脉地望着我,样子很是饥渴。
室内弥散着浓厚的玫瑰花香,根本就嗅不出一丝男人的味道。可我还是担心地问道:“你把我带回家,就不怕你老公碰上吗?”毕竟,这是我第一次随同一个陌生的已婚女人回家偷欢。虽然是丹妮自愿的,但我的心里依然有些发毛,精神也很紧张,就连做爱的时候,两眼都不忘紧盯着房门。
“怕什么呀,他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何况,我们在结婚时就已彼此坚信婚后谁也闲不着。对了,我们之间是互不干涉。”丹妮洒脱地说。还没等我接话,丹妮又开口了:“你没看报纸上说吗,女人要是三十岁还没有情人,那就一定是生理有毛病,而我都二十四了,也总不能只抱着一棵大树不放呀!按传统观念,要是老公出了意外或是不能房事,还不叫女人独守一生?更何谈什么女性自由、女性解放了。都什么年代了,只要自己活得开心就行了,还管那么多干啥。况且,我也是个女人,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有需要的女人。”说着,丹妮便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脖子,并将其丰满的胸部主动地送到了我的嘴边……同时,她又眯起杏眼小声地说:“怎么,难道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那怎么能呢?简直是不敢想象。”我一边用嘴唇轻轻地摩挲着丹妮的胸部一边傻呵呵地说。
很快,高潮便在两人的说笑中给消灭掉了,但丹妮的小嘴依然没有停止演说。“嗨!我说。”丹妮拍了一下我的脸蛋,又亲热地亲了一下说:“这个社会都啥样子了,黑白颠倒,乾坤倒转,人与人之间的真情越来越少。所以,你应学会适应这个社会,见啥人说啥话,见着鬼说鬼话,见着精神病你就说疯话……你也不是没在企业干过,也不是没接触过上层领导,没钱、没权,什么事都办不成,像你这样实实在在的,一天就知道傻干,到头来无非奴隶一个。记住:‘不会溜、不会送、不会拍、不会捧、不会黑、不会狠……’最后,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社会上的存在永远都不会质变。因为,邪恶的不是物质,而是人的灵魂、人的思想。直到社会已不再是社会,人类也亦非人类,当官者贿赂者不再具有羞怯感时,灾难也就真的快要降临了。
“你说的也对,难怪咱们北方人都往南方跑,南方的都往沿海跑,沿海的都往国外跑。这不仅仅是体制问题。现在的社会,都是一把手说的算,他高兴怎么的就怎么的,哪怕他说月亮是方的,你也得跟着大声附和,否则就会受到排挤压迫,更别说什么反腐败了。就连我所在的集体企业都是这样,只要你和员工的关系处得好一点,能力突出一点,老板就会产生妒忌心理。在他们的心里,员工永远都不能高于老板。”我也抱怨地说。
社会也不知是怎么了,一时之间,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无论是当官的还是没当官的,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心中都装满了怨恨,装满了不平。
“反啥腐败呀!贪污受贿的人,哪一个不比反贪污受贿的人权力大?还没等你反呢,就先把你给换了。对啦,你没听说过咱们市里有一位血液病专家吗?他在国际上都获得了权威认可。为此,美国的一家公司还特意给他投了资金,让他建一个研究中心,可是谁想到他竟为了批块地皮而奔跑了大半年,不但没能解决,反而气得投资方要撤回资金。真是遗憾。”丹妮吧哒吧哒嘴说。一副关心国家大事的样子。
“嘿!还说那个,就连扶植乡镇企业的周转金,不也都流进了个人的腰包了吗。就拿我们企业来说吧,只要给上边的主管领导喂好了,就可以白白地得到上百万元的扶植资金。用到最后,只要申请个企业破产,法人代表失踪,然后再请上边的大领导啪啪地盖上几个大戳子,一切就全部解决了。”我也比比画画地说着。
女人的性欲之门一旦向你敞开,并得到满足之后,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何况,丹妮正置身于骚动时期的空闺之中。尽管我和丹妮的合作也十分愉快,但比起我和辛欣之间的合作还是稍逊了风骚。毕竟,这是我与丹妮的第一次合作。
清晨,丹妮给我煮了一锅参汤,让我好好地补一补,同时又叮嘱我千万要注意身体。最后,丹妮又给我做了一下人生的指点,也就这么一点,便打开了我南下的大门。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旅游。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回来后心情就好了。你反正也是闲着无聊,不妨就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这么大的中国,好玩的地方多着呢?没准会在哪哪碰上什么更新鲜的女人。总之,人活着绝不能压抑自己。要是实在是不好使,你就跳到黄浦江里算了,那样也好为鱼类做点贡献。总之,要比你整天醉生梦死的好吧!”丹妮的话娓娓道来,既含有怜爱,又带有讥讽,无不刺激着我迷茫的神经。
年轻人做事就是爽快,说到做到,从不耽搁。吃罢早餐,我就拉着丹妮,一同登上了南去的列车。在沈阳站下车后,我与丹妮又贪黑赶到大伙房水库罗台山庄。那里绿树葱葱,水质甘美,特别是水库中的大白鱼和小银鱼,更是远近闻名,鲜嫩可口。迎着皎洁的月光,面对波光粼粼的湖水,吸着温柔的春风,吐着如兰的清香,我与丹妮甜蜜地陶醉在幽蓝的夜色中。清晨,登上小山,面对葱荫林草,尽情呼吸,那种自然的绿呀!真叫人心旷神怡,肺腑涤荡。而与丹妮携手荡舟于微波起伏的湖面,面对东北王张作霖的墓冢时,便不自觉地涌起感想,顺口胡吟一首:
往事不堪俱己焚,
秋山霓虹醉愁肠。
突然一骄红颜笑,
顿牵满腹相思情。
为得柔情离千里,
罗台一夜思断肠。
不求日月同生辉,
但求廊桥一笑收。
“不会告诉我,你想当诗人吧!”丹妮吃惊地望着我,眼里露出了不信任的目光。几粒清澈的水珠,欢快地从她的指尖弹出,落到我的脸上,闪着凉爽的光芒。离开罗台山庄,我与丹妮又跑到了本溪水洞。洞内霓虹闪烁,钟乳冰清,有的像人,有的像兽,有的像菩萨,有的像弥勒,有的如利剑倒悬,有的如仙姑献寿。真是千姿百态栩栩如生。身披棉衣,乘舟而入,伴着优雅的古乐,撩着清澈的水流,望着历历在目的细沙,碎石,不觉得使人忧愁尽失,烦恼皆无。掬一捧净水。轻轻地擦洗面颊,那种清凉、醒目、去污、润洁的感受,更是叫我如醉如痴。及至洞底,豁然开朗,十多米长的大船也可以自由地调转。
“喂,快来看呀!”一出水洞,丹妮就蹦跳着跑到洞口处的深潭旁,欣喜地望着潭水中自由嬉戏的红鳟鱼向我又喊又叫。
“哼!小馋猫。”我一边朝丹妮挤了挤眼睛,一边拿起渔竿,我只是轻轻一甩,就钩上来一条活蹦乱跳的大红鳟鱼。在潭主不温不蕴的碳火上慢慢烤之,并洒以调料,真是芳香四溢,回味无穷。
“啊!真香。”丹妮一边咀嚼着烤鱼,一边情不自禁地叫着。看着她幸福的样子,我也会心地笑了。
丹东的市容市貌真是清洁素雅。高大宏伟的抗美援朝纪念碑,就像是擎天立柱一样巍峨矗立在一座庄严而又肃穆的山丘之上。拾阶而上,如登山颠,环顾四周,群城尽现。而馆内的蓝天、绿树、山峰、洼池、硝烟、战场、枪炮、士兵,无不在轰鸣的战火声中惟妙惟肖。至于那些感人的解说,庞大的援助,更是叫人惊叹、哀婉。站在肃穆的纪念碑前,我不觉得敬仰起前人之功绩惊天地,泣鬼神;叹后人之仰慕,重塑其境以醒后人。
夜色中的鸭绿江畔,灯火通明,霓虹闪烁,成群的游人面对着醉人的江水,聆听着江水冲击着江堤的细浪,轻歌曼舞。登桥而上,至江心远眺,西东两岸一明一暗,就如天上人间。此刻,何人不感叹祖国的伟大呢?自豪之情顿时溢满全身。而到了清晨,早潮退去,东岸的沙滩上就会人潮如涌。小舟之上,拖船之旁,拾贝者、挖螺者,个个都袒胸露腿,争先恐后。
跨过迷茫的黄海,来到东方明珠之城—滨城。吃过从渔民手中刚刚捞起的鲜嫩爬虾,再登上蜿蜒起伏的滨海大道,望着烟波浩瀚的大海,不觉得令我心胸开阔,斗志昂扬。远处烟雾蒙蒙,汽笛声声。近处孤岛兀立,浊浪排空,几只悠闲的渔船,正轻荡于淡蓝色的水面之上,如同柳叶漂浮不定。亲着怀中的丹妮,望着船上的情侣,我不觉得又神伤黯然起来。“到哪里去找那位能与自己真心相爱的女孩呢?到哪里去找能让自己施展才华的舞台呢?”泪水顺着我的面颊悄悄地流了下来。
站在沙滩上,挽着裤角,静静地期待着潮水的到来。一浪高于一浪的潮水,一浪汹涌于一浪的潮水,赶得观潮的人们纷纷后退,还没等脚下站稳,就得转身再逃。我选了一块高大的岩石站了上去,任那奔腾的潮水肆意地冲刷着我心灵上的污垢。飞溅的水花,咆哮的巨浪,溅得我浑身湿漉漉的,凉冰冰的。“我要爱情,我要爱情,我要爱情……”我疯狂地大喊着,那种愤怒与凄凉的气势,简直淹没了咆哮的海浪,一直蔓延向天际。没有爱情的生活,就像没有阳光与雨露的禾苗,既干旱又枯萎,既空虚又苦涩,既孤独又寂寞……即使怀中搂着漂亮而又可爱的丹妮。但,她却不是我的专利,无非是偷空时彼此用来热热身罢了。
与一个可爱的女人一起玩,真是时光如电。通过这次与丹妮的欢愉与游乐后,我不觉得被这种“浪漫死亡”之法深深地陶醉了……望着丹归乡的倩影,我不觉得又想起了与辛欣离开后的心酸与苦痛。
失恋的感伤像块厚厚的黑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可为了不让同事们看出自己伤心的样子,也为了继续带动大家努力工作,我根据自己的实际经验和第一手的市场调研资料,为公司制定了一套严密而富有战斗力的作战计划。而计划书前的营销誓言又无时无刻不再激励着我奋勇向前。
没有穷尽的市场,
只有穷尽的智慧,
我非常热爱自己的工作,
是它增强了我的信心和勇气,
并使我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幸福。
我尽忠于我的企业,
是它给我提供了施展才华的土壤,
并使我势必达到成功的顶峰。
白天的日子总算好过,忙忙碌碌,板着个脸,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可是一到晚上,龙就惨得要命了。面对昔日与辛欣举杯畅饮,醉后狂欢的床铺,我不能不痛苦万分,留恋欲死。孤独、惆怅,死一样的寂静夜晚,只有那只破旧的录音机依然不知忧伤地重复着昨日的恋曲。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眼前又被辛欣那张冰冷而又幽怨的面孔所占据。此刻,对我来说,真可谓是:
一夜十三梦,
梦梦皆是汝,
汝颜心己刻,
刻刻皆辛苦。
精神上的空虚还有工作来弥补,可肉体上的需要却令我如煎似熬。这对于精力旺盛、欲火无尽的男人来说,实在是残酷至极。无奈,我只好面对孤床,忍着头痛,借酒消愁……伤感之余,便纵情高歌:
昔日孤床频举杯,
怀中欢乐满口飞。
霹雳一声人离去,
顿使骄龙泪满襟。
尽管如此,我依然是“酒入愁肠愁更长,泪落衣襟衣更紧。”然而,顽强的意志力、坚定的自制力,也只能让我洁身自好地坚持到南行前的自甘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