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我离开杭州,经过一夜的颠簸,来到了中国的鱼米之乡—湖南长沙。在招待所闷头大睡一觉之后,我又风尘仆仆地赶到马王堆汉墓,想看一看传说中打肌肉针都能被吸收的西汉女尸。结果,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一片零乱的城郊中找到墓址。好在门票只有二元,所以也不算亏本,毕竟看到了西汉利苍侯及其妻子的巨大而神秘的墓穴。同时还了解到要想看汉墓中出土的古物,必须得到湖南省博物馆。
我左拐右拐,费了好大的劲才走出墓地。在一个狭窄的装饰市场门口,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拦住了一辆的士,迎合着午后的阳光赶在下班前匆匆忙忙地走进了湖南省博物馆,在看馆人的催促下,胡乱地看了个大概。那些光亮如新的彩绘漆器,神奇浪漫的彩绘帛画,雕刻精致的各种乐器、兵器,以及彩绘漆棺、巨形木椁等,无不令人惊叹,而最为绝唱的则是沉埋在地下二千一百多年的利苍之妻的尸体,她不但全身润泽,皮下脂肪丰富,软组织富有弹性,而且据说在出土时打上一针肌肉剂,还能被完全的吸收。就连她的头发还是黑亮如新,据说当时不少国外人士曾以一吨黄金来交换一根,都未能如愿。
透明的展柜里,一件薄如蝉翼重只有49克的素纱蝉衣骄傲地舒展着。柔柔的质地,细细的丝线,就是用当今最先进的纺织技术去模仿,也只能是叹为观止。在这里参观,即可领略到中国二千一百多年前西汉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农业、哲学和先进科技发展状况,还可从中欣赏到汉初文化艺术的华美和神奇。总之,这里的一切无不展示着西汉初期的文明形象,让你感受到中华民族历史文化的灿烂与辉煌。
在湖南,我没有玩得太久。此刻,我对泡妞已不大感兴趣了,特别是自与红蝉过度劳累而身染恶疾之后,我对女人仍心有余悸。尤其是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都花在了无止境的贪欢上面,真是莫大的悲哀。对此我又暗下了决心,重新调整生活方向。
不定性的年轻人就是这样,今天想一出,明天又想一出。总是使自己生活在矛矛盾盾之中。为了继续向南行进,我只到橘子洲头,领略一下毛泽东“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胸襟伟略,然后又到韶山瞻仰伟人的雕像,了解一下他的生平。当地人民对主席的深深崇敬之情,尤其令我感叹。
初秋的气温有些凉爽,望着早落的树叶,我的心中一片凄凉。每年的这个时候,不管怎么说身边也会有些朋友相伴,可是,今年的生日,我却在孤独与寂寞中熬过。一种极度的空虚和失落感使我一下子烧倒了。眼角内还长出了痛苦的粉瘤,不得不到医院做手术割除。
主刀的是一位刚毕业不久的女医生,也不知是粉瘤长的不是地方,还是她的胆子太小。她试着打了一针麻药,费了好大的劲才切除一粒,她本想放弃去找别的医生来做,这时我开口了:“不要半途放弃,大胆点,没准成功就差这么一步。”在我的鼓励下,年轻的女医生终于取得了成功。
女医生小心翼翼地把我的伤口包好,并在头上绕了几圈纱布说:“明天早上来换药,千万不要自己打开。”弄得我就像是刚下火线的伤兵似的。然而,我一回到旅店,就迫不及待地把纱布给撕掉了。过惯了两只眼的世界,一下子要变成了一只,怎能不让我感到世界更加窄小和更加烦闷呢?
广西的山地占总面积的77%,大部分都是石灰岩分布区。如若看山,这里应是首选之处了。尤其是乘船畅游于桂林阳朔的岩溶地段,那里的峰林谷地,千姿百态,变化无穷。其山以险、峻、挺、陡、怪著称。其溶峰有的成锥状、剑状、塔状;有的似大象、骆驼、猴子、老人,有的成行成列,有的成堆成丘,有的孤峰拔地而起,有的含羞侧卧。至于船下的流水则以清、翠、绿、洁、柔而闻名。究其因则是水流自石沙之上,峰林谷地之间,自始至终都没有一滴泥土混杂其中。
离开桂林后,我又到了广州。此刻,我的心境也变得像漓江的水一样清澈、纯净。对此,我暗自感叹大自然的造化。并决定用正常的手段,名正言顺地找一个单身女子为友,那样也好停下我流浪的生活。毕竟这样逛荡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何况这么大的中国,我一时半时的又无法游完。
广东省位于祖国大陆的最南部,是中国重要的对外经济交往窗口之一。这里的海、陆、空交通便利、运输发达。不但农作物一年三熟,而且渔业丰富,工业超前。尤其是香蕉、甘蔗、荔枝、菠萝等水果,漫山遍野、层出不穷。这里的经济之所以发达,完全是因为自然资源丰富,地理位置优越,政策比较开放,气候比较适宜。同样的建厂,这里的成本就要比北方低得多。而更主要的因素则是这里的人民比较勤劳、好学、勇于接触新的事物、吸收消化新的观念和科技知识。他们每天早晚读报,闲暇时大家便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据当地人讲,他们的致富信息,大多都是在聊天喝茶中得到的。在这里,家家搞经济、户户开店铺,哪怕是屁大点的地方,也绝不会让它闲置。尽管满城七、八百万人口,但却看不到闲人,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忙些什么。而当你到银行取钱的时候,就会惊奇地发现,这里的储户总是排得满满的。而且存取的又都不是小的数目。正如流行的口语“不到北京不知官小,不到广东不知钱少”说的一样。
繁荣的城市就是开放,只要你一进入宾馆,就会有许多妩媚的小姐蜂拥而至。更有甚者则会大胆地脱掉裙子,一头钻进你的被窝,不管你允不允许地在你的下部揉摸个没完。真弄得你欲睡不能,欲叫不忍。好在我又找到了原始的定力,否则我非被诱奸了不可。
这里的气候非常干热,而洗浴中心、夜总会、歌厅又不像北方那么多。“难怪他们这么有钱,要不就都跑到海外去玩不成?”我心里想着,便一头扎进了一家保龄球馆。我实在是太无聊了。
“服务员,怎他妈的这么慢,难道是挖井去了。”我跷着二郎腿,眯着小眼睛,满脸怒气地坐在电脑显示屏前,“嘭、嘭、嘭”地击打着机身,好像要将屏幕击碎一样。
“您好?先生,请问还需要哪些服务?”一位端庄而富有气质的职业女士站到了我的面前。正满脸堆笑地向我问道。平缓的语气,自然的神态,一看就知道受过专业训练。
“你是谁?”我眯缝着眼睛,蔑视地望着眼前的白领丽人。
“我是这儿的带班经理,不知哪里服务不周,惹您发这么大的火。”女经理依然面带微笑、态度和蔼。真有一种不卑不亢的劲道。
“你看,你们都是怎么服务的,我叫了几瓶矿泉水到现在都没送来,难道想渴死我呀!”我如数罪状,两只眼睛却细眯起来紧紧地盯着女经理含笑的面孔。
“真对不起,老板,我刚才去了洗手间,所以就……”这时一个身穿红色工作服的小男孩气喘吁吁地跑到我的面前解释说。
“啊,原来是这样,那就快点去取,免得这位先生着急,万一渴坏了,我们还得包赔。”说着女经理朝我讥讽地笑了笑。
“哼,这个臭小子,真能装。”她在心中暗骂。
“等一等,我要冰镇的。”我补充说。
门开了,又有新的客人走了进来,女经理热情地迎了上去,好像她们早就相识似的。高挑的身材,盈盈的细步,要不是小腹有些凸起,简直就是模特再现。
男人就是这样,一见到漂亮的女人,昨天的所有决定就又都丢得不知去向了。球道早就打开了,可是我并不急于掷球,而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矿泉水,眼睛猎奇似的不停地转来转去。
足足过了一支烟的工夫,我才慢慢地站了起来。我先是伸了伸懒腰,晃了晃脖子,展了展双臂,然后又蹲了蹲身子,同时又把手指捏得咯咯作响。最后我才摇摇晃晃地走到球架旁,随意地拿起一只紫色的橡塑球,猛地向球道上空抛了出去。
“砰”的一声,橡塑球重重地砸到了球道上,接着便歪歪扭扭地滚到了沟里。
“哎呀?太糟了。”我用力地跺了一下地板,同时又用右手的手背“啪”地击了一下左手的掌心。“什么他妈的球,一点也不听使唤。”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女经理又急忙跑了过来说:“先生,你又有什么要求?难道这球也害你生气不成?”她的语气依然不温不火,但这足以阻止我继续抛球了。“他实在是有意破坏,要不就是个土冒。”女经理心想。
“你看看,你们这都是什么伪劣产品,连手指都伸不进去,难道你们这里的人都十指如葱啊?”我强词夺理地说。并不时地用手指拍打着手中的橡塑球。
“啊,真对不起,原来你不是本地人哪!我这就叫他们给你选一个合适的来。”说着,女经理看了一下身边的服务员,示意他快点去找。
“这个吗?还像那么一回事。”我从服务员拿来的球中选了一个大孔的十三磅重的球,捧在手中洋洋自得地说:“打球吗?不合手怎么能打出好的成绩呢?”我故意把成绩两个字提得老高,像我是多大个能手似的。
“好啦,这回没事了,你们走吧!”说着我把球高高地举过头顶,对着球道仔细地瞄了瞄,然后又唰地投了出去。这次,球撞击滑道的声音小了一些,但仍然震得脚下的跑道嗡嗡作响。
“对不起,先生,请等一等。”当我再次准备掷球的时候,女经理急忙制止说:“你那样掷球不累吗?何况球道那么单薄,怎么能承受得了你这么用力的撞击呢?”她的话依然很平缓,但却夹着钢刺。
“啊!不累,我是职业,在家时就这么掷,可准了。”我大咧咧地说着,显然是一副无赖的样子。
“什么职业呀!一看就是外行,还是让我们经理给你示范一下吧!”站在一旁的服务生不干了,插嘴讥讽地说。
“什么,你说我不职业,我这是地道的独创手法,不服,咱们就比试比试。”我梗着脖子狂妄地叫嚣着。
“你的嘴真硬,那我就示范一下吧!”说着女经理从球架上拿起一只九磅重的球,莲动着走到跑道上。只见她右手握球,左手轻托,双膝并拢,略微蹲作迈步状。上身稍稍前倾,双眸凝视正前方,突然右足缓迈,双手托球前运,紧接着左脚跟上,前送双手,将球运至最前方,然后再进右足,左手自然还原,同时右手将球摆至身后,尽力舒展,再接着左脚迅速前滑,身体显弓形,右臂带球用力向前甩出,翻腕、抖手、掷球,“嗖……哗啦”站岗式的瓶子,全都倒在了地上。而她舒展的手臂和摆动的右足就像点水的蜻蜓一样优美而轻盈。
“啊,全中了!”围观的人们同时欢呼起来。其实,女经理只是示范一下掷球的动作,谁知却一下子全部都击中了。这不能不令我刮目相看。可女经理依然谦逊地说:“哎呀!怎这么巧啊!”这下,反倒更让我拉不住脸了。
“哇靠,这不是纯粹的下马威吗?”我心中不禁一惊。但我还是傲慢地说:“打球比的是总的分数,不是动作,我还没听说过谁家比赛评的是姿势,而不计分数呢?难道就凭这一下子就想糊弄人哪!我看准是瞎猫碰死耗子。”
“嘿,这小子真狂。茜雅,你就教训教训我,免得他这么猖狂。”刚才女领班迎进来的几位客人不知什么时候也围了上来说。原来他们真的认识。
“快点的吧!我就不怕这个。”我不屑一顾地说。同时我又晃了晃手中的大球。“局我买完了,输的今晚请宵夜,不许脸红。”
围观的人同茜雅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阵子白话。我什么也听不懂,但估计是大家都支持她同我比试一下。而她的心里也确实想教训我一下:“这个臭小子,态度蛮横,嘴巴又不干净,我非治你一下,让你好看。”
比赛开始了,三局两胜制,而且男士还得让女士10分。茜雅为了表示对这次比赛的认真,还特意换上了专业鞋和专用球。就连围观的人们也都成了她的啦啦队。
第一局,茜雅在人们的欢呼声中以绝对的优势轻松取胜。而我则以拙劣的姿势,低下的比分恶心走了围观的啦啦队员。
“我看咱们就到此为止吧!”茜雅似乎很诚恳地说。
“怎么了,怕输了,还是不想请客?”我反激一句。
“什么?你是说我怕输!真是不可思议。”茜雅迷惑地摇摇头。极不情愿地又拿起了球。这下她可有些轻松了。
“哈哈哈,这就对了,我可不喜欢那些做什么事都半途而废的人。”我爽朗地笑着,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得意的自信。
第二局,我一边沉着应战,一边说说笑笑,结果以微弱的优势赢了茜雅。“怎么样?骄兵必败吧!”我高兴地跳了起来。
第三局开始了,茜雅越打越紧张,越紧张越掷球失误,最终被我轻松拿下。“论技术,我永远不如你,但我能胜你,则完全靠心理素质和侥幸。”望着茜雅发红的脸颊、流汗的样子,我怜惜地递过一瓶矿泉水说。
茜雅很是言而有信,她把我带到一家比较素雅的酒吧。这里灯光柔和、气氛温馨。二人一边欣赏着优美的弦乐,一边品尝着干红的芳香。
“你为什么要放弃工作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呢?”茜雅好奇地问。
“唉,说来话长。”我伤感地谈起了往事。
自与辛欣分手后,我的业绩便直线上升,第一次效益提成就是两万元。拿着奖金,我伤感地流下了眼泪。人的悲哀莫过于在幸福的时刻没有人与你分享。以前在卖化妆品时,赚得的钱还能与辛欣、包福平共同享受、挥霍,可如今手里拿着钱,我却不知如何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