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战双方都杀红了眼。此时的阵地前沿上只有枪支磕碰和刺刀入肉的声音。不管是****战士还是鬼子，都咬着牙在拼杀。战场上全凭着一口气，大吼大叫的既费力又存不上力气，一旦气息紊乱了，对方很容易就能找到破绽。
“啪啪！”两声驳壳枪响，也不知道是哪个当官的打的。部队都打的乱了，谁也分不清谁，加上先前都在泥水里泡着，领章早就给糊上了。但是手里的20响还是表明了他军官的身份。
“能用枪的都他娘的用枪，小鬼子枪里没上子弹。”只见这个左手吊在胸前的军官喊道，同时抬起握着枪的右手撂翻了一个鬼子。
****战士本来就打的艰难，一对一拼刺刀决计不是鬼子的对手，鬼子的拼刺技术确实是高出****士兵好多，再加上他们的人矮，叫下也灵活，全是小碎步。手上的上的三八大盖也比中正式长了一节。打出经验的战士们都自觉的两三个三四个抱成一团，和起力来拼一个。经长官这么一提醒，纷纷拉动枪栓，趁着别的弟兄和鬼子对峙，靠上去就开枪。
“呯！呯！呯！”零星的枪声在四处响起。一个个鬼子应声倒下。当然这种用步枪近距离的射击还是有很大的缺点的，不少子弹在打穿了鬼子之后又落到了自己人的身上。好在这种情况不多。
“八嘎呀路！”鬼子的咒骂声也随着枪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面对****战士这样的打法，实在是让鬼子们无所适从。挺着刺刀上吧，冷不防就要挨一枪。就地装子弹吧，步兵操典上严格禁止，更别说装子弹的时候就给对面的****战士捅趴下了。鬼子就是一根筋，要不然也不会在拼刺刀之前把枪里的子弹都卸出来了。
终于，在一个拿着指挥刀的鬼子军官被两个战士戳死在地上之后，不知道哪个鬼子发声喊，转身就退了下去。
兵败如山倒，没了军官的督促，就算鬼子士兵个个强悍，也不得不随着大溜往后撤。
“全体就地趴下，机枪手狠狠的打！”还是刚才那个军官，这时他正仰躺在地上，手里的20响不停的冒着火光。
阵地上仅存的两挺重机枪响起来了，子弹追着鬼子溃退的队形就过去了，一个个弯腰后撤的鬼子中弹倒下。
幸存下来的轻机枪手也加入了反击的行列，他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捷克式，不停的开火。
“哪个是连长！”在一堆泥糊血染的战士中间，他居然没找到像个军官样子的。
“老子在这！”刚刚那个下命令开枪的果然是营副。只是他现在又添了新伤，鬼子的刺刀捅穿了他的大腿。这时他正拄着一支鬼子的步枪，一瘸一拐的走到传令兵面前。
“师部命令，为减少伤亡，全部退守二线阵地，放鬼子进来巷战。”
“是！”营副向传令兵微微示意也不敬礼，拄着步枪就去安排部队后撤了。
“还能喘气的，师部命令后撤！打扫战场，能用的都拿走，鬼子的武器弹药也拿走。弟兄们的尸首也带下去！执行吧！”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完好的右手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包被泥水浸湿的烟，看了看，又懊恼的甩到一边。
筋疲力尽的战士们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有的拄着枪，有的互相搀扶。重伤员早就抢下去了，留下的战士们先是找到自己的班排，然后开始打扫战场，收敛战友的尸体。
这一仗下来，连成了排，排成了班，活着的没几个了。
胡彪的班现在又只剩下4个人了。连他在内，还有猴子，老突突，和一个新补进来的战士。
好在只有猴子给鬼子的刺刀划了个口子，其他人除了累点，没什么大碍。
轻伤的打扫战场收集武器，没受伤的就把战友的遗体抬到一块空地上，等后面的部队来运走。
胡彪轻轻合上一个战士无神的眼睛，心里暗道：“兄弟，好走！”和班里的战士一起抬起他，轻轻放在一边。
战场上的尸首太多了，****的鬼子的密密麻麻交错在一起。有的致死还保持着战斗的姿势，更有的和鬼子的尸体扭在了一起，分都分不开。战士们不忍再破坏死去战友的遗体，遇上分不开的，直接就上刺刀，鬼子的手脚能掰折分开的就掰折，掰不开的直接切断。
战场上收拾妥当了，部队开始后撤。
二线的战士们看着前面的英雄们下来了，都让开道路，对着这些可敬的汉子们敬礼。
“弟兄们都是好样的，都下去休息，这里我们顶着，我们也不是孬种！”一个连长虎目含泪，拍着退下来的战士的肩膀。
胡彪他们连因为伤亡太大，上级也没人补充给他们，缩编成一个排了，还不是满员的。营副又降级了，原来胡彪他们的排长让鬼子的炮弹炸碎了。
“营副，我看你还是到后面医疗所去吧，你这伤弄不好就残废了。”胡彪一边给他绕绷带一边说。
“下去个球，弟兄们把命都丢在这了，你让我一个人下去当逃兵？残废好歹还有条命在，有命在老子就钉在此地！老子几百号弟兄都躺在这里了，就老子******没下去陪他们！呜呜呜………”说着这个满身血污眼眶凹陷的汉子就扯着头发干嚎起来。
其他活着的战士也都低下了头。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活下来算是幸运还是不幸，看着一个个以前熟悉的面孔就这么没了，他们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还要折磨他们多久，或许什么时候挨上一发子弹就解脱了，至少不用再去经历这些残酷的画面。
营副嚎了好久，大家这沉默了很久。大多数人脸上都挂着泪水，同袍兄弟如手足。在一起摸爬滚打那么久，早都有兄弟情谊了。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战死，任谁都受不了。对兄弟的情转化成对鬼子的狠，没有这帮畜生就没有这该死的仗！
“营副，咱当兵扛枪的，保家卫国是本分，战死了那是自己的时候到了，怨不得谁。”胡彪停下手里的活计，对着营副说道。
“可是你让我怎么面对他们的家人，他们都有妻儿老小，我们当官的把他们带出来，却没能把他们活着带回去，我心里有愧啊！”
“营副，这怪不得你，旅长都殉国了，咱这些大头兵还有啥好说的。你们当官的都是好样的，哪场仗你们不在弟兄们身边，你们杀的鬼子也不比谁少！我老吴这一辈子就在部队里混，以前的那些个军阀头子就没有这样的，跟着你们打鬼子，值了！要有来世，咱老吴不二话，照样跟着你！”老突突一边擦着自己的机枪一边安慰着营副。
“对，值了！死在咱手上的鬼子也不老少了，值了！就算是要死，咱还能拉几个垫背的！”战士们开始附和道。
“好！都是老子的好兵！”营副一抹脸上的泪痕：“收拾家伙，去炊事班拿些吃的，咱吃饱休息好，完了再上去狠狠的跟鬼子干仗，我韩某人此生能有你们这一帮子弟兄，何其有幸！说好了，要是谁先下去了都慢着点走，等等弟兄们，咱们还一起打鬼子！”
“干！打鬼子！”
“干死小日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