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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李白诗歌中并列式复合词考析(下)(7)

(2)谓栖隐。

《商山四皓》:龙虎方战争,于焉自休息。

詹本第3164页注释(五):“自休息,谓栖隐。”《汉语大词典》“休息”一词下没有收这个义项。

《诗经·周南·汉广》:“南有乔木,不可休息。”《诗经》上“休息”已是复合词。

“休”,本义是“休止;息止”。《说文·木部》:“休,息止也。”甲骨文像人在树旁休息。《广雅·释诂下》:“休,息也。”《诗经·周南·汉广》:“南有乔木,不可休息。”郑玄笺:“木以高其枝叶之故,故人不得就而止息也。”引《诗经·大雅·瞻卬》:“妇无公事,休其蚕织。” 毛亨传:“休,息也。”孔颖达疏:“汝今妇人之不宜与朝廷公事而休止养蚕织纴。”

“息”,本义是“呼吸时进出的气;气息”。《说文·心部》:“息,喘也。”《段注》:“《口部》曰:‘喘,疾息也。’喘为息之疾者,析言之。此云息者喘也,浑言之。人之气急曰喘,舒曰息。引申为休息之称。”(第502页)《增韵·职韵》:“息,一呼一吸为一息。”“休”虽为停下来的时间短暂,但引申后即可泛指“休息”。《广雅·释言》:“息,休也。”《墨子·非乐上》:“劳者不得息。”

“休”与“息”在“休息”义上为同义词,故构成同义并列式复合词。

“栖隐”义则由“休息”义引申而来。这是李白用一般词语表达特殊含义,此为李诗中产生的新义。

全唐诗中“休息”使用14次,多谓停止活动以恢复精力。但其中有两例的意思应解作“停止”,如下:

卢仝《自君之出矣》:近取见妾心,夜夜无休息。

苏涣《变律》其一(本十九首,今存三首):阴阳无停机,造化渺莫测。开目为晨光,闭目为夜色。一开复一闭,明晦无休息。

№96 偃卧 偃息 偃憩

【偃卧】(1次)本义为“仰卧,睡卧”。此谓“仙真”隐居时一种“无为而无不为”的静养状态。

《商山四皓》:白发四老人,昂藏南山侧。偃卧松雪间,冥翳不可识。

《孙子·九地》:“令发之日,士卒坐者涕沾襟,偃卧者涕交颐。”此例中“偃卧”为复合词。

“偃”,本义是“仰卧休息”。《说文·人部》:“偃,僵也。”《段注》:“《小雅》或栖迟偃仰,《论语》‘寝不尸’,苞注曰:‘不偃卧,布展手足,似死人。’……凡仰仆曰偃,引伸为凡仰之偁。”(第381页)《集韵·铣韵》:“偃,仰也。”《篇海类编·人物类·人部》:“偃,卧也。”南朝宋谢灵运《游南亭》:“逝将候秋水,息景偃旧崖。”

“卧”,本义是“伏着休息”。《说文·卧部》:“卧,休也。从人、臣,取其伏也。”《孟子·公孙丑下》:“坐而言,不应,隐几而卧。”焦循《孟子正义》:“卧与寝异,寝于床,卧于几。统言之则不别。”引申为“眠,睡”。《玉篇·卧部》:“卧,眠也。”《荀子·解蔽》:“心卧则梦。”杨倞注:“卧,寝也,言人心有所思,寝则必梦。”

故“偃”与“卧”在“休息”义项上构成同义并列式复合词。

【偃息】(1次)敛藏退息。

《赠韦秘书子春二首》其一:惟君家世者,偃息逢休明。

《后汉书·党锢传·李膺》:“愿怡神无事,偃息衡门,任其飞沉,与时抑扬。”此例中“偃息”已经是一个并列式复合词。

“偃”与“息”皆有“休息、停止”义,而构成同义并列式复合词。

“偃”,在《淮南子·俶真训》“偃其聪明而抱其太素”中具有特殊含义,“息”与之结合成词,因此“相因生义”,所以李诗中“偃息”一词具有“敛藏退息”之义。

“偃卧”和“偃息”这两个并列式复合词在唐诗中是极富有时代风气的动词,反映出唐代文人在当时社会的影响下所采取的一种超脱尘世的生活方式。李诗中虽各使用1次,但已显示出这两个词所谓的“休息”非一般概念的含义。

“诗仙”李白在《商山四皓》中所用之“偃卧”,乃谓“仙真”隐居时一种“无为而无不为”的静养状态。“诗佛”王维也这么使用“偃卧”一词:

王维《纳凉》诗描写他所隐居的地方是:“乔木万余株,清流贯其中。涟漪涵白沙,素鲔如游空。”于是,以白描的手法写他隐居的闲适动态为:“偃卧盘石上,翻涛沃微躬。”王维还有一首诗,即《赠房卢氏管》:“秋山一何净,苍翠临寒城。视事兼偃卧,对书不簪缨。”王维这两首诗写他隐居的状态,都使用了“偃卧”这个动词,可见,“偃卧” 这个动词的特殊含义是“敛藏退息”之类的意思。

唐代诗人向往田园隐居生活,甚至羡慕像李白、王维那样过着“亦仙亦道”的生活,所以在他们的诗歌里所用之“偃卧”、“偃息”多含有“隐退闲居”、“敛藏退息”之类的意思,今举唐代其他诗人的用例如下:

1.“偃卧”,全唐诗中使用共17次。

王昌龄《灞上闲居》:鸿都有归客,偃卧滋阳村。

陶翰《赠房侍御》:闲居恋秋色,偃卧含贞坚。倚伏聊自化,行藏互推迁。

钱起《田园雨后赠邻人》:安排常任性,偃卧晚开户。

柳宗元《饮酒》:蔼蔼南郭门,树木一何繁。清阴可自庇,竟夕闻佳言。尽醉无复辟,偃卧有芳荪。

白居易使用“偃卧”4次,皆谓“隐退闲居”。

白居易《征秋税毕题郡南亭》:案牍既简少,池馆亦清闲。秋雨檐果落,夕钟林鸟还。南亭日潇洒,偃卧恣疏顽。

白居易《玩松竹二首》之一:吾亦爱吾庐,庐中乐吾道。前松后修竹,偃卧可终老。

白居易《闲居自题》:寂无城市喧,渺有江湖趣。吾庐在其上,偃卧朝复暮。

白居易《旱热二首》之一:安知北窗叟,偃卧风飒至。蕈拂碧龙鳞,扇摇白鹤翅。岂唯身所得,兼示心无事。

全唐诗中“偃卧” 只有两例是别的含义:

(1)休养生息。

高适《古歌行》:苍生偃卧休征战,露台百金以为费。

(2)隐藏于水深处。

杜甫《渡江》:春江不可渡,二月已风涛。舟楫欹斜疾,鱼龙偃卧高。

2.“偃息”,全唐诗中使用共20次。

陶翰《晚出伊阙寄河南裴中丞》:退无偃息资,进无当代策。

孟浩然《山中逢道士云公》:物情趋势利,吾道贵闲寂。偃息西山下,门庭罕人迹。何时还清溪,从尔炼丹液。

韦应物《谢栎阳令归西郊赠别诸友生》:世道方荏苒,郊园思偃息。……游步清都宫,迎风嘉树侧。

韦应物《答库部韩郎中》:逍遥观运流,谁复识端倪。而我岂高致,偃息平门西。愚者世所遗,沮溺共耕犁。

杜甫《阻雨不得归瀼西甘林》:条流数翠实,偃息归碧浔。拂拭乌皮几,喜闻樵牧音。

贾岛《夏日寄高洗马》:三十年来长在客,两三行泪忽然垂。白衣苍鬓经过懒,赤日朱门偃息迟。

杜甫使用“偃息”3次,其中有2次用为“停止”义,这是“偃息”在唐诗中的个别用法,而且用得很特殊,指“战争停止”。如下:

杜甫《寄题江外草堂》:虽有会心侣,数能同钓船。干戈未偃息,安得酣歌眠。

杜甫《初冬》:日有习池醉,愁来梁甫吟。干戈未偃息,出处遂何心。

【偃憩】(1次)隐居敛藏以休憩。义同“偃息”。

《感时留别从兄徐王延年从弟延陵》:北宅聊偃憩,欢愉恤惸嫠。

《汉语大词典》正收李白此诗中的“偃憩”一词,释其义为“安居休息”。

本书认为李白此句中的“偃憩”并非普通的“安居休息”,而是与“偃卧”、“偃息”一样具有浓厚的时代色彩和特殊的文化含义。

徐王延年、延陵因李林甫进谗而谪窜“徐方”,虽哀鳏寡,“恤惸嫠”(惸,指无兄弟的人;嫠,无丈夫的人),但对朝廷则不系心于实政之纷争矣,故李白在此所用“偃憩”一词,谓徐王隐居敛藏而休憩于北宅也。北宅,《南齐书·豫章文献王嶷传》:“自以地位隆重,深怀退素,北宅旧有田园之美,乃盛修理之。”何况,这两句诗的前十句是:“大臣小喑呜,谪窜天南垂。长沙不足舞,贝锦且成诗。佐郡浙江西,病闲绝趋驰。阶轩日苔藓,鸟雀噪檐帷。时乘平肩舆,出入畏人知。”朱谏解诗句大意云:“言徐王……窜谪于浙江西,降职以佐郡,既病且闲,不关人事,而绝于奔趋,阶除生苔藓,而檐帷噪鸟雀。乘舟舆以出入,犹兢兢焉,而畏人之知者,敛迹以避祸也。就北宅之陋居,聊自憩以偃息,喜于施恩而赈恤穷民。”据“北宅”的特殊含义,本着李诗的题旨,我们认为李白这句诗中的“偃憩”谓徐王“隐居敛藏以休憩”,其丰富的文化内涵并非一般的“安居休息”所能包容的。

全唐诗中“偃憩”仅见李白使用这1次,是李诗中新产生的并列式复合词。

№97 a. 休歇

b. 凋歇 兴歇

【休歇】(3次)

(1)停止。

《登梅岗望金陵赠族侄高座寺僧中孚》:时迁大运去,龙虎势休歇。

《忆崔郎中宗之游南阳遗吾孔子琴抚之潸然感旧》:昔在南阳城,唯餐独山蕨。忆与崔宗之,白水弄素月。时过菊潭上,纵酒无休歇。

高适《酬李少府》:日夕捧琼瑶,相思无休歇。

钱起《海上卧病寄王临》:百年去心虑,孤影守薄劣。独余慕侣情,金石无休歇。

韩愈《送文畅师北游》:长安多门户,吊庆少休歇。

郑浣《游栖霞寺》:泉声无休歇,山色时隐现。

(2)引申为“凋谢;衰败”义。

《古风·孤兰生幽园》:飞霜早淅沥,绿艳恐休歇。

汉蔡琰《胡笳十八拍》其十四:“梦中执手兮一喜一悲,觉后痛吾心兮无休歇时。”此例中“休歇”为“停止”义。

全唐诗中“休歇” 与“休息” 谓事物动作 “停止”的义项上,二者为同义词。

“休”,本义是“休止;息止”。《说文·木部》:“休,息止也。”甲骨文像人在树旁休息。《广雅·释诂下》:“休,息也。”《诗经·周南·汉广》:“南有乔木,不可休息。”郑玄笺:“木以高其枝叶之故,故人不得就而止息也。”引申为“停止”。《尔雅·释言》:“休,戾也。”郭璞注:“戾,止也。”《诗经·大雅·瞻卬》:“妇无公事,休其蚕织。” 毛亨传:“休,息也。”孔颖达疏:“汝今妇人之不宜与朝廷公事而休止养蚕织纴。”王勃《采莲归》:“采莲歌有节,采莲夜未歇。”引申为“完结”。晋陶潜《归去来兮辞》:“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由此可以引申出“凋谢”之义。

“歇”,本义是“鼻息”。《说文·欠部》:“歇,息也。”即休息。《段注》:“息者,鼻息也。息之义引申为休息,故歇之义引申为止歇。”(第410页)白居易《卖炭翁》:“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引申为“停止”。《世说新语·假谲》:“江郎暮来,女哭詈弥甚,积日渐歇。”李白《书怀赠南陵常赞府》:“置酒凌歊台,欢娱未曾歇。”再引申为“凋零;衰败”。陈子昂《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春木有荣歇,此节无凋零。”此句中“歇”即为“衰败;凋谢”义。

“休”与“歇”首先在“休息”这一本义上构成同义并列式复合词。然后在“停止”这一引申义上又成为同义词而汇聚抽绎出该并列式复合词的引申义。最后在“完结”和“凋谢”这一再次出现的引申义上因同义而组合成词。

从上面所举唐诗中“休歇”一词作“停止”义,往往不只是言人之休息,它适用的对象很广,有抽象的思想感情,有具体的声音等等。“歇”单用在李诗中所描写的对象也广,如:

《古风·蓐收肃金气》:蓐收肃金气,西陆弦海月。秋蝉号阶轩,感物忧不歇。

《妾薄命》:宠极爱还歇,妬深情却疏。

《感兴八首》其五:十五游神仙,仙游未曾歇。

“休歇”为“凋谢”义,是李诗中所产生的新义。李诗使用“歇”共39次,在“凋谢”的义项上,“歇”与别的语素构成的并列式复合词,李诗中就有“凋歇”、“衰歇”、“兴歇”和这个“休歇”。“衰歇”,见本部分№96里。其余两个词如下:

【凋歇】(2次)指容颜衰老。

《感遇四首》其三:紫宫夸蛾眉,随手会凋歇。

《邯郸才人嫁为厮养卒妇》:自倚颜如花,宁知有凋歇?

【兴歇】(1次)盛衰。

《日出入行》:谁挥鞭策驱四运,万物兴歇皆自然。

因为,在唐诗中和李诗中“歇”单用,经常作“凋谢;衰败”讲。

李白《秋夕旅怀》:芳草歇柔艶,白露催寒衣。

韦应物《拟古诗十二》其五:路长信难越,惜此芳时歇。

马怀素《九日幸临渭亭登高应制得酒字》:落日下桑榆,秋风歇杨柳。

全唐诗中“休歇”使用共9次,7次为“停止”义,2次为“凋谢;衰败”义。除李诗之外,全唐诗卷八七五载《天台观石简记》:“海水竭,台山缺,皇家宝祚无休歇。”

№98 衰歇 衰改

【衰歇】(2次)犹衰败;零落。

《自梁园至敬亭山见会公谈陵阳山水兼期同游因有此赠》:我随秋风来,瑶草恐衰歇。

《赠别王山人归布山》:尔去安可迟?瑶草恐衰歇。

杜甫《佳人》: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

南朝梁沈约《宋书·后妃传·陈贵妃》:“太后因言于上,以赐太宗,始有宠,一年许衰歇。”

《广韵·脂韵》:“衰,微也。”意即“事物发展由强盛转向微弱,衰落”。《论语·微子》:“凤兮凤兮,何德之衰。”

《尔雅·释诂下》:“歇,竭也。” 《左传·宣公十二年》:“(文)公曰:‘得臣犹在,忧未歇也。’”杜预注:“歇,尽也。”李贺《伤心行》:“灯青兰膏歇,落照飞蛾舞。”《方言》卷十二:“歇,涸也。”郭璞注:“谓渴也。”意即枯竭。又引申为“零落;衰败”义。如陈子昂《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春木有荣歇,此节无凋零。”又如刘长卿《石梁湖怀陆芜》:“岁晏空含情,江皋绿芳歇。”

“衰歇”为同义并列式复合词。

【衰改】(1次)衰落改变。

《古风·黄河走东溟》:春容舍我去,秋发已衰改。

“衰”引申指“事物发展由强盛转向微弱,衰落”。见“衰歇”之“衰”。

《说文·攴部》:“改,更也。”屈原《离骚》:“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王逸注:“改,更也。”

“衰”和“改”在李白此诗句中,指头发衰落而容颜改变,皆表达人变老,精力和容颜都衰败了的意思。“春容舍我去,秋发已衰改”一句,相当于南唐李煜《虞美人》词里“只是朱颜改”的意思。所以,“衰”和“改”已联合起来表达一个“衰老”的意思,应该看成相关并列式复合词。此为李诗中产生的新词。

全唐诗中“衰改”共出现2次,另一例是韩偓诗里的用例,即《夏课成感怀》:“谁怜愁苦多衰改,未到潘年有二毛。”

№99 淹留 留滞

【淹留】(3次)滞留;停留。含有使动意义。

《赠秋浦柳少府》:而我爱夫子,淹留未忍归。

《流夜郎赠辛判官》:夫子红颜我少年,章台走马着金鞭。文章献纳麒麟殿,歌舞淹留玳瑁筵。

《春陪商州裴使君游石娥溪》:淹留惜将晚,复听清猿哀。清猿断人肠,游子思故乡。

屈原《离骚》:“时缤纷其变易兮,又何可以淹留?”《离骚》中“淹”与“留”已连用成词。

“淹”,《说文·水部》:“淹,水,出越巂徼外,东入若水。”本义为古水名。河流经过之处要被“浸渍;淹没”,故引申为“停留;滞留”。《广韵·盐韵》:“淹,久留也。”《左传·宣公十二年》:“将郑是训定,岂敢求罪于晋,二三子无淹久。”杜预注:“淹,留也。”

“留”,《说文·田部》:“留,止也。”即“停留;停止”。《广韵·尤韵》:“留,住也。”《诗经·大雅·常武》:“不留不处,三事就绪。”引申为“稽留;留滞”。《龙龛手鉴·田部》:“留,徐也。”《周易·旅》:“君子以明慎用刑,而不留狱。”孔颖达疏:“明察审慎用刑,而不稽留狱讼。”

“淹留”为同义并列式复合词,其中两个语素在“停止”的意义上构词。

全唐诗使用“淹留”达140次,是唐代的一个常用词。

【留滞】(1次)停留,羁留。

《禅房怀友人岑伦南游罗浮兼泛桂海自春徂秋不返仆旅江外书情寄之》:飘飘限江裔,想象空留滞。

“留滞”,詹本第1996页注释(六)引朱注云:“留滞,亦淹留之意。”

“江裔,江边。”见詹本同页注释(五)。

唐王建《荆门行》:壮年留滞尚思家,况复白头在天涯。

《史记·太史公自序》:“是岁天子始建汉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滞周南,不得与从事,故发愤且卒。”《史记》此例中“留”与“滞”已连用成词。

“留”,本有“止”义,故引申为“稽留;阻止”义。详“淹留”之“留”字考。

“滞” 引申为稽留;阻止,停止。

《说文·水部》:“滞,凝也。”《集韵·祭韵》:“滞,积也。”即凝聚;积聚;积压。《周礼·地官·廛人》:“凡珍异之有滞者,敛而入于膳府。”郑玄注:“其有货物久滞于廛而不售者,官以法为居取之。”引申为稽留;阻止,停止。《广韵·祭韵》:“滞,止也。”《楚辞·九章·涉江》:“船容与而不进兮,淹回水而疑(凝)滞。”王逸注:“滞,留也。”

故“留滞”为同义并列式复合词。与“淹留”为同义词。

全唐诗使用达65次,应算作唐诗中的一个常用词。

№100 去就

【去就】(2次)犹取舍。

《纪南陵题五松山》:圣达有去就,潜光愚其德。鱼与龙同池,龙去鱼不测。

《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人心失去就,贼势胜风雨。

汉董仲舒《春秋繁露·保位权》:“黑白分明,然后民知所去就,民知所去就,然后可以致治,是为象则。”

“去”,《说文·去部》:“去,人相违也。”《段注》:“违,离也。人离故从大。大者,人也。” (第213页)可见“去”即“离开”。《诗经·大雅·生民》:“鸟乃去矣,后稷呱矣。”引申为“失掉;失去”。《史记·李斯列传》:“(李斯)说秦王曰:‘胥人者,去其几也。’”司马贞索隐:“去,犹失也。”

“就”,《说文·京部》:“就,就高也。”桂馥《说文解字义证》:“就高也者,《孟子》:‘为高必因邱陵。’《九经字样》:‘京,人所居高丘也。’就字从之。馥按:此言人就高以居也。”表示“趋向;往……去”。《周易·干》:“水流隰,火就燥。”

“去”与“就”反义成词。“去就”为反义并列式复合词。

“去”与“就”反义成词时间早,能表达三个以上的意思,李诗用其中一个意义。它的另外两个常用义如下:

①离去或接近;担任官职或不担任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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