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到的时候，我急急忙忙地跑出来，车费还是乔希念在身后给的。
“司凡，等会你别掺合。让洛天宝自己解决，这是他的事。”乔希念追上来拉着我的手道。
我甩开，“洛天宝的事我就要管！要是他们打起来怎么办？要是洛天宝受伤了怎么办？你不想来就走开！”
说完我就跑进电梯，乔希念没有追上来。我也不管他，他是洛天宝的助手，工作上的伙伴，可以不管上司的私事，可是我不是。
到了门口，我转动把手，门没被锁上，我舒口气。客厅里没人，我心想奇怪，不在客厅谈事，难道又跑出去了？
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想看看人在不在，却猛看到床上有两个人。
杨潼的银灰色大衣已经被丢在墙角，只剩里面白色的开司米。洛天宝一只手制住他的双手，一手伸进他的衣服里面，杨潼被堵住嘴挣扎着。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也不晓得回避。杨潼斜眼看见我，突然狠命挣脱，起身就跑，慌忙中用力把我推开，我没料及这么突然的动作，跌坐在一边。
洛天宝见杨潼快要跑掉，急忙起身去追。在客厅里把他拽住抵在墙角。
“你还说你不是？嗯？！”洛天宝压着他的肩膀道。
“滚开！我说了不是！”
“不是？你背后有一个米粒胎记，我他妈一直记得！”
杨潼一下子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有的东西有人记住了，就忘不掉了。
“你有病就赶紧去治！不要来连累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杨潼挣扎着说，那个不耐烦和暴躁的样子，根本就不想再和洛天宝纠缠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认我？！”洛天宝爆发一样。
“嗯？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你他妈还是不认我！”
“我找了你这么久，就算是墓碑我也想抱着你，和你说话！我以为你死了……我真的好想你……我忘不了你！你不要走，不要不认我好不好？”洛天宝握住他的肩，低头道。
“够了！洛天宝，我早在三年前就死了！”杨潼眼里也是泛着泪水。
原来他果真是陈画奇。
“在我孤单失落，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在我穷困潦倒，在异国街头无家可归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不是你！都是因为你们，我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突然变得像困兽，嘶叫着，让眼前的男人看他陈年的旧疤。
“我早就不爱你了！男人之间的爱算什么，都不过是玩玩而已，你他妈装什么长情？！别让人恶心！”
洛天宝呆呆地望着杨潼，不，陈画奇，像失去灵魂的木偶。
陈画奇一把推开他，他跌落到墙角，保持着一种滑稽的姿势，脸上没有风干的泪水流下几行印记，在琥珀色暮光的照耀下泛着光。
我气闷着哽咽，却始终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看着。
“你那天不是说过，你爱我的吗？……你的日记本里，写的都是我，那天我告诉你，等我死了，我们的名字会出现在同一块墓碑上的……”洛天宝木木地，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苦苦哀求。
“你以为你是什么，我会爱你那么久？人心都会变，你敢说你在这几年没有和别人上过床？只不过是寂寞所需，你别自命不凡地以为可以套住我一辈子！”
陈画奇嫌弃一样地睥睨墙角的洛天宝，像看一只弃狗。
他在咖啡店里的悲伤，是我失了神了吗？他明明有过心痛，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这些东西，还是烂了的好，不要坏我的声誉！”陈画奇看到纸袋里的素描和日记本，拿过来就开始撕，放在脚底踩，像是唾弃一段旧恋情一样的鄙夷和不耻。
洛天宝呆坐着，斜眼看他把东西撕碎。突然站起身来，对着满地的碎片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是姓萧的那个女人？”
陈画奇停下动作，瞪着他道：“她是我未婚妻，我告诉你，我不像你，我还是要娶妻生子的。”
“我查过，你办的画展都是萧家赞助的，是不是她困住了你？”
“你少自以为是了！我喜欢她就是喜欢她，不关她的事！”
“陈画奇！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那么爱你，想你想到彻夜失眠，全他妈靠吃安眠药！你就这么一句‘我已经不爱你了’就打发我了？陈画奇，你以前不是喜欢我喜欢到不行吗？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机会？我给你的，全是那个女人给不了的！”洛天宝像着了魔一样，双眼通红，不复冷静。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就算曾经有过，都是过去，你要我说多少遍？”陈画奇不耐烦抵抗，他看见水果盘边上的水果刀，拿起刀指着洛天宝，道：“你逼我，不要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我看见刀吓得一哆嗦，忙爬起来跑过去，“陈画奇，你冷静一点！”
陈画奇看着我，嘴角突然阴邪地勾着，“我冷静？是他逼得我！你能受得了一个男人的纠缠？怎么？这么害怕？喜欢他？你喜欢被他上？小贱人！”
我莫名其妙地被他骂了一顿难堪，却也不以为意，只当他在情绪上。
“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先把刀放下来，有话好好说。”我恳求道。
洛天宝在我身边说道：“司凡，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家。”
“嗬！还真护着他！不干净就不要在我面前假装深情！这小子是不是很嫩啊？床上应该很浪吧？两个狗东西！”陈画奇恶毒的话刺伤了我，他说我没关系，但是洛天宝那么在乎他，却得到他这么样的对待，我心里不平。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我敬你是他在乎的人，以为你是多么不落俗套，原来你根本就不配得到天宝的爱！”我一口气说完，像弓起身子的猫，紧张而敌视。
“‘我们’？呵呵，叫的还真是亲密！你这个狗杂种，你就应该在酒吧被人干死！”他依旧恶语相向。
洛天宝抓着他的手，把他的刀制住，冷声说：“陈画奇，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变成什么样子你管得着吗？是不是我捅你一刀你就会彻底放手？我们之间，你欠我的比较多吧？”
我看这两人魔怔的样子有点害怕，一把把他们拉开，将洛天宝挡在身后，道：“你们都冷静一点！非要弄得这么不可收拾吗？陈画奇，你赶快走吧！好歹你们之间爱过！”
“贱人！我和他之间轮不到你说话！”说着就举手挥来，我大叫一声，想阻止却已来不及，忙转身把洛天宝抱住，一刹那听见利器刺入身体的沉闷声，背上一个地方冰凉。
我窒息一般停住呼吸，背上的东西被人拔掉，又是一声沉闷的响声，我渐渐头有点晕。摸着洛天宝的脸，说：“天宝，他不要你，你不要伤心，好不好？”
“洛天宝，这是你们自找的，他死了你也逃不了干系！我们从今以后再也不要见面，如果你执迷不悟，不要怪我无情无义。”
背后的人说道。
我看见洛天宝睁大眼睛看着我，眼里的泪水落到我脸上，我咧嘴笑。还好，他为我惊慌流泪。
他抱着我冲出门去，嘴里说“司凡！司凡！”。
门外晚霞耀眼，像血一样红艳，我把脸埋在洛天宝温暖的胸膛，安心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