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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逃走

林雨婷一手端起酒杯,一手用衣袖做了个遮掩的动作,手臂轻轻一抬,一杯酒下肚。

几人见她如此豪气,也都倒满了酒,纷纷作陪。

一杯酒下肚,故事也从嘴上溜出来。

“你们尝尝,这道菜是用什么做成的?”林雨婷在盘子里夹了一块肉,问大家。

韩奕刚刚没有在意,听林雨婷这么一说,也拿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羊肉!上好的羊羔肉,新鲜有嚼头,肉质脆而不烂,做得非常好。”将军吃完以后夸道。

“这道菜除了羊肉,还有狗肉!”林雨婷补充道。

“狗肉?”韩奕觉得奇怪,自古狗肉上不了席面,不知今天怎么会跑到桌上来了。

“这是我家乡的一道名菜,叫做羊入狼口,是很古老的一种做法,先民们打猎,经常会猎到狼,后来经过改进,用狗肉替代了狼肉,就有了今天的这道菜。”林雨婷为大家解答疑惑。

韩奕举着筷子,敲着酒杯,有节奏得敲打着。

“今天的压轴大戏,将军你拭目以待。”林雨婷妩媚一笑,拍拍双手,似乎有什么神秘节目要奉上一样。

姝玉和青芒会意,两人跟着林雨婷走了出去。

不多时,一道烟幕远远射了过来,那烟淡淡的,像是天上的云彩,又像是山间的薄雾。烟雾缭乱之中,林雨婷舞着红绫从里面跳了出来。

音乐响起,是最古老的琴音,琴声铮铮不绝,丝丝缕缕,如怨如慕。林雨婷跟着这琴声起舞,由远而近,慢慢来到将军面前。红绫飘落,在将军面前不停摆动,撩拨着将军的心弦。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歌声从远处飘来,声音清亮动人,唱得是一男一女两小无猜的情景。

此时琴声歌声再配着林雨婷的舞蹈,就是一场完美的演绎,看得将军心情舒畅。

琴声由高亢转为低沉,歌声也变得幽怨,舞蹈随之也凝滞下来。只听唱到:“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歌词的意境也由初时的欢趣变为老来的悲伤。

听的人心情沉重,跟着几人的表演,情绪也慢慢低落下来。

正当琴音再次回转,想要重回欢快的时候,只听“砰”地一声,琴弦断了一根,接着姝玉也唱走了声。

节奏被打乱,林雨婷的舞蹈嘎然而止,停在将军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韩奕顿时冰冷的声音传来。

“是啊,怎么回事嘛,以前都是好好的,今天我这嗓子突然就有点不对劲了。”姝玉跑了出来,大发牢骚。

青芒抱着古琴,也走了出来,只有她还算平淡。“有些事,天意如此,不必勉强,”青芒劝慰几人。

林雨婷脸色煞白,天意如此,难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吗?那接下来的计划,到底是执行还是不执行呢?

“今日无缘,只有改日再来欣赏几位夫人的表演了。”韩奕见歌舞已停,情绪也低落下来,摆了摆手,准备告辞。

姝玉和青芒都看着林雨婷,似乎在看她接下来的打算。

林雨婷打定主意,不管怎样,计划还是要往下走,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挫折就终止。

“将军慢走,我等有一事相求。”女子清脆的声音叫住将军,有话要说。

男人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深邃的眼眸望着女子。

“我们几个来府里的日子也久了,想找时间回娘家看看,因此想跟将军告个假,给我们几天时间回家,不知将军可否允许?”女子大着胆子,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这事…我同意。你们放心去吧,带上礼物,代我向家里长辈问好。”韩奕今日在这里也算是高兴,对这次宴会很是满意。自古以孝治天下,嫁出去的女儿是要时常回家的,林雨婷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也合情合理,他没理由拒绝。

将军走了以后,三人拍手欢呼。尤其是姝玉,蹦着跳着大声叫好。

来将军府这么久,一直盼望着能够出去,可惜这都是个遥不可及的梦,只能靠自己幻想。如今终于能走出去了,很快就可以跟自己的表哥郑爽见面了,这怎能叫人不高兴呢?

几人迅速回住处收拾东西,要赶着出府。林雨婷也暗中安排郑爽混在船工队里,跟着出府。

刚走出府门,还没来得及欢呼,后面就跟出来一队卫兵。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些当兵的是要干什么。

“喂,军爷,你们这是要干嘛呢?为什么跟着我们啊?”姝玉来到为首的头目面前,抢着问道。

头目抱了抱拳头,行一个礼,然后说道:“启禀夫人,我等是遵从将军的吩咐,出府保护你们的。将军害怕你们出来有什么闪失,特意命我等前来保护。”

这一堆军士,有十多个人,有这么十几个大男人跟在后面,想干什么都不痛快。

“我们很安全的,不用你们保护,你们还是请回吧。”姝玉想打发他们回去。

军士们似乎没听见一样,丝毫不动,气的姝玉是直跺脚。

姝玉无奈,只好跟青芒和雨婷商量,看看有什么好办法。

“看我的,我有办法。”雨婷说着,走到头目面前。

“军爷,有劳你们了。我们只想做一点自己的小事情,没必要这么多人跟着。这样吧,你们几个先去找个酒楼喝酒,我们办完事情呢,就来找你们,你看这样如何?”林雨婷了解这些人的习性,顺手掏出一个荷包,递到头目手中。

那个头目掂着银子,表示满意,带着后面的军士,头也不回往开阳城热闹的地方冲去。

“走吧,还有正事呢,要抓紧时间。”林雨婷一挥手,带着身后两人,也汇入往来人流之中。

三人一路向北,出了开阳城。

郊外禾田如刀削的一般,整整齐齐,两排柳树站在官道两侧。老远就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那男子不停地走来走去,正焦急地等人。

“表哥!”姝玉见了男子,飞快跑过去,扑在这男子身上。

郑爽是文弱书生,不防她这么突然得跑过来,一下子就被扑到在地。

林雨婷和青芒二人在后面看得哈哈大笑,一对小情侣也面红耳赤,不好意思。

“表妹,我终于是见着你了!”郑爽情绪激动,顾不得起来,躺在地上,抱着姝玉,跟她说话。

姝玉也不忙着起来,压在郑爽身上,两人就这么抱着,把大地当成了床铺。

“表哥,你瘦了!”

“表妹,你也是!”

短短的几句话,二人已是泪如雨下。长久以来积累的感情在这一瞬间迸发而出,将地上的两人淹没。

后面的两个人也看得动容,不忍心打扰他们,就让这两人这么抱在一起。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不错的,两人的煎熬终于换来了结果,他们终于又见面了。

“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快点离开这里吧。”林雨婷催促他们离开,这里是韩奕的地盘,万一被人发现,那就前功尽弃了。

“离开?”姝玉有些不解,这是从来都没想过的。

“是啊,费尽心机,就是为了能够让你俩逃走。此处再往北三百里,就是齐国的地界了,若是走得快,三天时间,应该可以到齐国,到时候你们再诉衷情也不迟。”林雨婷催促她们。

“可是,我们走了,你们可怎么办?”姝玉不忍心抛弃这两个好姐妹。

“你放心好了,我现在是将军的厨子外加大夫,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林雨婷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将来一定平安无事。

姝玉纠结半天,想想将军府那种黑暗的生活,整日都是等待,望眼欲穿,却没有任何结果,她是怎么也不想回去的。

眼前有这么好的机会离开,换谁也会离开啊!主意已定,姝玉和郑爽跟两人告别,准备往齐国进发。

“等等!”林雨婷叫住他们。

“怎么了?”姝玉问道。

“我想了想,还是带青芒一起走。将军府勾心斗角,我虽然不怕,却担心青芒。青芒跟你们一起走,以后也好有个照应。”林雨婷思量半天,说出自己的心声。

“可是,只你一个人回去,将军他会杀了你的!”青芒担忧着,只留她一个女子回去,韩奕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没事的,我暂时还有利用的价值,将军不会把我怎么样。倒是你,若我们放走了姝玉,他会借故拿你开刀,你还是跟他们走吧,若是有缘,将来我们还会再见的。”林雨婷挥挥手,跟几人道别。

三人背着包袱,站在一起,给林雨婷深深鞠了一躬。

夕阳西下,那三个人影早已看不见了,此刻的官道上,只留下林雨婷那纤细的身影。

林雨婷一个华丽的转身,对着空气挥挥手,像是作别,而后一步不停,返回将军府。所有人都走了,她却不能走,她有自己的目标,有大仇要报。不报父母之仇,决计是不会离开将军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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