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周尘身前的是柳然，他立在水面上，竹筏停在他身前，他目光落在周尘身上，打量了许久之后，这才开口道：“你什么时候恢复的？”
周尘知道柳然肯定会来找他，但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也关注这一战，一直就在那里。
“如同你看到的那样，就是那一战开始前。”周尘平静的说道。
柳然看到了周尘那瞬息夺取百里天地元气的场面，但他问的不是这些：“我想知道的是，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能恢复？”
“我并不知道！”周尘摇摇头道，“没有人能在那样的情况下保证自己能恢复，走到这一步，也能算侥幸。偷天换日，想要再换天日，那就要重建一个，谁能保证自己能蜕变而改变天日？”
柳然沉默，知道周尘这一条路上走的十分艰难。但他更震撼的是，周尘能把这条路走出来了，一举蜕变，走到了这个真正的层次。
即使是柳然，都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他看着周尘。他因为周尘得到完整的扶摇九天而收周尘为弟子，他看到了周尘的潜力，觉得他是当世最杰出的一类人之一。但没有想到，周尘远超他的想象。
此刻的周尘，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天骄级人物了。无敌体质都要阻拦不了其锋芒，他真正的站在了顶端。面对任何一个同境界的人，他都不会逊色。即使是上古时期，周尘这样的人物应该也是大放异彩的。
在这点上，柳然都自认比起他差上一筹了。
“你做的很好！”柳然给予周尘评价。
周尘耸耸肩道：“我只是不想有人在后面嚼舌根，就信手解决了。”
蛮哥儿在身后听到周尘的话，他嘴角微微的抽搐起来：“魔少那样的人物，你居然用信手解决来形容，大人，我知道你很强，可是你吹牛不要这样吹好不好？”
柳然显然不在乎周尘如何说，他看着周尘说道：“你知道败了他的后果是什么吗？”
“不就是做天魔教主吗？虽然我内心不情愿，但无所谓了。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周尘一本正经的说道，叹息了几声，好像真的要入地狱一样。
这句话让刘诗语在旁边偷笑，天魔教作为魔道特殊存在，地位还在十圣教之上。能做其教主，这代表着世上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当初在魔窟的时候，有人说：要美人不要天下。这虽然有些夸张，但也并没有错。天魔教主，何其超然的存在。当然，前提是要能把天魔教的动荡先扫平再说。
柳然听到这句话，他并没有因此而嘲笑周尘，反而认真的看着周尘：“你当真愿意入地狱，当真愿意做这个天魔教主？”
柳然这态度让周尘心猛然跳了起来：“那个，不会真是入地狱吧？”
柳然看着周尘平静的问道：“你对天魔教了解多少？”
周尘摇头。
柳然又看向刘诗语说道：“你对仙女湖了解多少？”
刘诗语摇头。
柳然继续问蛮哥儿：“你对上古大族了解多少？”
蛮哥儿摇头。
柳然说道：“荒古时期，十日横空，那时候的人一出生就是日华境，那时候群强璀璨。感悟奥义的强者无穷，不像此刻，出现一个都是隗宝。那时候，周尘你虽然也能脱颖而出，但绝没有此刻的风光和名声，因为能媲美你的不是没有，而是很多。”
蛮哥儿心驰神往，心想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年代，生长在那个年代，那将会见证多少群星璀璨？
柳然继续说道：“蛮族那时候是上古大族，排名甚至在蛟龙族上，是上古圣族之一，那时候，任何一个大教都不敢小视，只是上古之后，蛮族才没落。最后沦落到躲到十万大山的地步。”
蛮哥儿沉默，这是蛮族的耻辱。要是别人如此说，蛮哥儿定然拼命，但柳然说这些，他知道没有侮辱的意思。
“荒古，上古时期，那是一个璀璨的年代。出现无数大教，无数的大族。能在上古时代成为圣族大教的，其定然是出过在帝尊路上争锋的人物。也就是说，出过能和帝尊交战的恐怖人物。”柳然说道。
“蛮神？”周尘好奇的问道。
柳然说道：“蛮族的蛮神到底是不是帝尊，或者存在不存在没有人知道，但上古时期，无人敢招惹蛮族。蛮族，是十大圣族之一。”
一句话，震的周尘心神颤动。在上古年代成为十族之一，那是何其恐怖的存在？
“上古时代的势力，除去那些上古大族，那就是仙道，魔道，妖道，邪道势力。魔道仙道你们清楚，但是妖道却是大妖聚集成就的势力，不过在这几域不显，他们只活跃在少数的几个大域。邪道就龙蛇鬼神都有，巫族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巫族既是上古大族，又是邪道的牛耳。”柳然说到这，看了一眼周尘，“你是上古巫师，又是蛮主，又是天魔教人，一个人横跨三个阵营。”
“多好！这代表着人缘好！”周尘嘿然一笑道。
“好？”柳然突然笑了起来，“你是蛮主，蛮族敬畏蛮主为神，他们不会计较，蛮族暂且不说。而巫族，他们向来要求血统纯正。还从未听说过，上古巫师能不是巫族的人，所以你身居上古巫术的消息传出去，定然会有无数的巫师与你为敌，清理门户。以巫族在邪道的地位，你已经得罪了大半的邪道势力。”
说到这，柳然顿了顿继续说道：“魔道！天魔教是特殊存在，其实已经被魔道边缘化，最重要的是，天魔教本身很复杂。你非纯正的天魔教主，他们会用这个借口对付你，在魔道中，你也有一大批的敌人。”
“仙道就不用说，魔道之人，他们就想要杀！”柳然说道，“也就是说：几个阵营中，除去那些上古大族此刻还不知道什么态度，邪道，魔道，仙道都有一大批人想要你死。”
“这和做天魔教主没什么关系吧？”周尘问道。
柳然没有回答周尘，而是看向刘诗语说道：“作为仙女湖的传人，你将来就会知道自己承载着什么，说不定将来，你和周尘会兵戈相见。”
刘诗语摇摇头道：“一定不会的！”
柳然没有在这个方向纠结，而是转而继续说道：“不管是魔道，仙道，邪道，妖道，他们都是有核心的存在。”
“玄天古教是仙道的大势力，但却不是仙道的核心势力。”
一句话又让几人的心神震动，玄天古教何其存在，这是上古传承下来的大教，居然不是仙道的核心实力？
“魔道十圣教是魔道的大势力，也不是魔道的核心势力。”柳然说道，“天魔教就超脱在这个势力之上，你见过那位和魔少争锋过的魔女，她所在的大教也是魔道的核心势力，超然十圣教。仙女湖，是仙道超然势力。”
“如果一定要划一个层次的话，天魔教和仙女湖是一个级别的。魔道十圣教比起玄天古教高一个级别，现在的蛮族大概和玄天古教相当。当然，以蛮族上古时期是十大族之一的底蕴，或许要强玄天古教。”
听到柳然说这些，周尘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说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天魔教还是仙女湖，其实都不代表着魔道最顶尖的存在，都不是其执牛耳的存在。天魔教以前是，可是现在不是了。”柳然感叹道，“你见识过魔道无数的俊才，是不是觉得魔道必定昌盛？其实，那是错觉。因为，魔道已经没有执牛耳的大势力了。仙道虽然看似没落，但是他们执牛耳的实力却存在，只要那些势力存在，魔道就不可能昌盛。”
“执牛耳的势力？”周尘微微一怔，看向柳然。
“魔道和邪道为什么人人喊打？你真以为是魔道和邪道天生就是这样吗？那是因为自己比不过别人，胜者为王败着为寇。胜者如何说，那你都得接受和听着。人家说魔道和邪道十恶不赦，那就是十恶不赦。因为，你拳头没有他们硬。”柳然说道，“上古时期，各大势力不分上下，魔道那时候叫圣道。只是后来，天魔教等执牛耳的势力败落，才沦落到这种地步。”
“仙女湖当年也是执牛耳的存在，不过也和天魔教一样没落了。”柳然自说自话，讲述着这个世界秘辛。
“执牛耳的势力到底是什么？”蛮哥儿问道。
“那代表着皇，振臂一呼，天下势力为其所用，登高一叫，万千势力膜拜在他脚下。这就是执牛耳的势力。”柳然说道。
蛮哥儿愣在原地，他无法想象玄天古教这样的大教膜拜在别人脚下，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威慑？这个势力何其恐怖，才能让一个上古大教如此温顺听话！
“仙道执牛耳的势力是……”周尘不由想到了墨玉之中的某个大教。
柳然看了一眼周尘说道：“仙道之中，站在巅峰的势力有几个，但最为闻名的是通天教。”
“通天教？”周尘心神震动，果然是这个绝世大教。
“你听过？”柳然惊异，执牛耳势力虽然恐怖，可是名声不显。比如天魔教，比如仙女湖，他们反倒名声很小。通天教也同样如此，这样的实力不到大世来临，很少出现在世人视线中、
周尘没有回答，看向柳然说道：“你说这些是……”
“你要真的成为天魔教主，那仙道定然针对你。你说的没错，这个位置并不是那么好坐，用地狱形容不见得有什么错。”柳然说道，“不过，你要入地狱，那我就送你入地狱。”
“那个，我开玩笑的！”周尘想哭，赶紧摇头道。
柳然看着周尘：“你回不了头了，在你斩杀魔少的那一刻起，已经入了仙道那些真正核心实力的眼中了，他们不会坐任魔道再次起来的，不会坐任天魔教再次崛起。所以，不管 你做不做，他们都会针对你。”
柳然平静的看着周尘：“这一世，是大世来临。各大势力都出世了，执牛耳的绝世大教，也将会出世，周尘，你所走的路，只是走出了最重要的一步而已。”
“意思就是，我做了魔道少教主，除去上古大族，我几乎和全天下的大势力为敌了？早知道我就让那魔少胜我了。”周尘都要哭了。
“天下势力无穷，你还没有资格和天下的大势力为敌。在天地间，有一个势力是最超然的，他不属于任何阵营，却自称一体，无人敢招惹。”柳然说道，“你要是人缘真好，能成为他的传人，那你面对的压力会被人分担很多，也不一定，说不定某些大教更是要除你而后快。”
“什么势力如此超然？”刘诗语疑惑。
“圣帝宫！”柳然吐出了三个字。
周尘微微皱眉，他不知道圣帝宫是什么大势力？不过，想要成为其传人，这不是扯淡的事吗？人家凭什么找你做传人。
“周尘，天魔教的路为会为你扫平。”柳然直直的看着周尘，“但以后你的路能走到那一步，那就要看你自己。年轻一辈中，你已不下于那些核心大教的传人，甚至和执牛耳绝世大教的传人，也能争锋。大世之中，唯有一个人能走到巅峰，群英璀璨，前路坎坷。”
“所以……努力吧！”
话语在虚空回荡，柳然的身影不见，只留下站在那里衣衫飞扬的周尘，竹筏继续沿着河流而下，仿佛告诉着周尘，前方的路茫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