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吃晚饭的时候,赵皓城从行李箱里拿出一瓶酒递给周爷爷:“爷爷,听暮暮说您喜欢喝酒,所以我特地给您带了一瓶对身体有益的果子酒,希望您喜欢。”
周暮暮不敢相信地看着赵皓城,满脸诧异,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
周爷爷接过酒,看着上面的标签眼睛都亮了,嘴里不住地赞叹:“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酒啊,我年轻时喝过一次,到现在都忘不了它的味道。”
周爷爷打开酒放在鼻尖闻了一下,随后又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酒的味道。
“你喜欢就好,以后我和暮暮回来看你的时候,我再给你带。”
接着,又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长长的盒子递给周奶奶:“听暮暮说,您冬天身子会发冷,这些药材都是能促进血液循环的,我把使用说明都写在里面了。”
这下,周暮暮真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她有说过吗?
周奶奶本来就对赵皓城的印象非常好,这一下,真是越看越喜欢:“难为你这么有心了,来,赶紧吃饭。”
说着,把本来煮给周暮暮的鸡腿都夹到了赵皓城的碗里。
“对了,小赵,你是哪里人?你父母是做什么的?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呢?”
周爷爷觉得还是先把家庭情况弄清楚,以后暮暮嫁过去才不会吃亏。
周爷爷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周暮暮觉得实在是有点丢脸,头都快低到桌子上去了。
赵皓城放下筷子,笑笑:“爷爷,我先介绍一下我家里的情况吧,我爷爷是军人,所以我从小是在军区里长大的······”
赵皓城还没说完就被激动的周爷爷打断了,周爷爷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军人好啊,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去当兵,那时候日本鬼子侵略中国······”
周暮暮满头黑线,又来了,爷爷又开始讲他年轻时的历史了。
周暮暮不安地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赵皓城,没想到他不但认认真真地听了,竟然还能时不时地和爷爷搭上话,逗得爷爷乐得合不拢嘴,又是一顿胡侃海吹。
自从爸爸去世之后,周暮暮已经好久没见过两位老人家笑得这么开心了,这一顿饭,真真切切地让周暮暮的心暖和了起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赵皓城或许对她不是玩玩而已。
吃完饭之后,奶奶把周暮暮拉到一旁,小声地问她:“你和小赵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周暮暮被吓坏了,心想,赵皓城是不是又乱说话了。
“什么?我们才恋爱没多久呢。”
“小赵可告诉我,你们都认识几年了。奶奶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我和你爷爷都觉得这小伙子挺不错的。”
周奶奶说着说着很是感慨,眼眶都湿润了:“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嫁个好人家,幸幸福福地生活。奶奶还留着你爸爸生前给我买的新衣服,留着以后去参加你的婚礼······”
周暮暮把奶奶脸上的眼泪抹干净,鼻子也是一酸,声音有些哽咽:“奶奶,我一定会幸福的,你和爷爷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夜深了,周暮暮坐在门口看着手机发呆,她昨天晚上就把顾洲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她想,顾洲这个时候一定又给她发了好多短信吧,他一定又在心里怨她了,说不定一时生气又会往地上砸东西。
“周暮暮,我今晚睡哪里?”刚刚洗完澡一身清爽的赵皓城从屋子里走出来。
“我家里只有两间房,你只能和我睡一个房间了。”周暮暮在火车上就已经想好了这个问题。
“这样会吵到爷爷奶奶吧······”赵皓城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但还是想逗她。
周暮暮站起来敲了一下赵皓城的头,没好气地说:“赵皓城,你想哪儿去了,那间房里面有两张床,中间还隔着一个帘子呢。”
“真是可惜了。”赵皓城叹气,一脸遗憾。
两人回到房间里,周暮暮一边帮赵皓城铺被子一边对他说:“这个被子已经很久没用了,有一点霉味,明天我去镇上帮你买床新的,你今天晚上先将就一晚。”
赵皓城看着周暮暮的身影没说话,眼睛里流转着异样的光芒。
周暮暮催促他:“你赶紧收拾好,我准备关灯了。”
说完,掀开帘子回到自己的床,铺好被子之后就把灯给关了。
关灯之后,屋子里变得黑漆漆的,安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道是不是认床,周暮暮睡在床上,很久都没睡不着,她翻来翻去,木床发出‘吱——吱’的声音,扰得她更是心烦意乱。
发现赵皓城那边什么声响都没有,周暮暮心想,难不成他已经睡着了?
周暮暮试探性地小声叫他:“赵皓城。”
没想到赵皓城立刻就应了她一声:“怎么了?睡不着?”
“有点。既然你还没睡着,我们聊聊天吧。”
“嗯。”
周暮暮说出困扰了她一晚上的问题:“我今天真是被你吓了一跳,你怎么对我爷爷奶奶的事这么清楚?”
周暮暮把手机放在床头,转过身看着帘子,仿佛是在看着他跟他对话。
事实上,赵皓城从关灯之后就一直看着周暮暮的方向。
赵皓城的声音在夜里显得特别的温柔、细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窗外皎洁的月光洒在月桂花时的画面。
“大学的时候,你和家里人打电话,我不小心听到的。”
“这你都记得?”周暮暮惊呆了。
“你的事···每一件我都记得。”
“所以,礼物是你昨天晚上连夜去买的?”
“嗯。”
听到他的回答,周暮暮不知是何滋味,或许这个世界上对她这么用心的就只有他了。
“赵皓城”周暮暮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叫他的名字,“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欠你太多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赵皓城像是笑了一声,随后说:“那这样最好。”
周暮暮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他的感情。他的感情太过浓烈,就像是度数极高的白酒,喝下去怕是会伤身。
她只能轻声说了句:“晚安。”
过了许久,从未合眼的赵皓城突然轻声说了句,话里满是苍凉。
“周暮暮,你知道吗?我觉得我现在像是在比赛,比起顾洲我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我真怕无论我怎么努力还是敌不过你和他之间的那十几年。”
而回答他的只有周暮暮清浅而规律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