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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酒不醉人

“一起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吧,过一阵子,干脆搬到我住的客栈来。同样也开个小的单间,就不用再来回跑了。”燕惊鸿提议道。

“嗯,让我再考虑一下吧,现在的那个房间,还能再住上十多天。”风惊秋道。

接下来,两个人边走边随意聊着,不紧不慢地赶往东来客栈。

等来到客栈,风惊秋前头带路,刚走进后院,迎头碰到马保。

马保赶紧上前想要施礼,发现风惊秋身后还跟着一名娇美少女,但见少女肌肤胜雪,容姿绝丽,乃生平仅见,心下暗暗称奇,却不敢多看,躬身施礼道:“风仙师,您回来了。这位是……”

“嗯,这位是我的,我的……,这位是燕、燕仙子。”风惊秋居然有些口吃起来。

“小的马保拜见燕仙子。”马保倒也机灵异常,赶紧施礼拜见燕惊鸿。

“啊呀,不敢当,我可不是什么仙子。”燕惊鸿嫣然一笑,冲马保点了点头。

马保如闻天籁,抬头一看,忽觉耀眼生花,赶紧低头,不敢再看。

风惊秋不再理马保,跟燕惊鸿进屋去了。

马保呆立半晌,直到闻听前院有人喊他,才恍然醒悟,抬头看时,两人却不知何时已经不在眼前,赶紧暗骂自己一声,向前院走去。

进到屋里,燕惊鸿见房间陈设极简陋,倒也不出意料。

“今天我可是跟着风仙师沾光了,还是第一次听人称我仙子呢。”燕惊鸿嬉笑道。

“这个……”风惊秋不知该说些什么。

“哼,以后要记住了,再给别人介绍的时候,就说我是你的姐姐,什么‘我的,我的’的,就不怕人家笑话。”燕惊鸿忽然想起了什么,佯作嗔怒道。

“!!!……”风惊秋闻言更是无语。

两人就那么站着,一时无语,仿佛各自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过了许久,燕惊鸿先开口道:“晚上就再沾你一次光,尝一尝东来客栈的饭菜,不知滋味如何呢?”

风惊秋大喜,旋即想到以客栈的粗蔬野果,恐怕难以待客,一时犹豫起来。

“怎么,不欢迎我,还是不舍得呢?”燕惊鸿似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打趣道。

“不,不是的,我这就出去安排一下。”风惊秋急道,说着举步迅速向外走去。

“看你着急成这副样子,慢慢走就是,也不用麻烦什么,就照平时的饭菜,多来上一份就好了。”燕惊鸿道。

她知道客栈的普通饭菜,还是可以管足管饱的,不会介意偶尔多给一份,否则遇到大肚客,岂不是要让人家多付一份灵石了。

风惊秋应了一声,起身出门,急匆匆地奔往前院。

寻到马保以后,风惊秋告诉他,燕惊鸿要留在这儿吃晚饭,请他帮忙给安排一下,同时取出两块灵石碎片要交给他。

马保赶紧摆手道:“请仙师放心,我一定会给您好好安排,不劳您再额外破费了,上次您赏我灵丹的事,我还没机会好好报答呢。”

听马保这么一说,风惊秋倒有些愣了,正想说话,马保再施一礼,说了声:“我这就去安排一下,很快就好。”接着径直往厨房方向去了。

风惊秋微有些担心,怕马保安排得不妥当,不过想了想,还是先回到了房间。

“哟,回来的还挺快啊。”燕惊鸿道。

“嗯……”风惊秋似乎有些心事,随意地应了一声。

突然意识到燕惊鸿还一直站在那里,他赶紧上前拉开一把椅子,拂了两下,请燕惊鸿坐下,自己也在旁边另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两人静静地坐着,似乎都在想着什么心事,偶尔相视一下,并不说话,气氛却丝毫不显得尴尬。

过了许久,听见门外马保的声音响起,风惊秋站起身来,取玉符开门,只见马保走在前面,双手捧着一个很大的食盒。

后面还跟着一个身穿蓝衣的伙计,手里提了两个桶,一桶盛了多半满的清水,另一个桶却是空的,肩上还搭着两条新的毛巾。

蓝衣伙计进门后,将桶放在了木盆旁,毛巾挂在架子上,提起原来的两个桶,拿着原来的毛巾走了出去。

等蓝衣伙计出去后,马保恭敬地说道:“仙师您要的饭菜送来了,有劳您跟燕仙子久等了。”说着就要动手将东西摆到桌子上来。

“有劳你了,其他的我自己来,不劳你动手了。”风惊秋赶紧道。

马保听了,应了一声赶紧转身走出门去,随手将门关上。

燕惊鸿不待风惊秋招呼,站起身来,走到了木盆前。

风惊秋想过来替她倒水,她摆摆手,自己倒好水洗了把手,用架子上的毛巾擦干,然后回到桌子边上,见风惊秋还在愣站着,催促道:“你赶快去洗手,我来摆好饭菜。”

风惊秋这才赶紧去洗了把手,回到桌旁,燕惊鸿已经将食盒上层的东西摆了出来,是六个精致的小菜。打开下一层,居然是一笼香喷喷的水煎包,几个精致的花卷和两副碗筷。

最下一层竟是一壶清酒,两个精致小巧的酒杯,热酒的器具也一应俱全,当然这酒只是一壶俗世美酒而已,另外还有一碟新鲜的果子。

燕惊鸿看后不禁哑然一笑,一起摆了出来。风惊秋见马保竟然还送来一壶酒,不禁吃了一惊,接着脸上一红。

燕惊鸿看着桌子上的这些东西,笑着对风惊秋说道:“看得出马保挺用心的,只是他不知道,风仙师今天恐怕不怎么想喝酒。”

风惊秋对马保送上来的东西倒也算合意,可这壶酒着实让他有些不好意思,无奈道:“这……这可不是我让他给弄的,是他自作主张,而且我也没给他灵石或者其他东西。”

“嗯,我知道的。”酒的事他不说燕惊鸿也清楚,只是听他说起没有再给马保灵石时,似乎微微有些吃惊。

“不过,马保既然一片热心送来了,风仙师您不妨将就着喝一点,否则他岂不以为你对他的安排不满意?这些俗世的佳酿,料来你喝了也不会轻易就醉了。”燕惊鸿又调侃道,说着摆好酒杯,满上两杯。

“你,你竟然也……”风惊秋见她居然倒了两杯,大感意外。

“怎么,难道只有你风仙师能喝得?我这个仙子就喝不得了?”燕惊鸿似乎兴致极好的样子。

燕惊鸿分毫碗筷,举筷道:“先吃点东西吧,我可是有些饿了呢。”

这顿饭吃的可比平时慢不少。在燕惊鸿一再鼓励下,风惊秋居然喝掉了大半壶酒,好在这俗世的美酒还算醇香绵柔,倒也不至于喝醉。

不过,他看向燕惊鸿的眼神,却分明与平时有了几分不同。

席间,燕惊鸿竟不时地举杯邀风惊秋喝酒,不过,她自己每次都是浅尝辄止。

就这样,几巡下来,一杯酒却也见底了,她白嫩的脸颊上,泛起了一片红晕,跟平日里相比,更有一番别致的动人韵味。

喝过酒,吃过饭,又吃了几枚果子,坐着闲聊了片刻,燕惊鸿起身道:“我该回去了,明日在坊市里再见吧。”

“嗯,我这就送你回去。”风惊秋也赶紧起身道。

“不用了,何必要你再来回跑一趟呢?”燕惊鸿不肯让他相送。

“那怎么行呢,天有些晚了,你自己回去,我可不……”风惊秋说了一半又停住了,不过神色却很郑重。

“那好吧。”燕惊鸿见他这副样子,知道不让他送恐怕是不行的。

好在天水城中颇为安全,即使是在深夜时分,也跟白天没有太大差别,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过,接着她又想起早上他被白石欺骗的事,觉得有些事还真是很难说,转念又想了想,自己有些多虑了,该不会总那么倒霉吧。

想到这儿,她忽然生出一个疑问,白石骗走了六百块灵石的灵酒,对于炼气期修士来说,固然是一笔很大的数目,可是从今以后,他恐怕也不敢再在天水城出现了,否则天香飘酒楼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要说为了六百块灵石,就宁肯从此离开天水城,也着实让人难以理解。不过,既然想不明白,她也不想再多去猜测。

两个人很快出门去了,大街上倒是灯火通明,一路无话,来到燕惊鸿所住的客栈门前。

“有些晚了,你现在就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点,记得明天在坊市见。晚上回去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哦。”燕惊鸿说完突然大窘,不由得脸红了起来。

她当然是想说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想白天被骗的那些事了。不过,这话说出口来,立即觉得似乎有些歧义之处。

下午她之所以要拉风惊秋一起去逛炼器坊,正是怕他闲下来没事的话,会总想着这件事。晚上特意留下陪他吃饭,甚至劝他喝了点酒,也存了同样的心思。

在她想来,要是风惊秋喝点酒赶快入睡,明天一觉醒来,这件事情也就差不多过去了,至少心情跟今天会大不一样。

风惊秋一愣,似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赶紧说道:“那好吧,我就不送你进去了。你放心吧,我没事的。你赶紧进去,等你进门了我再走。”他倒没注意到刚才燕惊鸿的窘态。

燕惊鸿没有再说话,走进客栈大门,回头冲风惊秋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去。

风惊秋这才转身往回走,燕惊鸿目送他走出很远,才回到房间。

风惊秋一路走,一路思量,他倒是真没有再多想白石骗他的事情,而是在想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办,只是想了一路,也没有什么头绪。

回到客栈,见马保没在柜台处,风惊秋便直接回到房间。

来到桌前随意扫了一眼,正犹豫要不要找个人来,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下去,忽见眼前两只酒杯隔桌遥对,一把快见底的酒壶立在一侧,不禁想起刚才燕惊鸿频频给自己倒酒,两人不时举杯共饮的情形。

再想到燕惊鸿喝酒后,俏脸微微熏红的动人情态,心中不觉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不过,他很快又想起刚才路上想的问题,自己究竟是不是要听燕惊鸿的建议,等这个房间到期后,去聚福客栈另开个小房间先住下来,然后一边帮她照看着坊市的摊子,一边等待爹娘的消息。

这些天来,在燕惊鸿提到让他帮忙看摊子的时候,他几次都产点忍不住要答应下来。

如果答应了的话,相信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会很容易打发。

跟燕惊鸿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是他这三年来最快乐的日子,就连今天本来应该是最郁闷的日子,都似乎没有那么晦暗,甚至还留下了一些难忘回忆,比如结伴同游,又如举杯共饮。

相比来说,前三年的日子,可以说是一种煎熬,尤其是最后一年,他每天都要忍不住想爹娘,很多次都忍不住流泪。

而这些日子来,他也时有想起自己的爹娘,甚至知道爹娘可能遭遇了危险而无法脱困,可是他心中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煎熬,相反却充满了希望。这种变化正是因为在他世界里,有了燕惊鸿的出现。

此前风惊秋总是担心会拖累燕惊鸿,如今心思也起了一些变化。也许是觉得今天的事,已经大大拖累她了,似乎再多拖累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要这么说来,也没有非要去世俗界不可的理由,而且去了世俗界,也未必就能解决自己的很多问题。

最让他犹豫的是,他舍不得离开燕惊鸿,虽然有些事他还不是那么清楚,他却知道自己跟燕惊鸿在一起很快乐。

他喜欢跟燕惊鸿在一起的日子,就那么说说话,聊聊天,已经让他感到无比的幸福。

“世俗界,世俗界,我究竟该不该去呢?”风惊秋轻轻地念叨了几遍,似是在做最后的抉择。

就在他思来想去,反复沉吟,差点就要下定决心留下来,替燕惊鸿看摊子时,忽然一种奇异感觉莫名袭上心头。

整个人顿时陷入一种极玄妙的状态,变得异常空灵清明起来。

就在这一刻,风惊秋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世俗界走上一趟。

这是一种没法解释的奇怪感觉!

他只是隐隐觉得,如果自己这么做的话,也许会发生一些什么事,而这些事说不定会改变自己。

或许,这就是一种福至心灵的感觉吧!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不可捉摸,他心中却感觉到愈来愈明晰。

像是冥冥中有种神秘的力量,在催促或者召唤着他一般,令他竟有些迫不及待起来,似乎再晚一些,便会错过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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