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南星哼了一声：“若朕想杀你，你还能站在这里吗？”
“若我想逃走，你能杀得了我吗？”姑苏白衣与他针锋相对。
魅影心里笑了，他仍同以往一样的臭脾气。
看来冷南星没杀他，倒也证明他心胸不是那么狭窄。
能受得了姑苏白衣的人可不多。
“你放心，我同你的恩怨不会连累别人，我会照顾紫烟。我当她没你这个哥哥。”冷南星道。
“你的意思你肯放我走，或者我可以逃走？”姑苏白衣继续挑衅。
“你们两个，我只能放一个，你自己选择。”冷南星又给姑苏白衣出了个难题。
一如那日，萧天成面对他时。
魅影想起当时的情景，现在仍历历在目。
她嘴角上扯，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来。
被冷南星收在眼底，心里起了狠意：“选择啊，君无戏言，朕答应便答应了。”
“我走。”姑苏白衣的声音很平静。
魅影却愣了愣，他就这样便离开自己，但她随即释然，无论他做什么，他绝对不是为了自己。
或者他想到了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也不一定。
即使没有什么办法，只要他能出去，不要在那又脏又臭的地方度过余生，哪怕自己一世不见他，也罢了。
魅影先前因极度的思念，现在见到他之后，心象长了翅膀，总想飞上天去。
然而，以前自己忽略的顾忌，又跑了出来，她配不上他。
以前配不上，现在加个更字。
更何况，她的生命也快到了尽头，何苦累他伤心。
她能为他做一件事，足够了，还能为他做这件事情，她很满足。
至于冷南星，自己现在十分矛盾，她是自己唯一的男人，却是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她对他的感情，自己也理不清。
初时的美好温暖感觉，现在仍然能忆起，她以前一直认为这是爱，哪怕是在他送走自己以后，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魅影长长的睫毛抖动着，一滴泪从眼角慢慢洇出，滑落……
突然冷南星笑了，声音里全是癫狂：“白衣，你为何要离开？你想放弃她了吗？或者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你不过是同孤做对，让孤难堪？”
“让你难堪于我何益？”姑苏白衣声音清冷。
两个男人之间，有看不见的暗流涌动，但更象是有火星噼里啪啦迸溅。
“那你这又是何意？”
两个男人开始对起话来。
“我离开是因为我想离开。更因为我知道，我离开比她离开要好。你不会害她，我相信。”姑苏白衣的声音似动了感情，不象以往那般清冷无情。
“呵呵，孤一直是个小人，在你们面前一直都是，好，那既然如此，孤就成全于你。你医吧，好了，你可以离开。”冷南星冷静了下来，近前，瞧着魅影，手掌覆在了她的额头上，轻声唤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魅影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会死吗？”她问。
“不会。”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姑苏白衣看着冷南星：“我医她，你回避。”
“不行。”
姑苏白衣敛了敛眸子，然后开始动手脱魅影的衣服，冷南星伸手拦住了他。
姑苏白衣手未收回，两个人便保持一种怪异的姿势，姑苏白衣的手指在魅影的衣领处，而冷南星的手扯着姑苏白衣的胳膊。
两个目光相遇，灼出火花。
魅影一叹，自己坐了起来：“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两人收回手。
冷南星近前，扶住她：“说吧，何事？”
“我若死了，我的尸骨交给可人，她知道会把我葬在哪里。”魅影苍白的脸上绽出一丝笑来。
她心意已了，能救出姑苏白衣，她再无牵挂。
“胡说什么？他不是能医你嘛，你不会有事。”冷南星温柔地道，俊眉蹙起，眼神中有心痛闪过。
“便是这病医好了，我不是迟早会……”魅影突然停住了话头，她不想让姑苏白衣知道这件事，他若离开便安心离开。
从此相忘。
若有缘，来世。
无缘，便从此不相见。
也好。
魅影的心突然抽痛起来，刚才的情绪扯动了心脉。
姑苏白衣见状也不与冷南星多话，玉指疾飞，封了魅影几处大穴，然后对冷南星道：“准备热水，一桶，熬药汁倒入，我说出药名你记着龙骨，防风，半夏……”
冷南星已顾不得他的动作，忙转身找笔开始记述。
魅影头开始发热，这些日子她运功自毁，肯定引了毒发，她看着姑苏白衣，咽喉肿痛说不出一句话来，眸子里急得流出了泪水，姑苏白衣将她的泪轻轻试去，然后看也不看她，缓缓闭上双眸，手指搭在她脉上，飞快地报出药名，终于，他眸子睁开：“你体内的毒是怎么回事？离开我可因此？”
魅影说不出话来，看着他，清亮的眸子里现了一丝笑意，知足的笑意。
姑苏白衣看着她，一抹哀伤滑过眸底，但随即他笑了。
那是信任。
那是了然。
那也是欣慰。
他明了了她的心意。
原来自己唱的不是独角戏。
两人电光火石的一瞥后，姑苏白衣放开她的手，退立一旁。
两人之间的目光交流，冷南星没有瞧见，他正吩咐太医熬药。
交待完毕转身道：“姑苏白衣，你确定你能医她吗？”
姑苏白衣缓缓摇头。
“什么？你可知欺君之何罪？”冷南星一急用了官腔。
姑苏白衣点头：“所以我没有欺骗你。你的承诺作废。我要继续回我的天牢里渡余生。”
“胡说！怎么能有你治不了的病，你若治不了，天下还有谁能救她？”冷南星摔了杯子，一地碎片。
“她的病我可以治，但她的毒我解不了，除非我知道解药的配方。或者你让我随时用药随时观察她。您能允许吗？”姑苏白衣嘴角上扯，现了一抹微笑。
有些轻蔑。
“我就不明白，天下女人那么多，你何必让朕难堪？”冷南星近前：“我们曾那么相知相交，难道为了一个女人，你要抛弃朕吗？”
冷南星脸上是动情，他忆起了往昔岁月，那是属于两人之间的回忆，他自认为了解他，然而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都栽到了同一个女人的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