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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四个包子

1900年的清末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国家积弱,百姓穷苦。

这一年,八国联军入侵中华,天朝上国最后的遮羞布也被撕扯得支零破碎。也是由此开始,神州故土开启了长达半个世纪之久的战争岁月。

从辛亥革命的南北战争,到北洋军阀混战;从艰难而惨烈的抗日战争,到决定国家命运的两党之战。

早就苍夷不堪的大地被炮火轮了一遍又一遍,国家和民族的命运始终被摆置在悬崖边上,一次次的濒临绝境,这是怎样一段残忍、令人不堪回顾的血泪史啊!

前一世,作为一名铁血的解放军战士,穆正阳每每在读到这一段历史的时候,总忍不住泪流满面,幻想着自己若是能参与到这个时代大潮当中的话,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中华命运。

如今苍天造化,真的让他重生在了1900年这个****之始,纵然是国家积弱已久,百姓早已麻木入髓,他也要凭一己之力改变国运,为民族强盛而拼,为中华崛起而战。

当然,他心里更清楚,这条路倍加艰难,一切从无到有,建立军队,消灭军阀,政治斗争,社会建设,发展工业,民生教育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肩膀上,都只能靠他自己。

前路艰险崎岖,后路则是万丈悬崖,脚下的每一步都将是如履薄冰。但是,他别无选择。

这一刻,穆正阳握紧了拳头。

正当穆正阳思索未来的时候,咕噜一声响起,是肚子饿得叫了,根据二狗的记忆,昨天没接到什么活计,晚上只是喝了一小碗糙米汤就睡下了,这过了一夜,肚子早就干瘪了。

清楚了这一点,穆正阳自嘲地苦笑了笑:“唉,看来这救国救民的大事只能先撇在一边了,当务之急是拯救一下自己的肚子。”

翻了下床头垫下,找出了两个铜板,五个铜钱,这大概就是二狗留下的全部家底了。

这是清政府刚开始铸造的铜元,还没有通行全国。不过穆正阳所处的地方正是天津城,北洋重镇,朝廷掌控力度极大的一个地方,民间倒是第一时间就认可了这种货币了。

一枚铜元兑十文铜钱。

这也就是说,穆正阳手中的这两枚铜板,五个铜钱换算下来,也就是二十五个铜钱。现在国家还没有大****,铜钱的购买力还行,一枚铜钱也可以买上一个肉包子。他手上的这些钱,也是能买到二三十个包子。省着点花,倒是有足够几日的口粮。

当下,穆正阳翻身下床,穿上了那件满是补丁的破棉袄,一把将钱抄起,就朝着门外走了去。

刚一出门,就直感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天津可是正儿八经的北方之地,更别说这会正值隆冬,寒气最重的时候,裹着在身上的那层薄薄的棉袄根本挡不住寒风的侵袭,穆正阳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跺了跺脚,紧抱着双臂让自己更暖和一些。

住这地的都是一些穷苦人,除了卖力气的汉子,就是要饭的叫花子,房子多是土砖砌的,其中还夹着一些更破败的草棚,路上丢弃着很多杂物,又脏又乱的。

天边才刚刚泛起了鱼肚白儿,路都还有些看不清。可这路上的人却很多,这年头,日子过的苦,想卖力气还得有人要你才成,去的晚了,就意味着今天这一天又得饿肚子,没有人敢贪睡。

不一会,穆正阳就随着人流上了大街,就看见一家包子铺,蒸笼里热气腾腾的蒸汽直往外冒。

街上的人虽多,但包子铺的生意并不好。这个点出门的都是一些苦哈哈,又生逢乱世,对他们来说,吃白面包子可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穆正阳掂了下手里的铜钱,朝着包子铺走了去。

包子铺的老板是个老汉,背微有些驼,满脸的沧桑,看到他出现,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说道:“呦,这不是二狗儿么?照例儿来一个肉包子?”

穆正阳一愣,这个老板居然认识自己?

随即从记忆里得知,以前的二狗孤身一人,属于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以前行情好的时候,头天赚的钱如果多一些,就会到这个包子铺里买上一个肉包子吃,打下牙祭,这也是他嘴里唯一能尝到肉味的办法。

不过最近朝廷和洋人的关系不怎么和睦,天津这个洋人汇集的地方,就不那么太平了,活计也不大好做,眼瞅着吃了上顿没下顿,那还有闲钱吃肉包子?二狗子已经有月余没到包子铺的门前转悠了。

这个包子铺的老板他确实是认识的,二狗儿以前叫他宋叔。

宋叔其实并不算老,只有四十来岁,只是去年他那和穆正阳一般大的儿子被人哄进了义和团,一次打洋人的战斗中,反被朝廷当成乱匪给剿了,后背中的弹。

儿子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战场上,宋叔想去替他收尸都找不到尸体。老来丧子,伤心苦痛,这人也就很快老了下来。

“又是一个被乱世给祸害的老实人啊!”穆正阳心底暗暗叹息了一声。

或许是因为跟他儿子一般大的缘故,宋叔之前对二狗儿倒是极好的,买包子都替他挑最大的。不过好归好,钱却是分文不少的。

穆正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要四个。”

“四个?”老板一愣,有些难以相信,“二狗儿昨天接了大活,一下子阔绰了起来?”

也难怪,这年头,卖苦力扛活的,一天辛苦下来,也就赚三两个铜板,一下子花半个来吃包子,可是相当奢侈的事情。

穆正阳没有说话,只是接过包子,递上了四文钱,就自顾地走了。他可不是以前的二狗了,目光短浅,吃了这顿还得顾着下顿,日子过得再清苦,手上还是要抓住三五枚铜板才有安全感。

对他来说,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才能有精力想下面的路。

日头渐渐升了起来,阳光照耀在身上,还是那一件单薄破旧的棉袄,可浑身的冷意一点点的在消退,身子骨开始暖和起来。再加上四个肉包子下去,肚子里一下子充实,没有了先前的那股子饥饿感。

这个时候,穆正阳终于感觉到自己体内再次拥有了力量,充满了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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