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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陈年旧事

淑娴?”唐太玄的一声惊呼让君无依莫明其妙地怔立当场。她隐隐觉得大王所叫得是个人的名字,但她并不知道这淑娴是什么人?

迷惑归迷惑,君无依还是跪礼叫了一声‘大王’,然后又向师父请了安。这两日与其说是让她统领禁卫军,倒不如说是让禁卫军监视自己,因为这些天她一直被禁卫军看守着,根本毫无自由。

“皇兄?”旁边的唐香兮轻轻叫了一声。

唐太玄这才回过神来,长长地嘘了口气,忽然无精打采地说道:“皇妹,你把无依带回去吧,寡人累了。”

唐香兮似乎没想到自己的皇兄竟会扔出这么一句话,疑惑道:“皇兄没有什么要问香兮的吗?”

“寡人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唐太玄说到这里,忽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道:“不过无依是还给皇妹了,但夜临风,这次寡人是不会再让他跑掉的。还有,无依近些日子就留在皇宫,不可贸然离开。”

君无依闻言一震,夜郎的身份已经彻底了?

君无依跟着唐香兮回到香阁,知道了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得知心上人为了自己放弃了逃走的机会,特地再入虎穴,又是欢喜又是优。欢喜的是心上人对自己的这份深情足可比坚天地了,忧的是心上人再入虎穴,该如何出去?大王那句这次再不会让他逃走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

“啊?师父你说他还能出去吗?”君无依急切地问道。

“师父不会帮你们,师父也很为难,毕竟师父不能做对不起大唐国的事。不过那夜临风智计百出,听他说好像有办法的。”

雅阁。唐裳这些天来一直和母后腻在一起,相聚的时日无多,唐裳出奇地乖巧。荣舒雅爱怜地看着女儿,却无可奈何,也许这就是皇家王室的无奈吧。

唐裳闻言,茫然地呢喃道:“母后,明天他们就到了,裳儿好想和母后多呆些时日啊。”

唐裳闻言,赶紧不依地道:“母后,那宋蓝佳,裳儿见都没见过,毫无感情可言,你让裳儿如何与他相处啊?”

“哎,裳儿,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啊,当初入皇宫之前,母后也不认识你父王啊。”

唐裳闻言,一时无语,半天才说道:“为什么我堂堂一个公主,对自己爱情的选择还不如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来的自由呢?这就是做公主的代价吗?无依姐姐也比我强啊,至少可以选择自己真心喜欢的人。”

“无依姐姐是谁?”荣皇后疑惑地问道。

“喔,她是姑姑的徒儿啊。”唐裳似乎想到了什么,轻描淡写地答道。

雅阁附近的别院中,夜临风忽然发现今日别院附近多了很多巡逻的兵丁,似乎对自己的监视森严了很多。夜临风知道君无依已经回到了香阁,这至少让他心头一块大石落下,现在就该看自己的计划能否成功了。

来人正是荣浩。荣浩一见夜临风就恼怒地说道:“夜公子还有心情笑?老夫不懂夜公子为何去而复返,夜公子到底想干什么?”

“无依被扣下了,临风怎能就此走掉?这次回来还需要荣大人帮忙啊。”

荣浩脸色一沉,“夜公子,上次荣某可是和你达成协议,帮你在武场安排几个好位置,荣某也做到了,夜公子不会是想反悔,还要威胁老夫吧?”

夜临风邪邪一笑,说道:“呵呵,临风哪好意思再威胁荣大人,临风和大人也算不打不相识,只是想请大人帮点小忙,对于大人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荣浩闻言眼珠频频转动,半晌,才说道:“夜公子想要老夫干什么?”

“那倒不一定,大王还指望你帮舒雅恢复记忆呢?”

“呵呵,公主出发时,天安城必然举城相送,临风恳请荣大人想办法将天安城西门的人手抽调一些去南门恭送公主。”

“你要从西门走?”

“荣大人只要举手帮临风这个小忙,临风会铭记在心的。”

“小忙?随便抽调一个城门的守卫,夜公子觉得是小事吗?”

夜临风微微一笑,道:“平时或许很难,但公主的车队必走正门南门,届时南门人手稀缺,必须要调动人手过去,而都尉军还在忙着比武大会,那么从西门调人就简单多了,而对于荣大人来说,更是小事一桩,不是吗?”

“荣大人放心,临风一定谨记在心。”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御书房。杨紫陌急匆匆地赶来,今日正在武场观摩比赛,士兵告知大王急事召见,便匆忙赶来。

唐太玄一见到杨紫陌便说道:“国师,寡人要问你一件事。”

“大王所问何事?可是关于公主出嫁的事情?”杨紫陌似乎很少见过大王如此着急,以为是羞月公主的婚事又有了变故。

“不是,是十八年前的旧事。”唐太玄叹气道。

“十八年前?”杨紫陌闻言一惊,“是,是淑妃的那件事?”

“不错,淑娴当初是否留下了女儿?国师可知道?”

杨紫陌闻言,脸色大变,却听唐太玄继续说道:“今日寡人见到皇妹的那个徒儿君无依,她竟像极了十八年前的淑娴,那份冷艳、那份娴静、那种一眼就看出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和淑娴毫无二样啊。”

“大王,那君无依确是淑妃的女儿。”杨紫陌此时终于说道。

唐太玄闻言眼睛一亮,怒道:“果然,果然,可你为什么要瞒着寡人?”

杨紫陌蓦然下跪,沉声说道:“大王恕罪,老臣也是三年前看到无依小姐。无依小姐常居缥缈阁,不过偶尔会住到长公主的香阁中去。那次正巧无依小姐在香阁,老夫一见之下,就觉得像极了淑妃,才从长公主那儿得知了真相。但长公主责令老臣不准告诉别人,甚至是大王你。老臣后来想想,长公主所言也对,毕竟这样对大王,对无依都好。”

“老臣不知。”杨紫陌摇了摇头。

“那你猜测呢?”

“老臣不敢随便妄断。”

“寡人要你说,说什么都无罪。”

“大王是怎么有空去见无依小姐的?”杨紫陌这才又开口道。

“是皇妹让我见她的。”

“喔?”杨紫陌略一思索,说道:“那么老臣以为无依姑娘很可能是大王的女儿,不然,长公主一定不会让大王见她的。”

“嗯,寡人也是这样认为。”唐太玄点了点头道。

“大王打算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如果无依真的是寡人女儿,寡人总要认她吧。”

“大王不急,得先确认了无依小姐的身份,这事情怕还是要问长公主吧,她应该很清楚。”

“嗯,这事寡人会弄明白的。”唐太玄说到这,忽又脸色一沉,说道:“今日荣国丈竟然去见了夜临风。”

“喔?荣大人这个节骨眼怎么会独自去见夜临风的?”

“据巡守的士兵禀报,他们两人说了很久的话,却不知谈了些什么。”

“国师是说夜临风这两日会动作?那么他今天和荣国丈都说了些什么呢?”

荣浩应唐太玄之召,赶来时已是气喘嘘嘘,心头却是忐忑不安。进了御书房,一见杨紫陌也在场,低头俯身道:“大王,这么急着找老臣有何要事吗?”

“国丈,寡人就明说了,国丈今日去见叶先生了?”唐太玄忽神色一转,又道:“也就是夜临风。”

荣浩闻言不答先问道:“大王终于相信老臣,确认叶孤崖就是夜临风了?”

“嗯,不错,国丈在辨认出夜临风身份这件事上有功。寡人以前只是为了不妨碍他为皇后治病,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一直装作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过寡人奇怪地是今日国丈似乎和夜临风在一起聊了好久?”

“大王,虽然夜临风这个人对我们有着潜在的威胁,但舒雅的怪病毕竟是他所治,所以老臣特去希望他能尽力将舒雅的失忆症也治好。”

“喔?那他怎么答复?”

荣浩沉默了一阵,忽然说道:“夜临风想说服老夫帮他逃走。”

“喔?他要逃走?他凭什么想说服荣大人?”唐太玄不禁生起兴趣。

“他以治好舒雅的失忆来作为老臣帮他逃走的筹码。他说只要我帮他,他可以为舒雅配置恢复记忆的灵药。”

“那他完全可以跟我谈条件啊!”唐太玄有点疑惑地道。

“也许他觉得即使他治好舒雅,大王也不会放过他吧。而老夫毕竟老了,他或许以为可以攻破老夫。”

“那么国丈是如何回应的?”

“老臣答应了。”荣浩说道。“不过老臣却是将计就计,老臣以为我天安城内很可能已经混入夜临风的人手,刚好可以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另一方面还可以促使他将舒雅的病治好。”

唐太玄此时露出一丝笑意,道:“国丈做得好!那么夜临风要你如何帮他?”

“夜临风希望老夫在裳儿出嫁启程当日,将西门的人手抽调去南门,他应该是想趁机从西门逃走。”

“那是老臣本份,大王放心,老臣告退!”

待荣浩退出后,旁边一直未讲话的杨紫陌忽然说道:“大王怎么看?”

“大王是说荣国丈有事瞒着我们?”杨紫陌不动声色地问道。

“也许确实是因为看到夜临风将皇后的病治好了大半呢?”杨紫陌若与所思地问道。

唐太玄闻言,略一沉吟,又道:“杨国师当还记得夜临风屡次遭到刺杀的事吧?杨国师可知道为什么那些刺客到现在为止一点动静也没有吗?可并不是我大唐官员失职,缉拿凶手不力啊。”

“喔?莫非其中还有隐情?”一直以来,大唐很多要事都是杨紫陌着手打点,唐太玄对他是言听计从。可这一刻,杨紫陌忽然感觉到自己其实很多事情都被蒙在鼓里,好像所有的一切依然牢牢地掌握在唐太玄的手里。他终于明白,唐太玄才是大唐国真正的主宰,永远无法取代,他不由自主地对唐太玄生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此时,唐太玄继续说道:“其实荣国丈一直与我大唐国一个颇有实力的门派‘金刀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金刀门好像还是这次比武大会的最大赢家吧。而那日在平安大街上刺杀夜临风的正是一批刀客。甚至那日在皇宫中刺客刚逃匿后,荣国丈就出现在了舒雅的寝阁,国师以为这是巧合吗?”

杨紫陌再度大惊,这些事情他都一无所知,此时沉思一会,方才有点疑惑地说道:“可是国丈大人当时没理由地这么着急杀夜临风啊,至少也等他为皇后治疗以后啊,为什么国丈对置夜临风于死地比我们还急呢?而现在,似乎没那么急了。除非是当初他怕夜临风对皇后不利,而现在他见夜临风确实可以救治皇后,所以改变主意了?”

唐太玄摇了摇头,“非也。寡人倒觉得,”唐太玄忽然加重语气:“荣浩以前似乎不愿让夜临风为舒雅治病,他似乎不希望舒雅醒来?”

“啊?大王的意思是?老臣实在不敢相信。”

“当然,寡人也是推断。不过昨日寡人见到无依时,又想起了十八年前的那一幕,寡人忽然没来由地发现当时寡人因怒从心生,晴天霹雳,事情处理得太过草率。等裳儿前往宋国后,寡人要国师替寡人把那件事再仔细追查一番,寡人今日一直有点心神不宁,淑娴的身影老在眼前徘徊。”说到这,唐太玄眼角渐渐生起一丝迷离,呢喃道:“寡人也许愧对了淑娴。”

清晨,早早就传来喜鹊的喳喳叫声,欢快地唱个不停。清风微微拂过,驱走了不少暑意,带来了一丝凉快。

“裳儿,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无论如何也该高兴点啊!”

“母后,你让裳儿如何高兴起来啊?”

“哎,”荣皇后叹了口气,说道:“来,站起来,看看我的宝贝裳儿有多美丽!”

只见镜子中的唐裳,一头乌黑青丝微微盘起一道发髻,一副灿烂夺目的扇形金簪轻插其间,上面镶嵌着九九八十一颗深蓝小宝石,如孔雀开屏般,给人带来无比明艳的视觉冲击。

这就是“羞月公主”,天上的月亮在她面前也会黯然羞愧,若夜临风在此,只怕他又会念出无数诗句了。

唐裳此时正想到了夜临风,这个家伙上次在武场被人掳走,好像又逃了回来,这几天却没看见他,就是母后的药汤也都是他熬好后,由侍婢送来的。

莫非,父王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此时被父王软禁起来了?

大唐皇宫诺大的迎宾大厅里,百臣齐聚,唐太玄端坐主席,下首的群臣席位坐得满满。此时只见厅门口一青年头戴紫金冠,面如白玉,身着白金色银袍,袍子上隐映着一道暗色龙身,端的是俊逸无匹、英姿挺拔,在身后人群的簇拥之下,缓缓步入大厅。

“宋国宋蓝佳见过岳丈大人!”那青年拱手施礼,谦逊彬彬,正是大宋国年轻的君王,宋蓝佳。

“哈哈,蓝佳不必多礼,寡人就要将宝贝女儿交给你了,你可要好生珍惜,不要负了裳儿。”

“蓝佳能娶得羞月公主,乃三生之幸,定然当皓月相捧,岂敢辜负?”

“哈哈,好啊,给宋王添座,蓝佳,来坐本王身边!”

“皇后娘娘驾到!”“公主驾到!”就在宋蓝佳刚在唐太玄左首坐下来,唐裳在荣皇后的搀扶下,在身后侍女众星捧月般的陪衬下,缓缓走向主桌,与荣皇后一道坐到唐太玄的右首。

宋蓝佳此时见到唐裳,一时惊为天人,不由自主地又站了起来。满堂大臣此时竟也忘了道贺,一个个看得呆了,整个大厅竟是鸦鹊无声。

宋蓝佳一番话也将众臣惊醒,一时间道喜恭贺之词纷纷溢来。“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大厅里一下子洋溢起比诗弄文的氛围来了。

只是当事人的唐裳公主从头到尾,一张玉脸荡着一丝冰冷,竟未发一言,甚至连神态都未有一变,就那么不动声色地坐着,似乎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连宋蓝佳的一番溢美之词都不予理睬。

宋蓝佳吃了个羹,却毫无不悦,此时转身满脸笑意地向唐太玄敬酒道:“岳丈大人,从此我唐、宋就成了一家了,我们大宋国力薄弱,蓝佳刚登基不久,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大唐国,岳丈可要多多支持蓝佳啊!”

“哈哈,蓝佳不必客气,既是一家人,寡人一定鼎力相助。”唐太玄心里却在暗想,直接把你的宋国交给我大唐,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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