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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炎矛的危机

扎斯卡罕。

卡赞之角。

杰拉考在看书,这是件很稀奇的事情。

即使在当年上学的时候他也从不喜欢看书,用他的话说,只要一摸到书,他的头就疼。

在他手上的是一部厚厚的旧书,为什么厚呢?因为这本书用的是最好的犀牛皮做的,质感很好,说它旧是因为它的历史已经超过了五百年。

这是一本巨魔一族历代首领才有资格翻看的书,记录着巨魔一族的历史。

说起来,巨魔并没有文字,即使是萨满时代相传的咒语,也是靠一种记录音调的字符传承下来,并且这些音符的读音只有萨满巫师才能看懂。所以杰拉考手中的这本书严格起来并不是一本书,它是一本画册。

画册的内容是历代首领和萨满的肖像,巨魔一族信奉萨满教,尤其是巨魔战士们,武士们会在巨魔战士身上刺满代表萨满奥义的图纹,这代表着神灵的力量。萨满教信仰万物有灵,他们认为万事万物都有其神明,所以萨满们都是坚定的环保主义者,笃行着顺应自然规律的教义。

在埃尔斯自然没有禁止砍伐森林一说,萨满们做的最多的就是禁止滥杀动物,森林即使烧毁了,过了一年又会发出新芽,而动物们被杀完了就是彻底绝种了。这就是埃尔斯的环保主义观。

而其他顺应自然规律的比如男**阳,繁衍后代,丁克主义和同性恋在巨魔部落中是要被萨满们教导纠正的,看起来似乎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叫男欢女爱的私事,但是在人口稀少,环境恶劣的扎斯卡罕,种群数量才是最重要的财富。

萨满教原本在巨魔、兽人等部落中都极为盛行,尤其是兽人帝国强大的时候,萨满教的赤旗更是插满了扎斯卡罕的各个角落,但是随着兽人帝国的衰落,龟缩到大陆的一隅的兽人们也失去了原本的信仰,即使现任兽人兽首领萨尔自己便是一个萨满巫师,却也无法阻止教义在兽人民众中的消逝,在那个信奉火焰的拜火教出现之后这种趋势就更加难以阻止,现今的兽人领地中,只有他们的王城奥金城周围的村落里还能看到一些萨满教的痕迹。

而萨满教在巨魔中却是意外的传承了下来,这得益于巨魔部落的特殊体制,他们的酋长是部落的首领也是军队的长官,而每一任的萨满首领也就是暗影萨满却扮演着一个军师和宰相的角色,暗影萨满的力量传承性保证了他们地位的稳固,首领和萨满之间绝少发生冲突,因为大多的酋长是一个超级战士的角色,他在战斗中将冲锋在最前线,而扮演智囊角色的暗影萨满却是拿主意的人,虽然在名义上仍然以酋长为尊。

巨魔们相信没有人或者没有巨魔能够同时是一个伟大的战士和巫师,他们的本性中包含着淳朴的天性,他们团结而执著,与首领一起遵从着暗影萨满的指示,并不仅仅因为他代表着神灵的意愿。

杰拉考翻着手中的旧书,那里面每一任酋长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造型,而在他们身侧立着的却是那一任的暗影萨满。说起来暗影萨满的寿命往往比酋长们要长,因为战斗死人的往往是在第一线的,而数量稀缺的法师却是被保护得最严实的。因此往往一任暗影萨满会陪伴数任酋长,而绝少出现一任酋长有两个以上暗影萨满辅助的。

杰拉考抚摸着旧书,感受着上面的肌理,手指轻轻的抚摸过他父亲的那一页。

帐外忽然有低低的声音在叫他,杰拉考放下书,沉声道:“进来!”

那门被人撩开,走进来的却是拉席克。

这位杰拉考曾经的训导处主任在巨魔部落一直呆到现在,由于他低调沉默与人无争在这里倒也过得逍遥自在,即使罗斯塔曾经让人盯了他一段时间,但是时间久了防备的心也就淡了,何况罗斯塔正在被另外一件事困扰。

杰拉考站起来,用探询的目光看向拉席克,拉席克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了一个死的动作,杰拉考的眉毛便皱了起来。

拉席克虽然曾经是杰拉考的老师,但是现在寄人篱下却是一直以谦卑的姿态示以杰拉考,杰拉考对他虽然客气,却也不再有当初的敬畏,两人的关系渐渐就转向了君主和臣子一般,见杰拉考似乎陷入了思考,拉席克欠身退下。

杰拉考又拿起了书,但是眉头却一直没松开,年少继任的他在思考一些不一样的事情,一些从小就在巨魔部落中长大的巨魔不曾想过的问题,包括历任的酋长在内,这些是学园给予他的思考问题的方式。

当杰拉考想做一下不同的事情时,万一罗斯塔与他的意见相左,他该如何处理?是坚持已见还是按照炎矛部落一如既往的传统去听从代表神明和智慧的萨满巫师的意见?如果他坚持自己的看法,那么罗斯塔会如何?族人们将会支持谁?

杰拉考深深的感觉到了一种危机的存在,这种危机感来得如此迅速,如此强烈,就如暴风骤雨一般,但是他却并不觉得猝不及防。

萨满很少睡觉,罗斯塔更是如此,在夜晚的时候他往往在研究巫术或者思考问题,巫术的力量给予了他新的活力,往往他只需要很少的时间便可以完成普通人需要一整晚才能补充的精力。

一个暗影萨满的梦境是什么样子的?

罗斯塔以前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他从不做梦,信仰的笃定使他心境异乎寻常的安宁,短暂的休息便是进入黑色的香甜之中,但是情况似乎有所变化。

他忽地睁开眼睛,帐内熟悉的物什让他逐渐的镇定下来,罗斯塔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梦魇之中,但是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上天在冥冥之中给予他的某种暗示。

自从黑暗森林一行,也就是三个月前的新一代巨魔成长仪式结束后,他便重复着这个梦境,它只有一个场景:杰拉考坐在属于大首领的帐内,左右是一些面孔衣着都模糊不清的巨魔们,忽然其中一个离他极近的巨魔的身体爆裂开,可怕的食尸鬼奈克斯跳了出来,一爪子便抓出了杰拉考的心脏并吃了下去。罗斯塔完全无法阻止,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在那些巨魔中,他所看到的是一个奇怪的视角,如鬼魂一般飘在空中,俯视着大帐。

他,罗斯塔,坚决不能允许这个梦境变为现实。

他没有跟任何人分享这个梦境,甚至包括杰拉考以及巫医沃金,他想着一个人悄悄的解决这个问题。

从黑暗森林回来的近百个巨魔战士有问题,奈克斯必然藏在他们中的某个人身上,问题就在于究竟是谁,他安排了人暗中盯着这些巨魔战士,等待着他们身上出现异常的情况。但是他很快就发现,监视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所以他决定实施第二计划。

最保险的当然是死人,所以他决定暗中杀掉那九十七个巨魔战士,这种牺牲相对于杰拉考的安全来说是值得的。

当然罗斯塔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计划的危险性,以及它所将要带来的可怕后果。

仅仅是因为他忽略了一个很小的细节,一个足以致命的细节。

很多事情都会千丝万缕的会和成最终的结果,很多事情,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布局者都未曾想到,有的时候仅仅是感受到了一个模糊的方向,但是最终却得到了惊喜。

罗斯塔掀开帐幕,夜已经渐渐消退,晨曦在东方闪耀着迷人的光芒,他知晓炎矛部落将要迎来一位贵客,一位高贵的王族精灵。萨满并不善于占卜预测事情,他们一般拥有一些模糊的预知能力,比如昨晚的梦境就算是其中的一种。但是他却知晓将会有人过来,因为玛法里奥之前给他来过一封信,一位来自暗夜精灵的使者将被派遣来作为两族间多年友好联盟的见证。当然罗斯塔很清楚那位使者的目的,他将代表着玛法里奥,协助巨魔军队进行对抗暗之一族的战斗。如果非要给出一个定义的话,这就是一个督军的角色,为了进一步的密切巨魔与精灵的联系。

罗斯塔很好奇他的老朋友玛法里奥将会派遣谁过来,自诩上位种族的精灵们一向对外表粗犷的巨魔不是很感冒,虽然玛法里奥一直对他的盟友们礼敬有加,但是这不能改变其他精灵的态度,傲慢如他们是否会引起巨魔的不满,这对罗斯塔来说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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