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卓尔沉稳的点头,“眼下滑胎有危险,一尸两命。想要两全之法的话,倒不如本宫就做个媒人,婵娟,芷鸢的意中人是谁啊?本宫求皇上将芷鸢指给他便是。”卓尔明知故问。心底却在冷笑,白芷鸢你没有想到吧?你也会有今天。
“回娘娘的话,是禁卫军的统领闫坤。”婵娟听到卓尔这么说,兴奋的喜上眉梢,立刻回答道。
“哦?闫统领。本宫倒是有印象,闫统领一表人才,英明神武,芷鸢性子温婉,闭月羞花。两人在一块而就是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璧人。”卓尔低声沉吟,却看到婵娟因为她的话,脸色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卓尔当下心中明了,她隐约嗅到了奸情的味道。”待到两人婚约定下,本宫让皇上封闫坤为御前行走,给个将军职位,也算是配得上芷鸢的郡主身份了。”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婵娟朝卓尔激动的磕头,“婵娟这就立刻告诉闫……我家主子去。”
“慢着……”卓尔叫住起身准备夺门而出的婵娟,“本宫想给芷鸢一个惊喜,你先不要告诉她本宫关于此事的安排。明日午时,御花园的望舒亭边,将芷鸢引来。本宫到时会通知闫统领和皇上,那时再让芷鸢知道也不迟。”
“是,是。多谢贵妃娘娘,奴婢代我家主子多谢贵妃娘娘的垂爱。”婵娟朝卓尔拜谢道。
卓尔扬了扬手,不以为意。”无碍的,回去后你只要装作若无其事就行,一切都交由本宫处理就好。白雪轩的噩梦从明天开始就结束了。对了,“卓尔从腰间解下那个香囊,递到婵娟面前,“这个香囊叫做子孙袋,可保佑女子多子多福,是皇上送给本宫的。本宫现在将她送予芷鸢妹妹算作是贺礼吧。希望皇上见到这个香囊带在芷鸢妹妹身上,能顾及与我的旧情。你一定要替我亲手带在她的身上,以保佑他们母子平安……不过这个你也先替我保密,明日吗?”
“娘娘用心良苦,婵娟感激不尽。”婵娟双手接过卓尔递来的香囊,躬身退了出去。
看到婵娟粉色的宫装身影消失,卓尔这才回头,看着站在一旁,神色仍是惊疑不定的小喜子。走上前去,弯腰捡起刚刚掉在地上的匕首,双手捏着刀尖在手里把玩,每次刀锋都轻巧的划过她的指腹,却并未伤到她,却让人看得胆战心惊的。卓尔目光流离,玩味的看着小喜子。”小喜子,你可知道,皇宫内除了侍卫,太监内侍手持兵刃者近御前者,该定什么罪啊?宫女太监吃对食这事儿,明里暗里,可大可小,你说被本宫说到监掌司那里去,你说这又该定什么罪?”
“呵呵……”小喜子谄媚的笑着,毕恭毕敬的朝卓尔跪下,嘴里却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这定什么罪,怎样定罪,还不都是娘娘您一句话的事儿。不过奴才知道,娘娘是不会杀掉奴才的,否则早就在刚才就动手了,不会将奴才这条贱命留到现在的……”
“知道就好。”卓尔冷冷一笑,将手里的匕首甩出去,匕首带着劲风,斜刺刺的从小喜子的侧脸擦过,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匕首划过他的脸,直直的扎到身后的木书架上。”闭上你的嘴巴,管好你的鬼心思,把你的聪明劲儿用到别处去,不要在本宫身上打什么主意,这后宫里,本宫要让谁三更死,他就休想活到五更明。”
看到小喜子连脸上的伤口都不敢查看,只是小心的贴面伏地,等待着卓尔降罪。卓尔并未理会他的谦卑,而是转身转回书架,搜索着自己刚刚放回去的那本书,伸手勾了出来,循着记忆,翻开其中一页,冷冷念道:”小喜子,你给本宫听好了,当归参、酒炒白芍各三钱,川芎一钱五分、黄芬两钱,灸甘草一钱,菟丝子、川贝母、厚朴各一钱五分,织壳一钱两分,姜活一钱,荆芥、醋炒艾叶各一钱五分,生姜三片,煎服。晚上熬好了给芷鸢郡主送去……”
“妙啊!妙啊!娘娘这药方甚妙,这个是至尊的十三太保的安胎药啊!”小喜子听完惊异的抬头。
“是吗?”卓尔笑了笑。”那你就好好给本宫熬着……记得药后拿些梅干给芷鸢生津。”
“娘娘对郡主真是无微不至。”在小喜子的奉承声中,卓尔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过了好一会儿,确定卓尔走了,小喜子这才捡起卓尔扔在地上的存档看了起来,“此至尊安胎药服用后,切勿食酸,否则行房事后,绝育。盛宇年十一月,苏妃服用安胎药后,误食梅干,夜半招幸于夙缘殿,子时三刻半产,太医救治无效,自后再无所出。”看到这里,小喜子战战兢兢地回身,当他从书架上将卓尔扔出的匕首拔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匕首的手柄,匕首上的利刃如同风华了一半,变成了一堆铁砂。
门外卓尔将藏在手心里的化铁水的空瓶子,在手里一扔一抛的,煞是开心的模样。
子月暗夜。上弦月当空悬于天际,为此刻春夜里宁静的皇宫铺上了一层皎洁的月光。皇宫里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预示着明天将是阴雨连绵的一天。几朵黑云遮月,暗影飘忽。
这时,两条黑影一前一后从明月阁里出来后,冲出殿门后就在树影斑驳中隐没不见。只见卓尔头发扎着马尾包着头巾,黑色的面巾将她的绝世容颜遮住,只剩下一双灿若星子的眸子。一身夜行衣包裹着她瘦小的身子,她弯着腰,尽量压低自己的身姿,行走在皇宫的屋檐之上,身法极快,如同暗夜里突然刮来的一阵夜风,让人还未来得及睁眼,风就已经逝去。她的身前是同样一身黑衣劲装的决煞,显然卓尔的动作都是学他的,决煞弯着身子,轻点脚尖,步步都精准的踩着殿宇上每片琉璃瓦的中心,以免换步间琉璃瓦发出震动响声,惊扰了其他人。还时不时的疾走几步,朝身后张望,示意卓尔跟着点。
终于两人来到皇宫最为宁静的西北角的白雪轩,决煞挥手示意卓尔停下了脚步,将她拉向了假山后,不多时刚刚他们站立的位置出现了一队打着灯笼的禁卫军。卓尔躲在假山后,轻吐了一口气。尼玛,这的巡逻的禁卫军怎么就这么多?感觉不像是在保护白雪轩,倒像是在监禁,关押着某个犯人。看来白芷鸢比她想象中过得艰难的多。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待到那波侍卫过去,卓尔刚走了两步,就又被决煞扯到阴影里,卓尔抬眉,你以为这时植物大战僵尸啊,又有特么一大波侍卫朝他们接近!待到他们走后,卓尔翻了翻白眼,几个借力纵身,躲过了巡逻侍卫的目光,学着决煞的样子,伸脚轻巧的勾住回廊的梁柱,弯着身子伏在房梁上,透过窗户,看着白雪轩里的动静。
白雪轩。
“郡主,你这样整日呆在白雪轩也不是办法啊!”婵娟看着白芷鸢,替她宽衣,神色却不是十分恭敬,而是有着几分轻蔑,“郡主明日去御花园走走吧……”
白芷鸢一身淡色纱衣随意的披在身上,脸色有些苍白,尖尖的下巴如同刀削一般,长发披肩,神情似是和婵娟有着深仇大恨一般。可是张了张嘴巴,她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郡主啊,都过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学会认命呢?这哑药的效用就是好,让我耳根子清净了不少。”婵娟笑了笑,并不在乎白芷鸢的目光。
白芷鸢抿着唇并不说话,两人竟这样静默的对峙着,“郡主,你要想明白,你在白雪轩这么久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为你通风报信,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这白雪轩,你怎么不问是为了什么?告诉你吧,是因为皇上。皇上只要愿意,你还是你风风光光的郡主,锦衣玉食,奴婢成群;皇上只要不愿意,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怎么埋汰你,他也会视而不见的……哈哈哈哈……”婵娟捂唇偷笑,满意的看着白芷鸢的脸色一层一层的变得惨白。”所以娘娘,婵娟可是打心眼里对你不离不弃,为了你好,跟了你这么个没前途的主子,我婵娟已经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了,所以郡主你不要给我摆出这么一副脸色来,让奴婢我看着不爽心。”说着婵娟上前拍了拍白芷鸢的脸,却被原本安静坐在床边的白芷鸢猛地打掉,猛地起身啪的一耳光,附在了婵娟惊愕的脸庞,一声尖利的女声响起,“婵娟,不用你在我面前假惺惺,你给我滚开……”
“看来又到了服药的时候了。”婵娟不以为意,甚至都没有碰一下红肿的脸颊,转身从桌上拿起一碗漆黑的药汁,朝白芷鸢一步一步的走去,面目微微有些狰狞。
“不,不要啊,我不要喝……”白芷鸢疯狂的摇着头,胡乱的挥手,仓皇间正好撞向了婵娟,打翻了婵娟手里的药碗,漆黑的药汁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