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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处处无家处处家

我感激地向他道:“谢谢。”

他笑了下,转往往宫门内而跑去。

我将澹台那速扶坐在宫墙下,打开药瓶拿出药丸闻了下,果然是上好的伤药:“那速哥哥,先吃药伤药吧!”

他嗯了声,乖乖地张开了嘴巴。

吃了内服的后,又把他胸前的衣服解开,只见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流着血,连忙将外用的药粉洒在伤口之上。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以为半晌不说话的澹台那速一定是晕了,谁知他竟然缓缓地抬起手,帮我拭掉了脸上的泪水。

感觉到他手的无力,连忙轻握着,贴到我的脸,哽咽道:“那速哥哥,对不起……”

他轻轻地摇摇头:“丫头,不怪你……”

到这时候,他还说不怪我,我心里却更加地难受,我又毁了他的复仇大计。更重要的是,我竟然在那种情况下,出现在宗伯孤注和楚颜妃的洞房中。他该是多么的尴尬震惊和难过啊!想到这里,却渐渐地没有泪了,只想将他好好地救过来,我情愿用我剩余的所有生命,全力地补偿曾给他造成的伤害:“那速哥哥,我们回恒王府,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大夫,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苦笑着摇摇头:“不,丫头,我不想回恒王府,或许,我们真的该远离世俗,过些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日子。我们,离开吧。”

我真的没有想到,一直以来,报仇的执念如此紧紧地捆绑着他,然而,此刻他却忽然想离开了。

难道已经放弃了报血海深仇的打算吗?我也不敢问他,只说:“可是,你伤得这样重,必须要有大夫。”

“丫头,我们,走吧。”

他再次很肯定地要求,我于是点点头。这是我想了多久的事情啊,如今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实现了。可是他的伤如此严重,不回恒王府的话,可能得不到最好的救治。不过他也实在不宜在此久留。

但是我也不能将他留在这里独自去找马车,终是将他扶了起来,背在自己的背上:“那速哥哥,我带你走,你想到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

我能感觉到他的唇就在我的耳边,似乎是笑了下,道:“好。”

就这样,我背着他,一步步到了街道之上。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只见月亮当空而悬,将整个大地包裹在一片清辉之中。两旁的房屋都已经门户紧闭,酒幡随风而舞,只有我背着澹台那速身影,在缓慢地移动。

“那速哥哥,你不要睡好吗?”

“好。”

我现在很怕听不到他的声音,又害怕因为我,他要说很多话,会很辛苦。于是只是隔一会儿才说句话,听到他的回应便稍觉安心。再走了片刻,他脸上的银面具忽然掉了下来,我怔了怔,想要捡起来,于是试着去弯腰,却听他道:“丫头,不必捡了,我亦不想,再戴着面具做人。”

即是如此,那面具却也没有捡起来的必要了。

这样再走了片刻,便见到租凭马车的地方。将他扶坐在台阶之上,背靠门柱。月光之下,他的脸色惨白,五观却越发地深刻了似的。他很清醒,双眸依旧如星辰般迷人,甚至还带着些许微微的笑意。我的心里又是一阵痛,他是和澹台那速完全不同的人啊,他虽然身负血海深仇,但他内心里充满温柔和宽容,他似乎永不会像宗伯孤注那样,因某件事而影响他一生的对此类事件的观点和取舍。

比如,他似乎从来不相信女人。

直到那个女人为他付出了生命,他才会痛悔着说爱她。

“那速哥哥,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好。”

好在,虽然我从恒王府离开时走得忽忙,总算身上还有几件比较值钱的东西。从手腕上脱下只玉镯,换了辆上好的、车内备有软榻的马车。老板是个很好的人,挑的马也是很神骏的样子,他并同时替我将已经彻底昏迷的澹台那速抱入车内,又热情地带着我去找大夫。

也幸好有他。

大夫本来不会这么晚还出诊的,但经过老板的反复敲门,他终是不耐烦地开了门。提着灯到了车内,看了情况后连忙给澹台那速把脉,接着马上道:“他受伤极重,却不宜舟车劳顿,还是请下车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

我只觉得心被撕裂般疼痛:“大夫,如果我们执意要走呢?他的伤能好吗?”

“好在虽然伤了肺经,但这个年青人的身体状况还算不错,仍是有活命的机会。好在你们遇到老夫我,否则的话,就悬了。”

说着话,便也不开药方,直接去了内堂抓了十几幅药出来,并交待了煎熬之法。接着又给了两瓶成药,“这药丸记得每天必须要吃一粒,这是很好的疗伤药,很有效的。”我道了谢谢,犹豫了下,还是把怀里皇甫鹿鸣送的两瓶药给大夫看:“这两种药可以与您开的药一起服用吗?不会有什么冲忌的吧?”

大夫打开瓶子闻了闻,又倒出药粒药粉看看,眼睛一亮:“好药,难得的好药!不会与我所开的药相冲突,可以服用。”

说着将药瓶又还给了我。

我心里喜了喜,总算都是有用的。接着告辞大夫,将马车往城外赶去。既然澹台那速说要走,那我便定要带他走。好在因为大夫说澹台那速不能够受到颠簸,便只好又加了软垫。在经过恒王府的路口时,我忍不住那里看了几眼,不知道恒王妃是不是已经得到了消息,府内会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不过终究还是没有进去一探究竟,马车径直地往前而去。

可惜这时候,城门已然关闭。

依旧只能拿出那块免死金牌,门禁兵这才予以放行。

这样走了一个多时辰,觉得离城已经很远了,回过头,已经看不见高高大大的城楼,又发现那里有个破庙子,终还是害怕如颠簸下去对澹台那速的伤不利于,于是将车停在庙门口,并不将马卸下来,以备随时出发。

坐在车内,我静静地握着澹台那速的手,我知道,他不会有事。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终于,天亮了。

将车幔打开,可以使晨风和阳光都顺利地进入车内。拿出帕子擦擦澹台那速的脸,不过只是一夜,他竟然被我害成了这么脆弱的模样。

想起大夫的叮嘱,连忙下车找了些干柴生火,使我欣喜的是庙子里似乎以前是有过人生活的,所以还存着些生活用具。我找到一只破和沿的锅,拿到庙后的井边洗洗,盛了水,将药添加下去,放在火上煎了起来。时不时地回到车内,看看澹台那速的情况。如此反复,终是将药煎好,但是澹台那速还是没有醒。

我终于忍耐不住,轻轻地晃着他的身体:“那速哥哥,醒醒,那速哥哥……”

他沉睡如孩子,没有任何反应。

心里惊了惊,爬在他的胸膛上倾听,知道他的心跳仍然在继续,这才松了口气。想了想,如此等着不是办法,会耽误了澹台那速的伤情,于是把药碗端进来,以口渡药,终于是将半碗药都慢慢地喂了进去。

我摸着自己的唇,脸上有点烧痛,心里却是非常的不舒服。昨晚,宗伯孤注将我强行扔上床,狠狠地吻了我的唇。那是我第一次被一个男子那样吻着,是在那样尴尬的情况下。如今我却用这耻辱的唇,为澹台那速渡药,如果昨夜,他看到宗伯孤注亲吻我的模样,恐怕不会乐意我用唇给他渡药吧?

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很卑鄙无耻。

也不明白自己如此摇摆不定的根源。我明明那样深爱着澹台那速,如果可以,我甚至能够为了他去死!但是我却没有办法与他同心协力,杀了他的仇人。

末了,便收拾起锅子和碗,以便下次的煎药,又赶着马车前近。从小到大,除了那次的燕山之行,仿佛并没有去过多远的地方,又本能地避开上次带着宗伯孤注离开恒王府的那条官道,尽往偏僻的,没有什么人烟的地方而去。我实在不想被飞将军和顾千秋他们找到。

忽然,我听到了澹台那速的呼唤声,虽然很低微,我却精神一振,马上勒住了马,转身往车内而去:“那速哥哥,你醒了!”

他唇角绽开一抹笑容:“丫头,我们这是去哪儿?”

“我不知道,因为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所以也搞不清楚方向。”

他哧地笑了下,却忽然脸色一变,唇角溢出鲜血来。我知道他是伤到了肺经,低声讲话都会觉得很痛,况且是这样地笑起来,忙从怀里拿出药瓶,又往他的嘴里塞了一粒。这才拿出帕子,替他抹去唇角的鲜血。

“丫头,如此一来,你便有家回不得了。”

“哦,并没有觉得有家回不得。那速哥哥,有你的地方,便是我的家。”

“傻丫头……”

我俯身将他抱起来,使他能够躺在我的腿上。果然,感觉到这样他似乎更加舒服些,因疼痛而蹙起的眉头渐渐地展开。

“那速哥哥,那你说,我们是要去哪里?”

“就像你说的,或许处处无家处处家吧。比如这时候,这辆马车便是我们的家。”

“如果是这样,那便让我找个合适的地方,然后才停下来好吗?”

“好。”

与他说了阵话,他便又沉沉地睡去了。轻轻地抚着他的脸,我觉得他才是傻瓜,他身心皆受伤到好重好重,重到在睡梦里,泪水默默地从眼角滑落。要知道,他从来是不会哭的,倘若他知道自己在梦里曾经哭泣过,恐怕会羞愧的连觉都不再睡了。

其实他又何必感到羞愧?这都是我的错,是命运的错,他只是在用别人的错惩罚着自己。

一路上,他时醒时昏,不知道我在小道上绕来绕去,却终于饶回官道,饶回了我们曾经到过的那片树林。那段美好的回忆,使我一度觉得那里便是世外桃园,那些稚子便是世外桃园里最可爱无忧的孩子们。将车赶进树林深处,才发现这片树林实不是一般的大,越深便越觉得其深不可测,渐斩地,林中已经没有任何路,除了偶有野物踩踏出来的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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