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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掬一捧咱村的井水,浅墨简彩描摹十七岁的影绰点滴。

哈哈哈…

冬日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当空,正大光明。哈哈大笑的童声是咱村的王午明和大黑。孩子的开心很简单,刚刚是各自抓了几块石子,一路由走带跑兴奋的跟赛台上的斗鸡,你一前我随后地往农家露天粪池来。扑通扑通的石子砸进粪池的声音,和随之溅起的臭水花惹来顽童陆续的扇鼻子和香甜的畅笑。

孩子的笑是很纯的很真的,那滋味你应该可以想象。不过刚才溅起高高的臭水花却招惹了咱村的水草姨。原来她正好在如厕。

水草姨小时候跟父母去过菲律宾,呆过几年。那几年其父和一名老乡合伙做买卖,那老乡奸诈狡猾私底下对账目动手脚,独吞了钱款。水草的父亲查觉后,交涉无果还折了本金地被这老乡踢出了合作的买卖,由此心中积郁,精神恍惚。一家子沒了方寸只好回了老家。回来后,常见水草的父亲喃喃自语,咒骂那老乡不是人,是畜生,自己就是死了也要去搅他的梦。过了三栽一病不起,归了西。他死后十几年,那名老乡得了绝症客死他乡,咽气前让亲人回老家给水草的父亲烧座豪华的纸房子。

水草呢?她跟着阿母干农活。水草的母亲会给人接生,水草也耳濡目染成了接生婆。后来她嫁给了王屋村的王国栋。王国栋当过兵,退伍后在镇上看管所当门卫。结婚后,水草生了个男孩叫王龙,女孩叫曲兰。王龙三岁时,其父死于车祸,车祸间接与同村的、当过村支书、车祸当年是镇上副级大干部的王添财的小舅子有关。从小失去父亲的王龙,懂事能干,学龄前就识得好多字。

水草从厕所站了起来,看向孩子,臉上挂起一副脑火的样子,不过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是装的,假的一清二白。

顽童的痛快顿时嘎然而止。天上红日高照,可孩子的脸上就乌云密布,犯事了。

大黑仰着惊讶的双眼,最先明白过来,还是先跑为好。拔腿嗖嗖的就老远去个干净了。王午明愣了好一会儿,见大黑跑了不见踪影,这才知道自己呆在这儿亳无乐趣,尽管说清楚自己犯了事,但天生就不怕惹祸,所以慢不经心跟着大黑的方向跑去。

一张漂白的脸,冷风在双颊上刻下疤痕,乱七八槽的。个子比同龄孩子不过分地说应该有矮够一个小脑瓜。与之相对应的是下身的裤子,又宽又长,很显然那是条经慈祥人儿的大手有心地修改的,是大人穿不下的抑或是同胞穿短的,裤脚还有意留长了些,穿在矮个子的身下是那样的滑稽。

哎呀!跌了个踉跄。孩子被自己的裤脚绊倒在地。路上的泥土、枯枝、石块横七竖八地躺着,仰慕着猜想裤脚的能力。心里暗念着:啧啧啧啧,这下子可把这小子摔了个厉害了吧!可6岁的孩子没哭,视乎对此视以为常。他慢慢地要爬将起身,就在这动作刚进行时,被后面赶来的水草抱了起来,咧着嘴,笑着给孩子拍飞了衣服上的泥土,朝山花家去了。

西边的坡顶上,一轮通红的圆盘,渐渐的吻上山顶的轮廓。夕阳下的村庄,家家升起袅袅的炊烟。冬日的鸟儿们都归了巢,剩下的零星数只也在回巢的途中。一位六七十岁的农妇,头包一浅红的粗布头巾,勿勿的从路那边走来。冷风一阵阵嗖嗖的响,农妇抱紧身子,哆嗦着前行,少有血色的双蜃发出咝咝的叫冷声,眉宇间除了岁月老去留下的痕迹还有几丝疲劳,不过內心的欢喜劲儿如土灶里的旺火熊熊窜动着,流动在眉间唇边。她是山花的婆婆,这几天正为小儿子的婚事忙的手脚如飞!

王家行,1962年出生,属老虎。赶上国家恢复高考的时尖儿,差了一分半没考上心中的军校。考虑到家里的经济困难,就放弃复读,跟着大哥王家信拉板车送石头。几年里,烈日里晒汗暴雨中顶风,勤快节俭,积少成多,买了一辆三轮货车,跑起卖传统工艺天然凉晒的米粉批发生意,日子前途光彩。虽说做生意年间被交警罚过,被恶棍座霸王车还挟持交过保护费等,但都平安身退。渐渐的盖起了一百多平方的房子,四室一灶间;过两天就要迎娶人家姑娘了。这些事都是经过自己勤快的双手,一步步实现的,这在农村是让人竖大拇指的。

炊烟渐渐淡了,山花从古厝的灶间,步了两三个石阶,来到新厝的走廊。手间端着的青菜豆腐,热气腾腾,天色昏暗下,是那般朦胧,如我们的人生,原点是如青菜豆腐一样清白显然,到达终点前个人是仅仅岁数上量的变化还是外加人品上质的腐化,就看不透了!

新厝这幢以长条的石头砌墙沉重的石板罩顶的平房是两年前盖成的,期间停停盖盖,并非一气呵成。房子100多平方,有八间房间,横排四间,已在一年前装修完好;竖行左右各两间,还是裸着墙,光着地板。盖这幢房子花了王家信多年来靠干拉板车送石头的苦力活儿所攒下的钱,还有像亲戚朋友借的钱。新厝没有厨房,家里依然用着古厝的厨房烧水做饭。厨房坐落古厝的上落西边,五六平方,是从二十平方的卧室砌一矮墙隔出来的。多年油烟,灶台是红砖披黑皮,老弱病残。说到闽南的古厝,从网上搜索的介绍是这样:闽南民居称“厝”。古厝以土垒,红砖,条石,杂石,巨木为主建材。四合院似的燕尾翘房脊。房子格局,分上落、举头和下落。上落一个厅,2个大房、2个边房。举头2间相对,中间是露天深井,下落大门边各2间房子。古厝里原来住这几家人,大家盖了各自的平房,都搬出去。现在,古厝里住着的只有王午明的阿公和阿嬷。住在下落的东边房子。两老本可以搬出古厝住进儿子们的新房,但由于不想打扰孩子们的生活,加上在古厝也住了大半辈子,已不肯搬出来。

改革开放解放了大家的手脚,人人靠本事改变自己的生活。社会关系和能力强的,电器洋车惹眼的用着。社会关系弱的;天生老实怕事的就只能靠出卖便宜的体力过日子。山花,三十出头,留着一条长辫子,垂在后背,色如酱油,是一位地道的农民。除了种庄稼,山花平日里就跟老公一起干苦力活。老公王家信出门拉板车送石头,山花则帮忙出力推车,夫妻俩同甘共苦,长年风吹日晒,肤色如炭,手脚粗糙。俩人一天累死累活地干下来,挣的也不多,二三十块,要赶上淡季——如鬼月,主人家就不太喜欢动土盖房子建围墙等——或下雨天,一分钱收入都是奢侈。而家里孩子多,俗事多,用钱的地方是三天两头就无中生有,日子过的左口袋进右口袋出,应接不暇。

“去,叫你姐带妹子下来,吃饭了。“山花说着来到大门边。

“可我还在罚站尼。“王午明淘里淘气的随意接过话。

“要站,回来了再站。整天到外面创制(闽南语意思是抓弄)别人,就不学乖。“山花捧着青菜豆腐迈进正厅。冬日天色暗的早,可山花舍不得开灯,正厅里就相对显得黑了许多。一张方正饭桌上放着一皿薯丝粥,稀稠相当,器皿被盖上桌布保温。加上山花放下的青菜豆腐,最后就只有淹制的咸菜。

王午明扭扭捏捏,情意不愿地接受吩咐,慵懒而去,嘴角嘀咕着:“我阿妈总是占我便宜。“牢骚听起来像很是吃亏那般。

今晚的饭桌上少了酒味,家里的大男人这时还没回来,所以气氛相对放松。山花抱着两岁的小兰,边自己吃着边喂着孩子,孩子坐在膝上,时不时地骚动着,引来山花安抚地抖动着大腿。大姐大兰、大哥大明各自默默地吃着。墙上垂着瓦力不高的电灯,昏暗的灯光下,一条身影,忽长忽短,突左突右,灵动如闪电。孩子手中的汤匙这时已是神兵利器,在空中挥舞着,或割或砍或劈或削,在孩子的嘴里视乎刀刀入肉,十分了得。长凳上那碗薯丝粥,从原来的热气升腾凉去了一大半,只有在山花一句再一句的责令下,王午明才糊涂的吃上一勺,就又舞刀弄枪去了。

这会大门前来了个身形中等的人儿,越来越近,是山花的婆婆。

外面的风不大不小,吹起来却刺骨的冷。阿嬷进来时,哆嗦了一下,念了声“冷“。孩子们都有礼貌的给阿嬷打招呼:阿嬷。山花抱着小兰,摇着,怀里的孩子昏昏欲睡。见婆婆进来,山花打招呼道:“阿母你吃了吗?我给你打碗薯丝粥吧?“阿嬷坐进大兰为她挪开的长櫈上,边接过山花的话:“我吃过了,不用了。“边笑着环视过孩子们:大兰在给午明收拾残羮剩饭,大明在灯下背诵课文,王午明仍旧在和自己的影子玩耍,只是声音被责令压低了不少。孙儿们身体健康,小儿子即将娶妻生子,以后会多几声叫阿嬷的呼唤声,想到这些,阿嬷的心热了起来,脸上的笑就更明媚了。

“阿母,你过来是不是有事?“山花说。

“明儿你和家信早点下来,你阿叔的婚事要办的事一大堆,我怕忙漏了,你心细,帮我多看看。“

“阿母,你放心,阿叔的婚事是咱家的大事!我和家信会早点下去的。“山花接着话,边摇着怀里的小兰,孩子大概做了美梦,嘴角向上扬了两下。

天上星星点点,争相交辉,阿嬷的身影跨过古厝的门槛,老旧的门扇慢慢合上。灯火一家接一家熄了,蟋蟀的低吟,夜行生物的活动声越来越清晰,村子进入了梦乡……

王家行婚事当天,房子里里外外张罗的热火朝天。锅碗瓢盆撞击的铿锵声,有说有笑的交谈声,顽童追逐玩耍的嬉闹声……成了迎进新人时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的前奏。

路上骑车来的是王志道,车后座上载着个男孩,叫王正——

记起5年前农历五月初的那个夜,村子里的几条狗,好像嗅到什么异样的气味,吠成一片。村巷口,一男一女行色匆匆。夜很深,村上的人都已睡沉,婴儿出生时的嗷嗷的啼哭就成了这个夜的主旋律。当红灯请来水草为义女也是自己的儿媳妇助产时,孕妇已诞下婴儿,水草只是给婴儿剪脐带,打结上青色素……然后提了几点建议,道上数声恭喜,离开了。男婴的嗷嗷落地带给这个家庭除了欢喜更多的是尴尬,个中的原因只有主人家心里清楚。男婴后来取名叫王正,他的生母若男是王红灯收的义女。王红灯打解放战争时,被一战友冒死救下,战友伤重临终前将唯一的女儿若男托付给王红灯,王红灯收若男为义女,待她如己出。

不知是不是撞了邪,王正出生两天后,生母若男不见了。村里的男男女女都出来帮忙寻找,还报了警,田间潭边涧谷野舍……找了个底朝天,都不见踪影。6月18号,太阳如火,天上飞的地上爬的,都躲到阴凉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警车的开路声渐行渐响驶进王屋村,带来让人听之毛骨悚然的消息:王红灯的儿媳妇找到了,但,是一具尸体,她是被发现吊死在副镇长王添财家的门边的。到底是一段怎样的怨仇要这般去死,大伙猜测百态——有的惋惜地说:是产后忧郁症;有的骇人听闻地说:说不好是被人吊上去,你们想想,红灯从部队退伍下来干刑警期间,做事太正派了,肯定得罪不少流氓恶棍,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穷凶极恶的人渣是来报复的,红灯的老婆听说是被人蓄意开车撞死的,这就是个先例;还有更大胆的说:这王添财肯定可红灯的义女有什么瓜葛,甚至有不可告人的关系,现在没有哪个当官的不会利用自己手里拽着的权力敛财玩女人等等——终是没有定论。

——冬日的太阳暖和的很,让人想贪婪的时刻拥有,金色的阳光散在父子俩的脸上,多了几分深沉。车后座6岁孩子的眼神少了与同龄孩子应有的无知,却如车头男人的眼神,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如渊潭,看不见底。父子俩从明日中学出来,要直接赶回去参加王家行的婚宴操办。

王志道鲜与人来往,不是他仗着自己是老师、文化人的身份,对与己为伍的人要求挑剔,他遇见熟人都会主动打招呼,亲切待人。在村里他与王家行走的最近,俩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王家行结婚前,来请他写婚联、帮忙操办婚宴和做伴郎,他答应了,可学校这天还有课,做伴郎就只能不好意思地推了。

“大哥,我迟到了,我干点什么?听你吩咐。“王志道找到王家信,歉意地说。身后跟着的男孩,仰着小脑瓜上下打量了王家信一遍,然后左右张望周围各色色样的人儿,切菜的、掌勺的、指手划脚的、打趣调侃的、男的女的,高的矮的,人人脸上挂的最多的表情是欢喜。

“来了。“王家信乐着要掏喜烟,王志道伸过双手挡回。

“大哥,我不抽烟,你忘了。“王志道客气道,“我干点什么你吩咐就是。“

“先进去喝口茶再说。“王家信抬着捏着喜烟的手,指着大门口。大门上头和两边帖着大红的婚联,上面的字浓墨方正,冬日的暖阳,人儿门脸上的欢喜,崭新的石厝,大大咧咧的红喜字,将这副透着魏晋之风的婚联,映衬得更是光彩夺目。

“我不渴。“王志道谢拒。

“那也得先喝了茶水,才能动手不是。“王家信俨俨解释道,“咱不是信奉不一样嘛。我们都信佛,你们家……能理解吧。规矩咱还得照来不是。“随之脸色缓和下来,又笑颜迎人。

王志道明白过来,笑话自己道:“对,对,对。理解理解。“

在村里有个不成文的习俗,无论是喜事还是白事,信奉不相同的人,在动手帮忙操办前,得先喝了主人家的茶水。

王家信手里还有事,就请王志道自己到里屋先喝茶。父子一前一后朝大门口来。孩子在大门前停了下来,大门上的婚联看起来很是亲切。王正小跑两步,拉了拉王志道的手,抬起小手指着说道:“爸,这上面的字是你写的对不?“

“恩。“王志道淡淡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婚联就迈进了大厅。王正随后跟了来。

十字大厅里摆满了大桌,大厅顶上是供桌,桌面上供奉着土地公,还摆着苹果,桔子,红枣,糖果,饼干。供桌桌柜里放了台崭新的收录音机。左边的房间里,透过房门能看见一架缝纫车;右边是茶水间,里面电光断续闪动。

王志道领着孩子一步步靠近茶水间。在房门口停了下来。王志道笑起来,向里面点头,说道:“伯母,二姐在呀。“

王午明的阿嬷和她的二闺女,正轻声私聊着什么,见王志道在门口问候,脸上都堆起笑来,阿嬷先开口说:“是志道啊,快进来坐,喝茶。“

王志道这才又迈着步子,走了进去。找了左边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顺手拉来王正抱在自己的大腿上。房门边的黑白电视,屏幕里的画面隔三差五变化着,中央电视台的台标却一动不动,老死的呆在角落,如手脚被上了枷锁。

电视机在当时还算是奢侈品,村里没几家有电视机,所以常常出现一到黄金时段,一台电视会围过来好几十号人观看。王志道家没有电视机,但王正早见过电视机,是在学校老师休闲间看的。王正出生后就没了生母,王志道就加倍的爱孩子。他在明日中学任历史老师,一周五天几乎都是在学校。家里虽有父亲王红灯可以带孩子,但孩子从会走路时,王志道就尽可能地带在身边。在给同学们上课时,他将王正安排坐在教室门边。从小在学习氛围里长大的王正比其他的孩子更早地会识字读文。

“学校上午的课上完了?“阿嬷挑头问。身边的二闺女这时抓了一把糖果,淌过身去,递到孩子的身前,也亲切地说道:“来,接着。“

王正询问地看向王志道,见王志道点头,滑下大腿,掬手来接

,弓了下腰说道:“谢谢,姑姑。“

6岁孩子的处事举动,让阿嬷的二闺女羡慕地夸道:“你真会教育孩子,多有礼貌啊!“笑着看过王志道,再看过阿嬷,最后将目光又停在孩子身上,脸上顿时浮起怜爱之色。

“恩。“王志道点头接过阿嬷的话,“跟其他老师换了下课时,上完就赶过来了。“

外面人声鼎沸,脚步蹿动,吱吱喳喳如麻雀的童声越来越亮。茶水间的房门闪电般的闪进一矮小的身子,来的是王午明。一进来,目光迅速扫过众人,在看到王正的那尖儿,随时随地叫个不停的嘴巴,无时无刻动个不停的手脚,都嘎然而止,瞪起一双天真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孩,视乎在哪见过,如故人般亲切:衣着整洁,神像俨正,一双如大人般心事重重的大眼睛,全身散发着稳重。

“你是谁?“说着人儿已过来,距离王正不到两步。

王正也一直注意着王午明,心里也是觉得这孩子很亲切,好像认识了很久:长得跟毛毛虫似的,个子矮的很,头发乱蓬蓬如山野的杂草,脸上脏兮兮的,几乎找不出一块净土,还挂着鼻涕,要是逾界了,自然地吐出舌尖扫进嘴里,让人看着干着急。心里想着,身体已走出王志道的怀间。“我叫王正。你叫什么?“

“你几岁了?“王午明没有正面回答。

“6岁。“

对面话刚落地,王午明立刻嚷着:“我也6岁,叫我大哥。”

房间里先是一愣,霎时哈哈笑起来。二姑笑的动作弧度比较大,她探过身来,一把捏走王午明的鼻涕,坐回屁股,将鼻涕甩入茶渣桶里,在桶缘拭了两下手指,边笑道:“傻小子,人家6岁,你也6岁,不再问个详细,就要管人家叫你大哥。真要是说起来,得你叫他哥,他是五月初五凌晨生的,你是中午生的。“

王午明不由分说,管它谁前谁后,一手伸来拉起王正的手,往外就想牵王正离开,“走,我们到外面去玩。”

王正被突然间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要人家叫他大哥,这会又不先问问人家意思,一把就要拉人家出去玩,这小孩太我行我素了。不过王正心里莫名觉得这样也痛快,小孩子在一起,不就喜欢玩嘛。他看向王志道,王志道示意让他去玩,两孩子才拉着小手一块离开了。

他们玩了堆沙子儿,垒石子儿,过家家儿,追逐儿等,除中午饭停过几分钟,一直都在一起玩。快下午三点时,由于下午还有一堂课,王志道得赶回学校去,他来叫王正了。“阿正,回学校了。”

王正玩得乐不思蜀,这是至今他玩的最开心痛快的一天。他跟着他爸常住在学校,鲜有玩伴,大多是他爸陪他玩一些亦教亦乐的游戏。

要走了,王正眼里流出念念不舍,“我要走了!”

王午明也是舍不得,看着王正离开,坐上他爸的自行车,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拐角,带着失意,他回到刚才和王正一起玩的沙堆上,自己跟自己无趣地玩起来。无意间,他看见沙子里露着一本小本子,他过来抽了出来,是一本小人书,上面的书名是《王二小的故事》。当然王午明不识字,可‘’王‘’字是自己的大姓,‘’二‘’字大明教过,他指着念了‘’王二‘’,接不下去了,就不管它是什么字,打开来看,书上面画的小人儿,栩栩如生,马上吸引了他的眼珠,专注地翻着看,津津有味。

当晚,村里每家每户的大爷们聚集在王家行的家,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宴席开锣。12道菜陆续上来,炒冬粉,猪肚汤,大红虾,蒸螃蟹,糖豆包……男人们畅开脾胃又吃又喝,将醉生梦死演绎得淋漓尽致。不知不觉,一轮不圆满的月亮已经爬到了天顶,皎洁如明镜高悬。村里的那几条狗,已潜伏了好久,这会儿都围了过来,在王家行的房子周围,寻找着美味,一有发现便都扑将过来,争相撕咬,毫不示弱,吠成一片。最后,胜利者叼着美味,载着秧歌,一旁享用去了。失败者只好埋着头颅继续勤快着鼻脚。人类本该也如此,遵循大自然优胜劣汰,行动野性自由,但制度的出现,将人的野性禁锢在奴性的牢笼,这就是人类文明。

1988年尾月,王家行结婚了,这是这年家里最大的事。

请接着阅读《子宫里的羔羊》之《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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