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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碎碎小生活

梦轩来到这里的目标是考个好大学,他也想像某些人一样,家里开着大厂子,毕业即就业,继承家产,干个两三年便开上了自己的宝马,和自己喜欢的女生结婚,生宝宝,过幸福的小生活。这也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日子了,可惜自己没有那样的条件,命运的绳索捆住了目前的自己,他真想点一把火,轰轰烈烈地把它烧掉。

存在看到梦轩慢悠悠地走进班里,自己便按耐不住地想跟他闹:“我说你是不是魂又被哪个班的女生勾搭走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滚,你以为我是你啊?”说完之后梦轩就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一动不动,活像一尊雕像,存在切了一声,转头不理梦轩了。

存在一直围绕在梦轩的身边,他的家庭条件很好,应该说就是梦轩企盼的那种,虽然在他上高中时他的爸爸已经开上了宝马七系,但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纨绔子弟的模样,而且一直很好学,艰苦奋斗的卓越代表。因为他心中有一个梦想,就是去德国留学,想要获得好的机会,不付出是万万不行的。

黄昏的天空上有几只鸽子嗡嗡的鸣响,梦轩和存在在单杠旁边,其他的小伙伴们已经散去,存在在旁边问:“梦轩你的梦想是什么啊?”“我的梦想就是没有梦想。”梦轩淡淡地说。存在捂着后脑勺说:“听不懂,我的梦想是去德国的慕尼黑大学,去看拂晓时分的科隆大教堂,穿越柏林的勃兰登堡门,到无忧宫里面喝茶哈哈。”“你的梦想真大,我只知道德国,其他的都没听过,你还真是喜欢那里,梦轩顿了顿,那你大学就离开这里了对不对?”“是吧,如果我考得上的话。”鸽子的长鸣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风呼呼吹过的叶子发出窸窣的声音,沉默,笼罩了两个人不大的世界。

梦轩的脑海里回荡着小时候的情景,他闭上眼尽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事情。梦轩嘴上虽然不说,但他不知道自己失去存在后会怎么样,之后的路又怎么走,一张未来的白纸,不知道如何抒写。

存在,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希望你留下。

学校杂七杂八的事情完成后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宁静,各种活动也慢慢展开。特别是校报打出了急需人才的报告,虽然吴悔是个文字白痴,但是个喜欢看书的女孩,听到这条消息后脑袋一热站起来说:“我想参加。”“还有人要参加吗?”老师站在讲台上说。“我也想参加。”一阵凳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响起,梦轩缓缓地站起来说。

吴悔看着梦轩挺拔的身姿,没想到他也是喜欢文字的。太阳被乌云遮盖起来,教室里由明到暗,没有人再站起来了,好像没有太多人注意这件事情,吴悔想这件事情实在太不被重视了。

课下议论的人也不是很多,吴悔开始后悔了,真是对不起这个名字。正在她心透凉的时候,海桐用手指捅了捅她说:“喂,你不先打听打听情况再去。”“想不去也不行了啊,都跟老师说了,早知道不报了,还说好好学习呢,结果脑袋一热就给站起来了。”海桐笑了笑,阳光又从云朵里蹦了出来,斑斑点点地映射着海桐的笑容,像一朵绽开的红莲:“行了,到那好好学,对语文作文会有帮助。”吴悔吐了吐舌头,也许吧,她向右看梦轩,刚转头发现梦轩也在看她,她慌张地转过头去,脸颊感到一丝温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开学初的夜晚,记忆如水般流淌在眼前,哗啦啦地淋湿了全身。

“梦轩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文字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啊?”存在斜趴在桌子上对梦轩挤眉弄眼。“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梦轩没有音调地说。存在切了一声,他斜着眼瞅梦轩,突然觉得好陌生,是啊,自己初中时和梦轩分开了三年,偶尔只是在外面聚聚,他在学校什么样自己真的不知道,算了,高中不是又在分到一个班了吗,缘分,总是在隐隐约约中,阐释了它的微妙。

五班很是活跃,大家一个接着一个站起来,我报文学社!我去校报!我要去学音乐!我要去学美术!特长生愈加的兴奋,普通生沉默不语,挚舞想是金子总要沉默的,不过听到旁边的女生说:“听说邻班的梦轩去校报。“挚舞便站起来说:“老师,我要去校报。”

放学的铃音混杂着丁老师欲言又止的神情结束了,丁老师的抖了抖他的大厚镜片,点点粉笔灰从上面飘落,吴悔心里不由自主地觉得他好笑,随着老师一句下课接踵而至的就是爆炸般的喧嚣,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当然,社团的同志们要去固定的教室开会。梦轩对存在说:“存在,你先回去吧,我和那谁去校报社看看。”存在叽叽喳喳地在旁边说:“喂喂喂,这就跟女生跑啊,你还吃不吃饭了。”梦轩瞥了他一眼说:“你先回宿舍吧,要不就给我买回去。”“好吧。”存在一个人向外走,刚来就落单了,心里多少有点不如意,一个人朝楼下走去,看着如潮水般向下流动的人群,落寞笼罩了他。

梦轩走到吴悔身旁说:“一起去吧吴悔。”吴悔抬起头看到充满阳光的笑靥,她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轻微地点下头。脚步声回荡在刚刚静下来的教室。教学楼里的人散去后就剩下一个空旷的架子,课桌上堆满了书籍和纸片,阳光静悄悄地洒在上面。

“梦轩你吃饭了吗?”“没呢,我让存在给我带饭了。”吴悔心想自己也应该让海桐给带点饭,转头冲梦轩笑:“梦轩你也喜欢文字吗?”梦轩抬起头望望天空,脸颊被阳光照射散发着点点红润:“是啊,你知道吗吴悔,文字有时候带有魔力,它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了一个人,我想自己就是那个在心灵上成就了自己的那个人。”满地的碎叶被风吹起,噼噼啪啪滚动在地上。“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魔力是什么,我只是喜欢读故事,特别是那种能触动人心间的故事,你知道老舍的《月牙》吗?我第一次读的时候还以为老舍就是个女的,写的太好了。”“读过,就是那个被逼****的好女孩。”吴悔感到脸颊一阵火热,早知道不说这篇小说了:“梦轩,咱们到了吧,你看那有不少人呐。”

出了大操场,是梦之中学小艺术区,白天这里忙忙碌碌,晚上便浪漫满屋。这是吴悔没想到的,后来他想通了,每个学校都会有的,特别是对这些青春萌动的男孩女孩来说,有这么一片天地,真是象牙塔中的城堡。小广场由五条石子小路贯穿起来,凡空余处,长满了酢浆草,每条小路的旁边都有一个欧洲风格的走廊,走廊旁边,是火红的凤凰树,凤凰树下还有一些看不出什么花的枝干,到了夏天,应该就能看出它们华丽的模样。小路的尽头,就是特长生和社团的小楼,在古老大树的庇护下,它们显得格外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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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