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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擎天峰

远处是高耸着的天下第一峰,毒蛉擎天峰。即使在七贤林,也能看得到那倒钩鹰嘴一般的悬崖。明月如昔,黄花依旧。

“砰、砰、砰”电光火石之间,姚文心已经发了不下三十招,招招致命。六月雪用一双几乎可以穿透一切的眼睛,犀利的盯着她握住剑柄的手。只要她愿意,弹指间便可破了姚文心这套连环剑。可是此刻的她却看呆了,看蒙了,确切说的是看的咬牙切齿。

这套紫气杨云剑正是刀无刃所创,更是六月雪生平所学的第一套剑术。而教会他这套剑术的人,正是她心中的负心汉,刀无刃。

“滋!”六月雪依旧毫无防备,呆呆的站在一旁,就像一支孤立无援的木桩子。顷刻间,姚文心手中的剑心已刺进六月雪左肩。可六月雪依旧一动不动,直到剑心从她左肩拔出,淌出的鲜血才将她拉回了现实。

“哈哈哈……”六月雪发疯似的狂笑道,“刀无刃!今生今世我若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六月雪举起右手,一副兰花指,轻盈的朝剑刃一弹,剑身便像受了惊吓的心,猛烈颤抖。姚文心握住剑柄的手似被一道真气震出三米开外,微一松懈,“晃荡”一声利剑已落地,随即,一口鲜血喷洒在地面上。

一堆火焰在六月雪眼神之中燃烧,她决定杀了眼前这个女人,如果杀一个人需要理由,那理由便是她和刀无刃粘上了哪怕一丝一毫的关系。

刚刚的一击已让姚文心失去抵抗的能力。此刻的六月雪不费吹灰之力,只要再轻轻补上一指,就可以将姚文心毁灭。是的,她决定这么做。

“咻”一道穿心黑气从六月雪指间射向姚文心。但黑气却在半路被神秘化解。一名男子飞也似的紧紧抱住姚文心。

“天哥……”见到男子,姚文心轻声呼唤道。

此人正是异擎天。

“小心。发生什么事?”异擎天紧促一双浓眉,见到姚文心,甚是心痛。

“我没事,快救黄莲。她中了催心毒蛊。”姚文心与异擎天齐肩而立,抹掉嘴角血迹说道。

“异擎天!”六月雪喝道,“当年是你师傅不仁,今日就别怪我无义。若你夫妻二人将刀老儿的下落说出来,我还可以考虑一下绕你两性命。否则我就将这七贤林变成你们的葬身之地。”

六月雪不等异擎天夫妇说话,挥掌再次想使出幻魔神功,早换白色骷髅人。

“且慢!”异擎天俯首恭敬说道,“六月前辈,如果我夫妇二人有何得罪前辈的地方,异某愿意一人承担。不关小心的事。只是在下实在全无师傅消息。这十年间,我也在苦苦等候他老家人再次现身。可师傅生性清寡,十年来确实了无音讯。还望六月前辈谅解为是。异擎天虽算不上豪杰,为人处事还算顶天立地,绝不妄语,若有半句假话,但凭前辈处置。”

异擎天言之凿凿,算是肺腑之言。六月雪并不相信。她对世间男子早已恨之入骨。见到异擎天,仿佛又见到刀无刃嘴脸,内心又隐隐泛起一股厌恶,横眉冷对。

“闭嘴!你与刀无刃都是一丘之貉!我不会相信这些鬼话。”六月雪怒道。

姚文心对六月雪的偏执早已领教,异擎天憨厚老实,少不了受这等恶人欺辱,一手将异擎天挪开,故意笑道:“当年堪称北寒冰美人的六月雪,想不到如今也无脸面见人,挂着面纱,难不成是年老色衰,昨日黄花。如若我是你,自惭形愧还来不及,哪有你那么死皮赖脸的硬要缠着老相好!”

“小心!不要太过无礼!”异擎天拉住姚文心的手,劝解道。

“天哥啊!明明就是这老巫婆强人所难。”姚文心赌气说道。

“臭丫头,不知好歹。”六月雪冷笑着。

猛然间,一道黑气光速一般朝两人疯狂刺去。异擎天没想到六月雪这么快出手,下意识一掌将姚文心推开,自己用劲,将身子腰身重心向地面一沉,那道黑气正好从两人中间呼啸而过。待异擎天扶起摔倒在地的姚文心时,七贤林又飞来片片雪花。

这次却大不相同,雪下的越发的磅礴,越发的急促。堆积在底下的雪花来不及融化,就被新的飘散而下的白雪覆盖,大有顷刻间雪埋七贤林的趋势。

不到片刻时光,异擎天与姚文心足下已被白雪完全遮掩,本来绿意盎然,暑气腾腾的七贤林,一下变得冷风阵阵,白雪皑皑。倒是悬挂在天外的一轮圆月,在白雪的反衬之下,更显的圣洁。

“天哥,小心!”姚文心紧紧握住异擎天的厚实的手掌,她在提醒异擎天不要妇人之仁,面前这个人并不是善良的平民百姓,她阴险毒辣,绝非等闲之辈。

“放心吧。你照看好哑巴。”异擎天宽慰道。

黄莲的半截身子已经完全埋没在雪花之中。姚文心虽担忧,但对异擎天却是无比信任。她相信自己托付终身的丈夫。

“六月前辈,得罪了!”异擎天抱拳敬道。

六月雪委婉一笑道:“可惜,可悲,可叹。刀无刃这种人渣还能有这么个天资淳朴的徒弟。我且让你三招,三招之内若能动我一根汗毛,今日我便饶了你们。”

姚文心是一个冰雪机敏的女子,双目一转,便从黄莲身边站起来,笑道:“六月雪,你是一门之主,虽然阴险毒辣,惯用旁门左道。说话嘛也得算话。可不能欺骗我的天哥!”

“哈哈哈。臭丫头。我六月雪说一不二,说了便是说了,岂有反悔的道理!”六月雪自信,更自负。

“那就好!是不是动得了你一根汗毛,就算我们赢?!”姚文心俨然说道。

“罗嗦。别说动一根汗毛,就怕你连我的身都近不得。”六月雪脸庞依旧罩着那层黑纱,语气间虽阴冷,却也甚是大气沉着。

“如此,便得罪了!”异擎天又再次抱拳敬道,刚想出招迎敌,又被姚文心紧紧拽住。

姚文心将嘴贴近异擎天耳根细语道:“天哥,三招之内若还无胜算,你假装逃跑,运气击掌利用掌风掀开老巫婆头上黑纱,我便与你接应,从背后撕扯老巫婆一根头发。也算是我们赢了。这老女人不是好对付的,当下也管不着什么君子之约了。天儿很快就会醒来,我不想让天儿牵扯进这些扰人的是非之中。”

“可是……”异擎天本想这并非侠士之举,转念又道,“小心,我听你的。”

雪,越发的疯狂,越发的玲离尽致。六月雪,双脚离地,悬浮于白雪之上。然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幻术,她的幻魔神功已经修炼到足以以假乱真的境界。只有在自己营造的白雪的世界,她才会有安全感,才能完全掌控这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异擎天禁闭双目,运气丹田,眼帘又浮现十年前一幕。

六月,毒蛉擎天峰下,血流成河,尸首成群。震耳欲聋的厮杀声依旧响彻整个山谷。心莲冰洞内,却是极寒气温。这里是冰的世界,到处充数着尖锐似剑的冰花。异擎天正面,是一个巨大的冰雕佛像。刀无刃身负重伤,打坐于佛像之下,调养疗伤。不多时,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异擎天甚是担忧的扶起刀无刃,他不敢相信,刚才独战漠北五狼,抑制千万之众的刀无刃,此刻连腰身都无法伸直。

刀无刃虚汗夹背,双眼瞪着异擎天,手掌紧紧抓住异擎天肩膀。

“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刀无刃一脸苍白,虚弱的问道。

“前辈,不必担心,你还是安心在此地疗伤。”异擎天说道。

“不,这里就是心莲冰洞。”刀无刃艰辛的从地面站起,伸出手臂指向冰佛道,“这尊冰佛背后有一个冰棺,晶莹剔透,你去看看是否躺着一名女子。”

异擎天将信将疑的往冰佛背后走去,果然有一座洁莹透明的冰棺,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躺在冰棺之内的女子虽身处极寒之地,却如初发芙蓉,面若桃花。冰肌玉骨,仙姿玉貌。

“前辈,这女子是不是还活着?”异擎天兜回到刀无刃身边,急忙问道。

“六月飞雪,飞雪含怨。”刀无刃喃喃叹道。

“你认得这个女子?”异擎天又问道。

刀无刃欲言又止。

“小兄弟,我见你天性醇厚,不像个坏人。为何也来毒蛉擎天峰?”刀无刃感激身边的这个健硕的男子救命之恩,喃喃问道。

异擎天刚想开口作答,一个乖巧伶俐的声音在冰洞内扩散开来。

“他叫异擎天。是我丈夫。”一名披着貂皮风衣,头上却带着蓝色头巾的妇女慢慢浮现在眼前。仔细看去,这名女子正是姚文心。

“小心!”见到姚文心,异擎天即是开心又是担心,即刻跑上前,扶住姚文心。这时的姚文心身怀六甲,已快临产。

“天哥。”姚文心温柔说道,旋即又走到刀无刃面前。刀无刃虽认不得异擎天,但当他看到姚文心时,苍白的脸上倒是有了一丝慰藉,也许世间再没有人比他还要了解迎面而来的这个女子了。

“心儿!”刀无刃呼唤了一声,看了看姚文心圆润的肚皮,又再一次仔细端倪了扶住姚文心的异擎天,旋即发出一声欣喜爽朗的大笑,“好好。看来老天爷待我不薄,在我弥留之际,还能看到这一幕。”

异擎天愣在一处,他从没听说过姚文心说起刀无刃,当然对刀无刃一无所知。疑惑道:“小心,这是?”

姚文心轻轻握住异擎天厚实的手腕,牵引着异擎天一同跪在刀无刃跟前。

“刀叔叔,请受我夫妻二人一拜!”姚文心说道。

刀无刃倒没有谦恭,坦然接受这一跪拜。又大笑着说道:“你也不用理会姚天赐那个老头。我看着这小伙子不错。是个好人。我与姚天赐虽不是亲兄弟,倒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好朋友。不过话说回来,你不要怪责他。这老儿性情孤傲,看似对你漠不关心,你失踪之后,夜里不知哭了几回。”

说完,刀无刃又甚是宽慰的看着异擎天,道:“不错,没给你爹丢脸。姚天赐不认,我认了!”

异擎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又再叩拜了刀无刃一遭。刀无刃却横手阻挡,笑道:“够了够了,先不要拜。这丫头伶牙俐齿,机敏过人,以后有得你受罪。受够了再来拜不迟。”

“前辈,小心很好。”异擎天说道。

三人正说间,冰洞忽然涌来一股闷热的燥气。一摊火光正向他们慢慢逼近。刀无刃惊道:“不好!毒蛉血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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