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哲听到李峰是林贝贝现任男友,脑子顿时一炸。后面的话再也听不下去了。
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林贝贝或许会有新的男友。正如范薇所说的,他自己其实也不能确定他和林贝贝之间的感情真的就是爱情。仔细想来,站在林贝贝的角度,似乎感激地成分更多一些。而且这份感情从开始到他离开总共不过月余,经过了这许多的事情之后,巴哲明白这世界上永远不变的感情只能存在于小说和影视剧中。在日新月异的现代社会,每个人每天都在自觉不自觉地发生变化,怎么可能会有一成不变的感情呢?所谓爱情自然也不会例外。不过,每每一闪出这个念头,巴哲又迅速打消了。因为毕竟林贝贝还是个学生,学生时代不管是本人还是所接触的环境都要比社会单纯的多。也因此,巴哲还是比较放心的。
一年前离开香港之后,他本来是想直接回家一趟的。可是一想自己虽然有了香港的新身份,但是如果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回去,总归不太妥。最好还是想办法把父母和小妹都接出来。他如今身家过千万,就算没有范家父女帮忙,想要把一家人接到香港来,倒也不是很困难。但是经过了股票风波之后,巴哲实在没有心思留在香港。虽然不能说是伤心地,但是总归不舒服,而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范薇?至少在没有解开这个心结之前,他不想再回香港了。
于是,他首先去了加拿大。自从中英双方达成九七年香港回归之后,尤其是进入了九十年代之后,香港人心浮动。移民的数量大幅增加,尤其是那些中产阶级更是趋之若鹜。而加拿大这个地广人稀的国度就成了港人移民的首选。
加拿大给他的感觉确实不错。虽然加拿大的经济在欧美国家中算不上名列前茅,但是它的移民政策比较宽松。最重要的是地方大,资源多但人口少。而且大多数人口都集中在温哥华、多伦多以及渥太华所在的安大略和魁北克省,其他地方人口密度都不大。如果经济状况宽松的话,移民加拿大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也难怪饱受人口密度之苦的香港人掀起了一股移民潮。只是,巴哲倒也没有急着下决定。他接着又在美国、欧洲逛了一大圈。一是想找一个舒适的安乐窝,二是顺便旅游了。小时候就常听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有机会看看总是好事。
美国之行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欧洲之行却有了意外的惊喜。
东、西德的合并使得使得欧洲一体化的货币体系看起来更加稳固,而德国也似乎理所当然的成了领头羊。欧洲货币一体化的好处是在欧洲货币体系之内,各国货币之间,能够保持相对稳定的汇率,在很小的范围内浮动。这样一来,欧洲内部各国之间的贸易就非常方便,而抵御外来投机的能力也大大加强。因为倘若用美元来攻击欧洲的任何一种货币,就等于在攻击所有欧洲货币。但是这种货币体系带来的缺点是,在资本自由流动的环境中,货币体系之内的国家丧失了本国的货币工具。
而此时欧洲各国由于国情不同,产生了矛盾的经济政策。
英国和意大利因为长期的经济不景气,需要降低利率,以刺激经济。但是德国刚刚统一,财政赤字激增,出现了通货膨胀的苗头。于是在7月德国政府提出把贴现率升为8.75%,于是矛盾激化了。
对德国独自提高利率首先作出反应的是北欧的芬兰。在德国政府提高利率之后,芬兰人纷纷把芬兰马克换成德国马克,到九月份芬兰马克对德国马克的汇率持续下跌。芬兰央行为维持比价不得不大量抛售德国马克回购芬兰马克,但是芬兰马克仍然狂泻不止。因为芬兰央行的财力有限,于是在9月8日芬兰政府突然宣布芬兰马克与德国马克脱钩,开始自由浮动。
德国政府并没有把芬兰马克和德国马克脱钩当回事。或者说德国政府此时更关注于国内的问题。德国央行行长施莱辛格在9月11日公开宣布,无论如何德国绝不会降低利率。
至此,投机者的春天来临了。也就在这个秋天,巴哲来到了法国。虽然他对金融不内行,但是他还是很快嗅出了投机的气味。9月12日,欧洲货币体系内一直是软货币的意大利里拉告急,汇率一路下挫,跌到了欧洲货币体系汇率机制中里拉对马克汇率的最大下限。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意大利政府曾经在7日和9日先后2次提高银行贴现率,从12%提高到了15%,同时还向外汇市场大量的抛售德国马克和法国法郎,但是依然未能使局势缓和。到了9月13日意政府不得不宣布里拉贬值,将其比价下调3.5%,而这就意味着欧洲货币体系的另外10种货币将自动升值3.5%,这是自1987年1月12日以来欧洲货币体系比价的第一次调整。
到了此时,德国政府才出于维持欧洲货币体系的运行而作出了细微的让步,在9月14日正式宣布将贴现率降低半个百分点,由8.75%降到8.25%,这是德国五年来的第一次降息。德国的这一举运受到美英法的高赞赏,但是为时过晚,一场更大的风暴在英国的外汇市场上刮起。
此时,许多巴黎的市民都在担心法郎也会步了里拉的后尘,可谓人心惶惶。而巴哲在巴黎观看电视时无意听到了德国财政部长施莱辛格就里拉问题所发表的一番即兴评论。在他临时雇佣的一位中国留学生担当的翻译兼导游不太专业的把这番评论翻译之后,巴哲敏感的预计到欧洲货币市场的混乱也许才刚刚开始。这场危机同时也蕴含着巨大的投机机会。就在巴哲犹豫是不是要参与投机者的行列,就在他在10种货币之间猜测下一个会是谁的时候,英镑开始下跌,很快就跌到1:2.78。
巴哲认为欧洲外汇局势震荡。其根本原因是因为各国经济政策的失控造成的。这样明显的经济漏洞,作为一个黑客不参与进去,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他又安慰自己,自己和范从文还是不同的。范从文是通过散播假消息制造恐慌来进行投机。而这场外汇危机,即使自己什么都不做,也于事无补。而按照薛小雨的说法,那个布鲁斯的财富至少有数十亿美元。要打跨他就需要大量的资金。显然这一千多万港元远远不够。而且要自己从陌生的账户里偷偷的转走钱,先不说做不做的到,自己的良心也会不安的。而且银行和警方也不是傻瓜,数目少的话还有可能,数目一大,银行肯定会察觉的。大笔的金额无论经过多少次的转账,最后提现都是一个大问题。因此想要靠此和布鲁斯打擂台显然不现实的,因此就必须另想办法。而如今就是一个好机会。
于是,最后巴哲下定决心全力以赴,搏一把。当然如果失败了,说不定巴哲还得找个为富不仁的家伙劫富济贫一把。不过,事情很顺利。尽管英国政府于9月16日清晨宣布提高银行利率2个百分点,几小时后又宣布再提高3个百分点,把利率由10%提高到了15%。一天之内两次提高利率,这在英国近代史上是绝无仅有的。英国作出这种反常之举,其目的是想要吸引国外短期资本流入,增加对英镑的需求以次来稳定英镑的汇率。但是,市场的变化是微妙的,一旦投资者信心动摇的大势已成,那么汇率的变动趋势就再也难以遏阻了。
从9月15日到16日,虽然各国央行纷纷解囊,注入了上百亿英镑的资金以次支持英镑,但也是无济于事。16日英镑与马克的比价又由前一天的1英镑等于2.78马克跌至1英镑等于2.*马克,英镑与美元的比价也跌到1英镑等于1.738美元的最低水平。在一切机关用尽之后,9月16日晚上,英国财政大臣拉蒙特宣布英国退出欧洲货币体系并降低利息率3个百分点,17日上午又把利率降低2个百分点,恢复到原来10%的水平。
一时间,欧洲货币体系岌岌可危。
而巴哲自然是大发其财,很快他又把目标从英镑转移到法国法郎。虽然法郎最终没有像英镑一样退出退出欧洲货币体系。但是巴哲的钱却也没有少赚。
这次的欧洲货币风暴,直到法国公投,批准了马斯特利赫特条约才算告以段落。也因为此事,巴哲在欧洲滞留了数月。到了年底才回国。
虽然前后赚了约三千多万港元,但是巴哲此时却后悔了。如果去年九月我就回国的话,那时他们还没有上大学,也许就不会变成如今这种局面。巴哲想到这里,一阵懊悔、沮丧涌上心头,身体一滑,从座位上直接就滑到车子地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