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哲在小屋中转了一圈,发现这间快待了三个月的屋子再没有自己需要带走的东西了。摇了摇头,提着小包出门直奔机场。
那天当他无意中听到范薇和她父亲的通话时,他整个人都傻了。
虽然之前他对于这场股灾有些内疚,但是他也知道这场股灾并不是他的操作就能够发生的,所以他一直安慰自己,自己的行为顶多只是个无意中的导火索。从种种迹象看,那些做空的大鳄们恐怕是早已筹划已久,有没有自己,股灾都会发生。自己只不过是正好赶巧了。听了范薇的谈话,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想错了。
那天电话中范薇一直在埋怨范从文作的太过分了。她原本只是不想眼睁睁的放掉一个大好的赚钱机会,这才向父亲求助。她知道父亲不但是个地产大亨,而且是个金融大亨。范从文作生意一下保守,求稳。但是在股市上却完全是另一副面孔,不但眼光其准,而且杀伐果断。范从文原本只是个一般的白领,虽然穷困谈不上,但是也绝算不上多富裕。他的第一桶金正是在1973的香港股灾中赚到的。而在1987年由美国开始随后遍布全球的股灾中,范从文赚取了六个多亿港元。正是有了这笔钱,他才信心满满的敢于坚决在HN投资房地产。
之前本来范薇已经被巴哲说动了,尽管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是也只是把这个念头放在心里罢了。可是巧合的是,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前三天,范从文打电话让范薇去取巴哲的香港身份证。
范薇一直考虑巴哲现在是偷渡,留在香港将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再加上,他在家乡安城的事情也没有了结,弄得有家也不能回。所以她就想如果能够帮巴哲办理一个香港的身份,那就一切没问题了。可是她知道,说是办理,其实等于就是伪造。因为本来凭借她家族的关系,想要帮一个大陆公民办理移民香港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可是问题是巴哲不是一个普通人,要办移民,那肯定需要去安城公安局办理手续,那显然是不行的。这不等于自投罗网嘛。虽然范家有钱,但是在内地可不是光有钱就行得通的。但是如果要伪造身份的话,光凭她可没这个本事。如果范从文出面,也许还差不多。所以她一直在犹豫怎么向父亲开口呢?
恰巧这时,范从文身体基本已经康复,而且看到了报纸上登载的刘应雄的死讯。之前,范从文虽然已经知道他们兄妹如何应对刘应雄的事情,但是关于巴哲,他们兄妹都没有向他提及。在范从文感慨老天长眼,恶人有恶报的时候,一旁的范薇一时忍不住说漏了嘴。最后在范从文的逼问下,她断断续续的把事情全给抖了出来。范从文长吁短叹之余,自然是狠狠地训斥了过河拆桥的范强一番。趁此机会,范薇提出了不管怎么说范家做了对不起巴哲的事情,而现在巴哲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身份,希望父亲能够帮帮他。让她想不到的是,范从文只考虑了一分钟就答应了。
那天,范薇去帮巴哲拿新身份证的时候,心里分外的开心。范从文考虑的比她仔细的多,不但伪造了身份证,而且伪造了全部的档案,说是伪造,其实不确切,因为所有的文件全部是从政府相关部门拿出来的。有了这些,巴哲就成了一个土生土长的香港人。刘应雄的事情彻底解决后,他就再不用担心什么了。就算他回家,也再没有什么风险了。因为他只是一个长得象巴哲的香港人而已。
范薇开心之余。范从文又问她生日需要什么礼物。范薇这时才想到还有一个多月,就是自己生日了,她没有考虑多久,就把股市的事情说了出来。她一开始没有打算全说,只是希望范从文提供一些可靠的操盘手和安全的账号给她。可是怎经得起久经商场的范从文的追问。没多久,范薇就把计划全吐了出来。虽然她瞒下了信用卡的事情,范从文也没有问。但是以范从文的智商也根本不需要再问。
范从文很果断的答应帮忙,接着他又提出希望和巴哲见一面。他对这个聪明的前下属可是好奇的很,而且从女儿的种种表现来看,显然她和这位比她小四岁的男孩关系非凡。虽然他不希望女儿找一个比她小的男友,但是从以往种种来看,显然巴哲拥有与他年龄完全不对称的干练和处世态度。也许一切不会太坏。
范薇是又喜又急。
当初范薇提出要和巴哲交往,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对巴哲的好奇。说要嫁给他,很大程度只是说说而已。要是巴哲真的应下来,说不定她自己很快就会反悔。可是,巴哲拒绝了。虽然早已在范薇预料之中,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恼怒。于是,她总是时不时地在言语上挑逗一下。再后来,大概巴哲也看出来了她未必真有那个意思。于是,反过来开她的玩笑。她倒反而有些退缩了。出了刘应雄追杀巴哲这件事情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才慢慢变得真正亲密起来。
虽然两人并没有什么很亲昵的行为。但是范薇感觉的到巴哲对她的关心,还有两人之间一种说不出来的越来越娴熟的默契。尽管她知道,巴哲在安城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但是她并不认为那会是多大的一个威胁。她知道,初恋的成功概率低的出奇。而且她也听巴哲讲过以前的事情,她并不觉得那就是爱情。巴哲对于林贝贝更多得只是一个少男对于一个漂亮的同龄异性的好奇,尽管两人后来因为某个突发事件,达成了交往的口头协议。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也许这份协议真的会执行下去,可惜那只是一个如果而已。说起来巴哲对于林贝贝的了解不过就是她是一个漂亮的、学习优秀的、能歌善舞的女生。范薇并不觉得这样的感情能够维持多么长久,毕竟这不是小说。而她的优势就太明显了。不但现在和他长期待在一起,而且可以说和他共患难。并且如今是他最信任的一个人,这一点,那个小女生拍马也比不上。正因为这一点,范薇才越加希望巴哲能够成为一个香港人,因为只有这样,巴哲才有可能长期的留在香港。为此她特地帮巴哲的新身份取了个名字——艾威。当看到巴哲对于这个明显谐音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对意见,范薇当时觉得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
而范薇之所以不肯放过这次机会。最主要的也是因为巴哲。她知道巴哲其实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也知道自己是范从文的女儿的身份其实非但不能给巴哲的选择自己增加砝码,反而会倒扣分数。如果他们真的正式交往的话,别的不说,外界的舆论以及那些亲戚们会怎么议论那都是不言而喻的。虽然巴哲现在也有几千万了,而且正如他所说的,只要他愿意银行就是他的提款机。可是她也知道,他的心很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情。当然巴哲多半不会在乎别人怎么说。可是范薇不想听到别人对巴哲的非议。所以她很想赚钱。
现在范从文想见巴哲,她自然很高心,但同时又很疑虑。一方面担心父亲看不上巴哲,一方面又害怕巴哲瞧父亲不顺眼。所以最后她还是推迟了。推说,等这件事情了了之后再说吧。
可是范薇没有想到的是,事情最后演变成了这样。虽然范薇对股票不是很精通。但是并不需要很严密的逻辑就能把这场风波的幕后人怀疑到父亲身上。不过,当她最后好容易从范强嘴里得到证实的时候,还是很吃惊和失望。
范从文的话更是让她无奈。
“在资本运作领域,无所谓道德或不道德,这只是一种操作行为。金融市场根本就不是一个道德范畴,所以不要用道德来衡量。因此我不觉得炒作、投机有什么不道德的地方。我也很同情那些小股民。可是如果亏损的是我们,那谁会来可怜我们呢?要知道我们也是股民,只不过资金多一些,难道亏了就活该?股市实际上就是一个博弈的市场,总是有人赢有人输,有人哭有人笑,否则的话,钱总不可能无中生有吧?”
大概是觉察到电话这头范薇有些不对,范从文开始以qing动人:“而且一开始我也并没有打算弄得这么大。我只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快速的做空一次。可是没想到第二天戈尔巴乔夫就宣布苏联正式解体了,这也怪我这段时间很少去关注香港以外的非财经新闻。总是想只要不打仗,一般对香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可是这件事一出来。上涨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们已经投了几个亿在期指上。为了做空在股票上也已经下了大血本。如果不这么做,周一股市迅速反弹,不但是我们范家还有其他几家可都要亏得吐血。所以,阿薇,爸爸其实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