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之后,范薇始终一语不发,巴哲自然更是不好开腔,感觉拘束、别扭的不行。车子在关外行驶。巴哲对道路完全陌生,只是看着路牌似乎是在向观澜镇方向行驶。大约半小后,来到了一家信用社。车子停进了信用社旁边的露天停车场后。范薇让巴哲去储蓄柜台那边等她,而她自己则向办公楼走去。
午后的天气闷热,让人困乏的昏昏欲睡,来信用社存取钱的人并不多,显得非常安静。巴哲坐在长凳上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巴哲被人摇醒。抬头一看,原来是信用社的保安。范薇还有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也站在一旁。
保安望着他直笑:“小兄弟,你的口水可真够多的。”
巴哲知道自己的毛病,一睡觉这嘴总是合不上,因此流口水自然是免不了的。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飞快的用双手在脸颊上擦了又擦。
范薇摇了摇头,抬腿向外走去。秃头紧跟在侧。保安也赶忙提着一个黑包跟上。巴哲心里沮丧的不行:完了、完了,看样子这女老板对自己是越发看不顺眼了。
四人很快就到了停车场。范薇打开车门,冲着秃头笑了笑:“金主任,那就说好了,明天我就在小梅沙恭候了。”
秃头笑呵呵的回道:“范总相邀,我能不去嘛。游泳倒是无所谓,只要有……”
“知道、知道,老鼠斑是少不了的。”范薇声音放低了点说道:“酒店还有刚到的从井冈山运来的野生娃娃鱼。”
秃头舔了一下嘴唇:“范总真是有心了。没办法,我老金这辈子就好个吃字。”
说话间,巴哲拉开后车门,保安正要把黑包放到车上。忽然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子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他们身边,接着没等四人反映过来,他就从他那宽大的军裤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黑洞洞的枪,然后恶狠狠的说道:“把钱扔过来。”
范薇呆呆的站在那里,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位秃头的金主任则是一幅丢魂失魄的样子,脸色苍白的就像一个白化病患者。
保安正把包往车里放,因此他站在车门边,大半个身子却在车里面,听到身后传来的喊声,本能的想把身体从车里抽回来。
那男子大叫:“保安小子,你趴在车座上别动。否则我开枪了。”然后他用枪指了一下巴哲:“你,去把钱拿出来。”
巴哲站在车门边,听了男子的命令,半天没有动,眼睛却在上下打量着那名男子。虽然戴了口罩,但是男子还是被巴哲看得直发毛。
“小子,看什么,找死啊。”说着男子把枪口对准了巴哲。
巴哲却忽然笑了:“老兄,你这么肯定里面是钱吗?如果不是,你可不要怪我哦。”
男子愣住了。他在这家信用社盯了两三天,一直想着干票大的。他知道那个秃头是信用社主任,看着他陪着范薇他们出来,身后还跟着保安。心理估摸范薇应该是个大客户,那个保安提着的黑袋子里的钱应该不会少。但是现在巴哲一问倒把他问住了。包里是不是装的钱,他还真不知道。万一不是钱,那不是白忙活一场。他心里有些发虚,但是事已至此,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因此他恶狠狠的说道:“小子,废话少说,把袋子扔过来。”
巴哲对他的凶狠似乎全然视若无睹。他把右手支着下巴冲着男子摇了摇头:“我说大哥。抢劫可是重罪。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刚才就穿着这身衣服在信用社里晃荡。现在你戴了个口罩你以为我就认不出你了。(巴哲掰着手指算着)有些发黄的衬衫、左裤腿还卷着两圈的不合身的军裤,右脚的老头鞋上还沾着块黄泥。最重要的是你那一身发馊的汗酸味。拜托,大哥,我想认不出你来都不行。”
男子有些傻了。他刚才的确去信用社储蓄柜台上装模装样的取了一点小钱,用意当然是想看看能不能发现有提大笔钱的储户。结果还真发现了一个提了四万块的中年人。他赶忙跟出了。不过,慢了一步,那家伙一出来就打的走了。信用社的正门对着大马路,他还是不敢公然作案的。三天多,这种情况他都遇上好几回了。他想着就是最好能遇上个提了一大笔钱的储户,然后尾随他到一个偏僻点的地方,或者跟着他回家也不错,到时候趁其不注意下手。可惜,那些家伙都是打的走的。至于那些提了几百块钱的,他也没什么兴趣。
中年人走后,他沮丧了好一阵。刚才他发现秃头主任陪着范薇等人出来,直接就向一旁停车场走去。他知道那个停车场其实原来就是信用社的一个后院。说是停车场,但是并没有也没人管理,也不收费,平时也有一些其它单位或者个人的车辆停在那里。前天也有两个人提了十万块后去了停车场,当时他犹豫了一下,结果两人开车走了。让他后悔不已。他看了看保安手上提着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包,分量应该不清。如果都是钱的话,估计最少应该也有十几万。而且现在又是大中午的,没什么人,男子这才鼓足勇气戴上口罩跟了上来。没想到竟然被巴哲认出来了。他原来也只不过是一个四处打工无着落的农民,踌躇了好久,才决定来做这无本买卖,现在听巴哲这么一说,的确有些慌了。
他两只手握着枪,抖抖索索的指着巴哲:“小王八蛋,你少唬我!”
“不是我唬你,大哥。”巴哲一脸无奈的样子,两手一摊:“大哥,是你的打扮太有性格了。而且我给你提个建议,当然听不听在你啊。我建议你最好把右下巴上那颗大黑痣给点了,要不然的话,你走到哪都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大哥,我不记得你都不行啊。”
话刚说完,一旁的范薇实在忍不住了,手扶着车大笑起来。接着保安也忍不住笑起来。
秃头金主任则是一边笑一边说道:“这位大哥,有话好说。你看你就算得了钱能跑掉。公安也很快就能查到你是谁。包里是有几万块钱,可是你为了这几万块钱弄得有家不能归,被四处通缉,亡命天涯,这不值啊。我看这样好了,你放下枪转身走你的,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你看怎么样?”
巴哲望了秃头一眼:看不出来,这家伙还很会做心理工作嘛。
不过,没想到的是那男子听了秃头的话后,就像一个被踢爆的气球,一下爆了。他用枪转指着秃头:“你他妈的敢骗我?几万块?你当我白痴啊?这么鼓,这么重。那家伙(指着保安)走过来的时候换了两次手。那里面没有十万,我他妈跟你姓。十万?我看二十万、不,三十万都有可能。”顿了一下,又说道:“想骗我走了,然后报警,你当我真是白痴啊?(说着又把枪指向范薇)去,臭娘们,给我把钱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