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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混乱天性(下)

太阳的光辉组成了一道透明的墙壁,阻隔了深渊战士前进的步伐。

阳光并不直接产生伤害,但当它从枝头照下地面的时候,所有来自深渊的生物们均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压迫和不安。奥斯卡特也感到全身灼热,还伴有一阵阵刺痛的感觉,这可不是太阳的问题。

对于炎魔奥斯卡特来说,火与热的洗礼就好像呼吸一样自然简单。但当下的他却感觉自己正在被阳光烧伤,这让他很不舒服。他知道,晨曦之主在暗地里一定动了些手脚。

还好,这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能出现这种情况,其实就证明了敌人们已经失败。兰森德尔与他的信徒们要逃走了,所以才会玩起这种拖延自己进攻的小把戏,好争取一些时间,让剩下的人把伤员带走。

奥斯卡特朝着牧师们所在的地方施展了一个“黑暗术”。这是一种简单的小法术,功效也仅是制造一片光线无法穿透的黑暗,不过它的确有效。他的行动提醒了其它恶魔主君的牧师,他们立刻行动起来,用大片的黑暗笼罩整个战场。来自深渊的生物天生便有看穿黑暗的双眼,但生活在地表的人类没有。

一旦控制了战场上的形势,恶魔主君的牧师们便马上开始发动进攻。狄摩高根的信徒在神术的掌握上颇有优势,他们中有人召来了象征崩坏与腐败的旋风:一条由黑色的秽暗能量旋绕而成的恐怖龙卷。这道凌厉地风暴无情地吞噬并撕扯所有被它俘获的活物,根本不在乎他们到底是信仰阳光之神的圣武士,还是某个恶魔主君的得力助手。恶魔们都清楚这道龙卷的厉害,它们远远地避开它,然后小心地沿着它经过的方向前进。

龙卷风渐行渐远,恶魔战士们冲进刚遭到它荼毒的地方,屠杀那些受了伤却还没死的晨曦之主信徒。其它的牧师没有这么强大的法术可用,但多少也能施展如“毒矢术”或是“黑暗利箭”之类的邪恶技量。这两种法术的威力和恐怖的崩败龙卷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但它们却能给受害者带来更多的痛苦,不仅在肉体上造成伤害,同时也在精神上拆磨受害者。恶魔的法术多是如此,往往不追求极致的杀伤力,而在一般的法术效果之外,增加一些能折磨受害者的手段。只要是个恶魔,对于制造各种痛苦和折磨一定是喜闻乐见的。

奥斯卡特安稳地待在远离战场的地方,抬起头欣赏着战场上的混乱与暴力。凶暴主君的霜巨人仆役全都是些粗野残暴,没有情感,只知道愤怒与疯狂的野蛮战士。血腥味道不仅能刺激它们狂暴的神经,同样也给它们的身体带来了更多力量。这些巨人原本都不是恶魔,但当嗜血狂暴控制它们的时候,它们就能如同一只恶魔那样去战斗:此刻,它们身上的每个毛孔都透出深渊的力量,而它们可以将这种力量集中到武器上,用这来对付那些善神的信徒真是出奇的有效。

比起霜巨人血肉横飞式的野蛮血腥,侍奉兽之主君的牛头怪们就表现的较为优雅。并非常人想像的那样,它们不会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挥起大刀巨斧杀将过去。一名合格的巴菲门特仆役必定会以它们的能量吐息开始攻击,就像一条巨龙必定会用它们毁灭性的吐息开始攻击一样。不同的巴菲的门特仆役喷出的能量各不相同,通常都是酸液,寒冷,或火焰中的一种。虽说吐息的射程并不是很远,但也足够帮助不擅长使用远程武器的牛头怪弥补一些距离上的劣势。

之后,技艺尚未完善的的牛头怪会趁他的敌人回过神之前发动进攻,用大刀和巨斧击破他们坚硬的盾牌和铠甲,再用力切进柔弱的肉体中,这本身就是一件让牛头怪们感觉十分有趣的事情。而技艺完善的巴菲门特仆役在发动物理攻击之前,还会使用一些法术来进一步打击它们敌人。奥斯卡特就发现了两只能施法的牛头怪。其中的一只犄角鲜红,抬手间便将他面前的敌人送进了位于以太位面的迷宫某处。另一只则高举起枯白的公牛头骨,大声讼唱着赞美兽之主君的诗歌。只是他没看到它想施展什么法术,因为它在成功之前,一枝利箭钉到它的牛脸上,打断了施法过程。

拉塞维亚忽然尖叫起来,奥斯卡特猛回过头,只见那个一身金甲的圣骑士突然从树顶上跳了下来。他见状立刻向后退去,伸出手召来了金黄色的闪电剑。那个笨女人想去取挂在腰间的鞭子,来者却头也不回,只用剑身朝她的太阳穴上重重一拍,轻松就将她打翻在地。接着圣骑士调转方向,挥动长剑回来收拾奥斯卡特。

两剑相击,“咯啦啦啦……”的传来一阵裂响。奥斯卡特只感到手腕发麻,武器险些就脱手而去,这具人类身体柔弱的让他绝望。他踉跄地退了几步,好不容易才回过气来准备继续抵抗时,猛然发现圣骑士挥向自己的长剑上爆出刺眼白光。破邪斩!他感觉大事不好,强大如霜巨人和牛头怪全都派了了去,身边的其它牧师那能有这么快的反应,等他们的法术射来时,自己不死也会重伤。

然而骑士的宝剑终究没有落下。奥斯卡特听见皮鞭破空的声音,长剑就停在了离他脖子不到一拳的地方。拉塞维亚站在骑士的身后,双眼赤红,手中皮鞭的一头牢牢地卷在骑士握剑地手腕之上。她用力拉动鞭子,想把骑士拉向自己的方向。然而骑士却用还能活动的手指控制着长剑划了一个圆圈。充满神圣力量的剑锋不仅割断了她的鞭子,还沿着它伤到了持有者。拉塞维亚再一次被震飞了出去。

刚才施展崩败龙卷的牧师抬起手向骑士做了一个怪异的手势,原本已经回过头来的骑士突然满脸痛苦地捂着胸口跪了下去。奥斯卡特双手握剑用力刺出,正扎进他的金光闪闪的胸甲中间,“滋~~”地发出一声怪响。他用力过大,一头撞在骑士的身上,把他推dao在地上。待他起身时,这个帅气的圣骑士已经没了进气。

“你们吃屎吃的太撑了么?”奥斯卡特怒极。恶魔主君的牧师们都低下头来听着他大声斥责,活像犯了错误的学生在等待老师的处罚。他看到拉塞维亚正在后面偷笑,这令他更为不满。“蠢女人!”他骂道,“我知道你有一条好鞭子,你本来可以直接干掉他的!”

她刚才还救了他的性命,可他却毫不领情,还要这么恶毒的骂自己。拉塞维亚顿时好像吃到了苍蝇一样的难受。“下次让你的双头魔王来救你吧!”她朝骑士的脸上用力唾了一口,然后转身离去。

骑士死了之后,战场上的情形更是乱成一团。到处都充满了嘶吼和尖叫,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世界一片混乱。利箭和各种法术咻咻地从耳边飞过,好不热闹。奥斯卡特看到那只被射中脸的牛头怪正两手各持一斧作战,它好像气的要命,一边嚎叫一边疯了似的挥舞手中的武器。剩下的麦瓦文恶魔再也不敢一直蹲在角落里窍笑,它们在战场的边缘游走,穿梭于大树灌木之间,偶尔从藏身的阴影里跳出来施展冰风暴或冰锥术。霜巨人们正在寻找还没有死透的人类,然后伸出大脚用力地把他们的脸踩烂。奥斯卡特心想它们一定趁此机会踩死了不少狄摩高根的人类信徒,不过这也没什么,换了他也会一样行事。反正那些下级信徒的生命极为低贱,那怕死的再多,恶魔主君也不会和自己计较。

不过,就在他感觉大局已定,胜券在握的时候,一直没有出场的精灵们却在此时突然发起了袭击。尖耳朵们的作战目标十分明确:帮助他们的人类盟友逃跑。在极短的时间里,几乎所有的恶魔都被不知从那里射出的利箭所伤。大多是手腕和小腿。毕竟一只箭的威力有限,牧师们有神力保护不怕一般的弓箭,对霜巨人或牛头怪这样的大型怪物来说这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大问题。只有射击它们的手和脚才能有效的延缓攻势,给人类盟友的逃跑争取一些时间。

奥斯卡特看到了几个精灵,他们大多躲藏在树顶或是灌木丛中,闪电般地射出一箭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当他准备好火球术想要好好“招待”一下尖耳朵的朋友时,却发现他们已经全部不知去向。他气愤地环顾四周,敌人们不是被杀便是逃走,总之战斗就在他没注意的时候突然结束了。遍地都是死尸,能活下来的全是恶魔和它们的信徒。最让他惊讶的是居然还有一些魅魔杂种和低等信徒活了下来。可刚才的战斗是如此激烈,强度之高早已超过了这些弱小生物的承受度。虽然他们一个个的浑身是伤,精神状态也显的同样萎靡不振。但是,终归是活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奥斯卡特站圣骑士的尸体上搜出了一只小小的银制兰森德尔的神像。他随手就用腐败的力量污染了这个神像;狄摩高根讨厌一切善良和中立的神祗,事实上,能用它的力量来污染任何其它神的神像都会令它感到高兴。恶魔主君的仆役和牧师们正高兴地收集死者的灵魂,而较低等的仆役则被派去收集尸体。它们把还算完整的尸体用河水洗净,再用布包好,装上马车当作储备粮。

奥斯卡特让魅魔后裔和低级人类信徒去收集还能使用的武器装备。兰森德尔的信徒一定很有钱,他觉得,如果不是钱多到无聊,要不那会有人去信他的那些脑残教义?他的信徒们装备着制作精良的武器铠甲,秘银和寒铁打造的刀剑,淋过圣水的箭头,至少比狄摩高根的多数信徒要好的多。

随后他下令快速开拔,拉塞维亚和活下来的低等信徒们再次被当成肉盾赶到了最前方。不过这时他们多数都搞到了一件锁子甲,或是一面盾牌。应该还能发挥些作用吧,奥斯卡特心想。

此时,有不满的声音再次传来,但正宗的恶魔们根本懒的理会。“要怎么走随你们的便,”奥斯卡特告诉他们,“但我有更紧要的事情……比如活到今天晚上。”他环视那些本该全部死去的家伙。“他们可没有走远,你们要还想活过今晚,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前面开路。”

活下来的凶齿狼用呲牙裂嘴来告诉他们奥斯卡特说的没错。牛头怪们则在一旁用深渊语大声叫骂着什么,它们的宠物也在一起鼓噪。活下来的男魅魔和那些人类信徒们脸上或是愤怒,或是恐惧,只是他们别无选择。没过多久后,他们都回到队伍的最前方,低着头迈开步子开始前进。

奥斯卡特和比较高级的恶魔仆役们跟在后面。真正的魅魔有不参加战斗的权利,她们的专长也不在这上面。奥斯卡特与她们讨论了一会儿,魅魔们觉得此地的精灵实力有限,对付有这么多高等级恶魔的队伍十分吃力,所以才会借助人类的力量来打击自己。而晨曦之主是出了名的爱管闲事的神,他的教义中充满了理想主义和激进主义。也只有他的信徒才会费这么大的代价来参加这种“不属于自己”的战斗。精灵不喜欢他们这没关系,只要他和他的部下别去做破坏森林,或是屠杀动物之类的蠢事,他就相信他们不会与自己太多为难。

行不过两个小时之后,前方的人突然发现了另一批人类的尸体。奥斯卡特稍后赶到,发现这些人死去至少有一整天的时间。“加速前进!”他急切地下令道,“还有,今天的晚饭取消,我们必须再加快一些!”顾不上其它人的怨声载道,奥斯卡特只知道:他们就在前方,如果他快一些,说不定能赶上他们的步伐,如果能比他们先一步到目的地,然后,抢先一步找到小岛,再把神剑夺到自己的手中。

这么一来,他的任务就结束了。

(本周会多更一节喽^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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