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战列舰‘约克’号上，考尔中将猛的向后退了一步，他不敢相信的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脸色瞬间变的苍白了起来。中将和纳尔逊相处的很好，虽然两个人的风格是如此的不同。考尔出生于牛津地区的大贵族家庭，与生俱来的傲慢使这个勇敢的人更过的得到的是水兵们的敬畏而不是爱戴。他和纳尔逊是皇家海军学院的同学，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那个在小木船上死在战友怀抱中的男人就是考尔人生中一直在追赶的目标。
“纳尔逊在西印度群岛消灭了四艘法国战船，我一定要消灭的比他更多！”
“这个男人在战斗中失去了胳膊和眼睛，可是人们却更喜欢他了。如果我可以得到士兵们这样的喜爱，那么我愿意失去更多！”中将总是在内心里这样鞭策着自己，就这样，他成为了纳尔逊的副手，和他一起指挥着强大的大英帝国地中海舰队，直到今天，又亲眼看到这个人倒下。
“全体士兵对天鸣枪，给别的战船发信号！纳尔逊上将陨落了。然后轰击那个战船的坟墓，猛烈的轰击！”中将咬着牙命令道。
隶属于纳尔逊分舰队的剩余的没有被‘胜利’号这块磁石吸引的战舰看到了‘约克’号上发出的信号，所有的水兵站在甲板上向他们的统帅致以最后的敬意，然后他们和考尔中将的战舰一起向那重叠着船的怪胎驶去。已经是傍晚六点十五分了，法国人剩余的战舰显然意识到最后的时刻要来临了。他们也围绕着以战舰群为中心的基点展开，此时，法国人还有约十六艘可以战斗的战舰。英国人的力量稍微强些，至少还有二十艘英国战舰可以继续战斗。不列颠人围绕着高卢人的密集队型以更宽大的正面攻击着。他们就象围攻野牛的狼一样耐心而有效率。
拉斯特和马尔尚被水兵们反复的抛掷在空中，很多水手留下了激动的泪水。几十年来，这是这些总被人们讥笑为懦夫的家伙第一次如此接近胜利。
“士兵们，慢点，慢点。战斗还没有结束！到你们的岗位上去继续战斗！”拉斯特制止住狂喜的人们大声说道。在‘非凡’号的观察位置上观察的法国观察手也在同时发出了警告，炮手们跑到了几乎是完好无损的甲板下的大炮旁,虽然几乎所有的战舰甲板上都遭到了破坏,但是大炮还是可以使用的。
在这个十三艘战列舰重叠起来的巨大平台中,至少有四艘战舰的侧翼是面对英国人的,这样少年就负责指挥起了这个多炮塔的邪恶之物。
英国人在炮战中占据了主动,但是,一切发生了变化,法国人现在更顽强和不妥协了。总想着逃跑的这些老兵油子们在付出惨重的代价后也不后退,几乎完全失去动力的‘阿兰’号被风吹向了英国人的方向,不过水手们没有按照惯例跳海逃生。‘阿兰’号顽强的自卫,攻击每一艘上来试图拿捕他的英国船只,最后,这个‘勇敢的老妇人’在四艘英国战列舰的齐射下沉没了,舰长一直在最后都在甲板上巡视着,“好的,打的太好了。在给那些家伙一些教训。”大胡子的阿道夫舰长在船只已经注定要沉没的时候还这样鼓励着他的士兵。水手们不关心他们的生命,他们满脑子的都在想发射出最后一颗炮弹的事情。到了7时30分的时候,阿道克和他的400名水兵永远的长眠在了这片海域。
拉斯特虽然从来没有指挥过海战,但是,凭借着对火力配置的深深理解。他巧妙的把自己指挥的不能移动的怪物变为了一座海上的堡垒。英国人气势汹汹的扑了上来,他们试图在近距离以凶狠的炮火报复这些杀死上将的凶手。但是少年就在申格拉本指挥自己的炮队一样,他命令所有舰艇的炮火向一个目标射击,残余的狙击手们在四百米外向敌人射击,现在,他们的射击面已经非常的宽大了。‘格拉尔号’、‘特里斯坦’号、‘泰坦’号。所有的这些英国船都被密集的法国炮火攻击着,他们其中的两艘被这样非常规战术输出的巨大火力所重创。英国人试图迂回的战术也破产了,因为其余的法国船只牢牢的守护着拉斯特战线的侧翼。
射速、准确性这些技术层面的东西再也影响不了战斗的结果了。法国人和英国人在进行的是精神方面的较量。法国人违背常识的使自己的队型异常的紧密。是的,这样让他们更易于被瞄准。但是,考尔再也不可以分割开他的敌人了。到处战斗着的英国舰长都给他们的中将发来这样的信号。
“法国人发疯了,他们不后退,中将先生。我们杀死了一半的水手,但是他们还是不后退!”
英国人的困难就在于他们不敢进行接舷战了,法国人也理解了这一点,这样这些勇敢的高卢人产生了一种奇特的,精神上的优越感。
‘我们比敌人勇敢,他们害怕面对面的战斗!”法国人在内心这样鼓励着自己,，在亚金克特,和克雷西败北的民族那种被侮辱所产生的勇气奇迹般的出现在了高卢人的心中,法国人的骑士在泥泞的雨地里被长弓和卑贱的自耕农用钝器屠杀。近代的资本主义竞争中处于劣势的也是法国的资产阶级。被著名的马尔波罗击败的仍然是处于最强大时期的法国。
“不能败于同一个老对手啊,在敌人优势的领域战斗的是高卢那勇不屈服的灵魂!”一种感情上的共振激励着水兵、军官和狙击手们。拉斯特观察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坚毅的表情。同样的情况他只在申格拉本村做胜利的突击时的龙骑兵的脸上看的过。
现在已经是晚上8点30分了。天几乎完全的黑了下来,那个时代的海战几乎完全的不具备夜战的条件。法国人没有熄灭他们桅杆上的主灯,虽然这样可以更好的隐蔽自己。到了现在,他们还有十艘可以战斗的军舰,英国人的损失和他们的对手几乎同样大,拉斯特的指挥是英国人没有胜利的主要因素,敌人完全无法突破作为整个战场中心的少年指挥的战舰群。虽然他们几乎杀死了那里一半的人。
拉斯特长时间的站在‘非凡’号的船头用单筒镜观察着,他不断的向信号手下达着齐射的指令。天空下起了小雨,风变的很大了。小而坚硬的雨点被风裹着撞击着少年的面颊。拉斯特身旁不足五米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英国炮弹轰击产生的坑。一个稚气的水兵倒在了那里,现在,雨水把那个孩子的血冲入了海里。拉斯特用怜悯的眼光看着那个几乎比他还小的死去的少年。胡力找来了一块帆布盖在了那含着笑容倒下的死者的脸上。
‘约克’号上,考尔平静的挥了挥手喊来了自己的副官。
“准备撤退吧,天气糟透了。而且我们快没有弹药了。”中将用嘶哑的嗓子说道,过去的五个小时里他已经看到了太多的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这个坚强的人也感到非常疲倦了。
“可是,舰长们说最多在给他们一个小时,就可以拿下眼前的法国佬!”副官大着胆子说道,他知道考尔的命令一般是不做解释的。
“先生,你没有看到发生的事情?那些法国人寻找到了他们丢失很久的东西了。那种东西是我们的陆军和他们的海军都很少拥有的。一个小时,再这样下去半小时我恐怕失败的就将是我们了!执行命令吧,中尉。”中将破例的解释着自己的命令,他忽然很想离开这个血腥的战场了。
副官点了点头就出门了,考尔颓丧的坐在了座位上,他命令水兵给自己拿杯热茶来。中将成为了近四十年来,唯一没有取得绝对胜利的英国海军统帅,糟糕的是舰队还失去了纳尔逊。考尔开始考虑向伦敦解释这一切的理由了。威廉、皮特不是一个宽容的首相,对此,中将非常的了解。
9点钟,英国人缓缓的退出了战场。‘路易十八’号上的贝当上将用力的把手中的望远镜扔进了大海,在整个战役中,这个老将军想的更多的是战役本身,这对这个老官僚来讲也算是个奇迹了。现在,上将几乎看到了海军大臣的宝座在向自己挥手。
“上将,拉斯特元帅从自己的战舰向您发来祝贺,他恭喜您取得的胜利!”一个军官向他报告道。
“拉斯特元帅万岁!告诉信号手,这是我的回电!”上将想了想后坚决的说道。
“您肯定吗?对方还是个年轻人啊,也许有些....”作为上将心腹的副官回答道。
“不,那个少年对得起这样的赞誉!”贝当平静的说道。他忽然理解了拉斯特如此年轻却青云直上的理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