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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孟海霞端着几碗羊肉刚一进门,董细雨就闻到一种扑鼻的香味。农村的羊是牧养的,而且现在是四月,羊羔还没有出山,正是肉质鲜美好吃的时候。董细雨以前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做法,想象着这顿饭肯定很香。但坦率地说,董细雨并不是十分喜欢吃羊肉,一是太油腻,二是她不喜欢羊肉的膻味。但由于孟建学提前告诫过她,要入乡随俗,不要表现得太不和群和难以伺候,所以她也只能强迫自己喜欢了。孟海霞把蒸好的羊肉一端上炕桌,孟老太太首先给准儿媳端了一碗,惊得董细雨连忙谦让。蔡婆婆和张婶婶都说自己吃不完一碗,所以争先恐后地把自已碗里的肉往董细雨碗里夹,叮嘱董细雨要多吃点儿,说年轻人胃口好,吃多了没有事。面对这种过份的热情,董细雨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眼巴巴地看着男朋友,希望他为自己救火。

“不要再夹了妈!”孟建学看着母亲仍然往董细雨碗里夹肉时连忙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放在董细雨面前的一碗羊肉已经被垒得高高的。孟建学只好把这个艰巨的任务留给自己。他从餐桌上重新端了一碗,并把肉夹出只剩几块之后交给女朋友,同时调侃着向母亲及几个老人介绍说:“她们这些城里人没有福气,不怎么会吃肉,两块就够了!”

“是——伯母!”董细雨马上接上男朋友的话:“肉太油腻,吃了容易长胖,两块就够!”

开始老人们都以为董细雨在做假,仍然一个劲地让她多吃。经过孟建学再三解释,终于帮董细雨化解了这道难题。

开饭不久,孟建东带着王朝马汉、刘召弟、四喜、郑老师等七八个人还有小薇、小梅、娟娟三个女孩进来了。原来孟建东回来收拾完哥哥的行李后就去给他们报喜去了。孟建东自听了哥哥的建议决定创办马铃薯合作社之后,就经常对关系较好的村民宣传合作的事,现在已经有上十人打算跟着他干。后来村民们又听说孟建学决定带着女朋友来农村,和弟弟一起创办合作时,那些以前被孟建东动员起来的村民更是信心倍增。因为他们相信孟建学,像他这样全村唯一的大学生放弃工作来村里创办合作社,肯定是大有前景,所以天天盼着孟建学来。他们早就商量好,等孟建学一来,他们就召开动员和说明会,立即成立马铃薯经济合作社。看来孟建东今天已经有些等不及了。王朝马汉是孟建学儿时的伙伴,小学初中高中的同学,也是他在村里最好的朋友。高中未读完就去当兵,为人正直,敢作敢为。由于爱舞拳弄棒,小时候在戏班子里扮演过包拯的武将王朝和马汉,后来又在戏班里扮演包拯。他唱戏时动不动就喊“王朝马汉”,因而得名。刘召弟是孟建东在村里最好的朋友,也是孟建东的初中高中同学,后来他们又一起去广州打过工,两人情同手足。前年孟建东回家种洋芋时他是第一个支持者响应者,去年他家也种了二十多亩洋芋,是村里仅次于孟建东的第二个种洋芋大户。今年和建东一样也是四十亩。郑老师也是村里人,从小学到中学都比孟建学高几级,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后就留在村里务农,后被雇用为民办教师。在村里也算是最有文化的人之一,他和孟建学的关系很好。四喜是村里的一个积极分子,是干什么事都少不了的那种人,那里人多就往那里跑,人很热心,常帮村里人干这干那。

孟建学把他们让进屋里吃饭,同时把董细雨介绍给他们认识。不过在介绍到刚才进门的那三个女孩的时候,连孟建学也认不出她们是谁,所以只好问母亲。

孟建学所在的杨树沟村共辖五个自然村,五个村首尾相连,近两千口人。孟建学自从高中毕业后,只有暑假寒或假回来一次,工作后每年更只在春节时回来三五天。尤其是孟建学从小比较安静,回到家里总是陪他爸妈哪儿也不去,加上女孩子变化快,所谓的女大十八变。所以孟建学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她叫小梅,是宝珠妈的小女儿。那个叫娟娟,强强妹妹,你都认不出来了?”孟老太太指着小梅和娟娟问儿子。她之所以肯定儿子一定会认识,因为三年前孟建学曾买了一台电脑送给小学,并花了几天时间教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学习,小梅和娟娟学的最积极。所以他认不出来母亲觉得有些奇怪。

“哦,认出来了,都长这么大了!”

“是呀,只是你教我学过的电脑一直都没有地方用!”小梅也笑着对孟建学说,她脸上的小酒窝表达出了她的可爱,一幅蛮开心的样子。

娟娟还在读中学。孟建学问了她的学习成绩。

“她是小薇,和建东是——是同学。”孟老太太在介绍小薇时看了看儿子建东。

建东冲着母亲和哥哥嘿嘿地笑。

小薇满脸通红,很不好意思地朝着孟建学和董细雨笑了笑,低下了头。

董细雨也冲她们笑笑。早在她们刚进门的时候,董细雨就注意到了这三个小姑娘。小梅活泼外向,脸上两个小酒窝,一看就让人想起山里“采磨菇的小姑娘”,很是讨人喜欢。娟娟腼腆害羞,清纯可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与之相比,小薇要成熟多了,虽然她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一、二岁,但很有女人味。她皮肤白净,面庞清秀,身材窈窕,全身洋溢着青春少女迷人的魅力。但她话不多,有着大姑娘特有的那份文静和矜持。不过董细雨也注意到,她的眉目行间透露一丝忧郁,好像有什么心思。

“你的同学?”其实从母亲和建东、小薇的表情里,孟建学已经猜出来这可能就是母亲提起过的建东的女朋友。但既然建东还没有亲自对自己介绍,所以他就故意装作不知道。“你才比我低两级,你的同学我还有不认识的——而且还是我们村的?”

“哪里——你考上大学的那一年,她才考上中学!”孟建东倒是如实相告。不过他又马上转移话题:“你不是说要比我先到吗?”

“主要是我俩在路上看风景看多了才让你跑到前面去了,别太得意嘛!”孟建学笑着对父母和在坐的所有人讲起了他和建东在路上打赌的事。

“不好意思,你来迟了,所以午饭已经吃到肚子里去了。”董细雨笑着补充赌资。

听了打赌的故事,董细雨的话让屋里开心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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