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当孟建东带着小薇来到厢房找董细雨的时候,董细雨正和孟建学正谈论入村以来首场讲座的感受。
看到建东和小薇在一起,董细雨和孟建学才明白刚才为什么找不到建东。孟建学散会后到处找建东的目的,就是想从他那些了解有关村里的更多情况。
“我早就料到何大拿会出来捣乱,但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孟建学问弟弟建东。
“他这是狗急跳墙,看着我们组织这么多人要加入合作社,所以眼红呗!”孟建东不以为然地说。
“你甭管他这是跳墙也好,眼红也好,如果他总是这样,接下去我们应该怎么办?”建学问弟弟。
“我觉得可以不用理他,因为村里除了像豁牙子这样的走狗外,没有人会听他的。如果他捣乱的过份的话,就打他一顿得了。”孟建东好像早就想好了似的。
“你别总想着打人呀——我们要以理服人,至少要以智服人!”孟建学笑着说,他想起建东举起拳头要打豁牙子的场面。
“对待他这种人,还能有什么办法?”孟建东反问哥哥:“何大拿为什么最怕砂砣爷?就是因为他怕挨打!”
董细雨和小薇同时被孟建东这句话逗得扑哧一笑。
“真的啊,何大拿是很怕砂砣爷的!”孟建东强调说,他以为她俩不相信。
“那我们也不能学砂砣爷打人啊!”董细雨笑着说。
“何大拿是不是曾经被村里免职但没有免掉?”孟建学问起了何大拿的历史。
“是,有两次!一次是那一年刚刚选举的时候,全村的人都不选何大拿,但最后乡上任命的还是何大拿。第二次是因为何大拿把村里的树林子砍了,全村都跑到乡上去告,没有告响后,就联合起来集体罢免何大拿。但过了两天,乡上下来人说开会通知‘罢免无效’!”
“那是怎么回事呢?”孟建学不解地问。
“是不是有什么背景?”董细雨好奇地问。
“搞不清楚,”孟建东说。“听说他老婆的什么舅舅好像在县政府。”
“是他老婆的姑父。”小薇更正说。
“哦,这就神气得不得了了?”孟建学不以为然地说:“你先说他是怎么当上村支书的?”
“何大拿最先不是支书,他是从竞选村委会主任然后再干到支书的。那一年四个村委会候选人里面根本就没有他。但是选完了之后,过了几天,乡上下来的通知,直接就任命何大拿为村委会主任。”孟建东说。
“任命的理由呢?”孟建学忍不住问。
“没有啥理由,就是任命呗!”
“这哪是什么民主选举啊?”董细雨觉得乡上这种作法很可笑。
“我们农村就这个样!”孟建东强调说:“后来,刘子俊不当支书了,他就支书主任一肩挑了。”
“那我听王朝马汉说他的支书是用钱买来的?”孟建学问。
“他好像是花了五六万!”孟建东回答。
“不是有人吗?还要花钱啊?”孟建学嘲笑道。
“搞不清他县上到底是有没有人,但村里人都说他花了四五万才当上主任的,后来又花了几万把刘子俊搞掉当上支书。”孟建东说。
“那他哪来的那么多钱?”孟建学好奇地问。
“向他弟弟牛大牙借的啊!”孟建东说:“他当上支书后一年就能还清,仅仅把村里的树砍了就卖了好几万!还记得我们杨树湾的那一片树林子吗?还有马苋沟也有一块十多亩的树林,何大拿一上台就偷偷地把那些树砍了卖了钱了!”
“怎么不记得,小时候我俩经常在杨树湾掏喜鹊窝,那此树咱两个人合起来都抱不住!”
“是啊,他上台后就把那一片林子全给砍了!”孟建东叹息地说。
“我记得,那是我大二的时候,不是说被县林业局砍的吗?”孟建学还清楚地记得砍后他回到村里的一些传言。
“不是,是何大拿叫人砍了,村里的人到林业局告的。”孟建东更正道。
“反正我也听得稀里糊涂的没有弄懂,当时是明目张胆的砍了吗?”孟建学问。
“是啊,何大拿从县城叫了些人,开着汽车,拿着电锯,几天时间就把几片林子全砍完了。”
“你们都眼睁睁地让他砍,也没有人出面阻挡?”孟建学有些着急地问。
“要知道我刚才说何大拿的事都是我听说的,因为我那时间在广州打工不在村里这你是知道的。我比你知道得多是因为现在经常在村里大家有事没有都会说起这件事。这么多年了,听了这么多次,所以也就知道了。”孟建东显得很气愤的样子继续说:“听说当时村民到林子里围住不让他们砍,砍林子的人拿出了据说是县政府开出来的砍伐证。说如果谁敢阻拦谁就是违法,就要拉去坐班房子,最后就没有人敢管了。”
“你看见过那是不是砍伐证呢?”孟建学急不可待地问弟弟。
“我都不在村里,我怎么会看到?”孟建东瞪了哥哥一眼。
“然后呢?”孟建学只顾一个劲地追问。
“砍完用汽车往出拉的时候,村里以原来老村长马成全为首的人又出面阻挡不让他们拉,结果他们就叫来了警察,把当时牵头闹事的人都打了一顿。像四喜,腿子都被打断了!当时打伤打倒的还有很多。打完了人后,他们就把砍下的树全拉走了。”
“天啊,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啊!”董是雨觉得很不可思议了:“难道就没有人管了吗?”
“谁敢管啊?”孟建学马上反问:“乡政府管吗?他们是一丘之壑!如果没有乡政府或上面的支持,何大拿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乡政府就没有人管了吗?”董细雨仍然不服气地问。
“县政府啊!”孟建学苦笑着说:“你没有听到他们拿着县政府的砍伐证吗?”
“那后来呢?”董细雨又问孟建东,她有些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