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乘风御龙(上)
在大殿上逛了一圈，除了发现数十具骸骨之外，以及一些生锈的兵器之外，仍未有所获。
二人不禁纳闷当初这里的主人建筑这座空荡荡地大殿，其意所在？
当走到大殿西侧的时候，风的流动速度明显转快了。显然还有通道与大殿相连。
迫进一看，原来是一条宽约三米有余，蜿蜒曲折的大长廊。
与刚才的铺设黑石大砖的通道不同，这条长廊是以红色地毯铺底。由于常年没人打扫，地毯已经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二人踏入长廊，地毯顿时化为尘埃。这也不足为奇，因为经历数千年的缓慢氧化，就算是致密的钢铁都会化成铁屑，何况地毯。
长廊呈顺指针盘旋，一直向下蔓延而去。二人踏着阶梯，向下走去，可是走了一百余步，仍未见尽头。仿佛这条长廊，似乎通往神秘莫测的地下异域。
二人顿时感觉失去了方向和距离感，只知道不断向前推进。所幸，越往下走，空气越来越清新，湿度也越来越重。或许真的越来越接近一个水源，也未可知。
也知走了多久，高適突感眼前有异。只见在前方二十余米，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忽有点光源传来。虽然很小，却聊胜于无。二人互相一眼，心中大喜，终于在这黑暗的地下城中，发现了一线光明。
苍月急忙扶着高適疾步快行。
在盘旋的长廊上，绕过转弯，隐约之间，竟听见了隆隆声音。再往下而走，隆隆之声越来越大，似是万马奔腾，震耳欲聋。
与此同时，长廊里也渐趋明亮，勉强可以视物。
苍月扶着高適再向右一转，长廊便到了尽头。
数丈之外，进入眼中的，赫然是一道如同玉龙天降，银汉倒悬的大瀑布，顿时让他们呆立住了。在这深不可测的地底，别有洞天，已他们觉得惊讶万分，但在这里居然有一条这样的瀑布，却完全在想像之外了。
瀑布奔腾而下，直落地下，轰隆作响，蔚为壮观。那瀑布水跌落过程中，溅激起的无数水花雨雾，经风吹拂，化为阵阵烟云，让人不禁以为自己置身于仙境。
“好一道九天银河！”
此情此境，就算高适明知自己置身险境，生死未知，也忍不住喝了一声彩。
苍月此时也是心潮澎湃。她抬头上望，想要寻找瀑布源头，然而由于光亮所限，竟看不见那源头所在，仿佛这瀑布就是迢迢银河穿越漆黑的虚空后，凭空流泻而出。
此情此景，绕是她见闻广博，学富五车，也是初次得见。
再转头一看，只见那瀑布流泻而出的虚空中，竟还镶嵌着无数星罗棋布的巨大星辰。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深处地下，她怕是要怀疑自己是站在旷野之中遥望星空。星辰之中，犹以九颗大星最为显眼。它们成勺状分布。苍月自然知道，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北斗七星，可是为何北斗七星到了这里，却变成了九颗呢？这当真让人想不明白。
转头之间，却见高适早已回过神来，正在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比外头大殿还要空旷的空间，可是一如外面，竟也空无摆设，只是孤零零竖着12根巨大通天石柱，石柱之下。依次摆放着十二个青铜铸龙大火盆，火盆内爆着丝丝红炭，熊熊烈焰照得满室通明如昼，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炭火究竟能地下燃烧这么多年。
谁能在此地下，开凿出如此惊世的巨作？若不是神的手笔，只怕是穷天下之力也是徒然。这当口，苍月不禁相信了高适的“水神建国”之说。
瀑布的轰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盘旋不去，震耳欲聋。
苍月抬眼望去，却见高适嘴巴微微掀动，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她下意识把耳朵凑了上去。可这一凑，直觉一股热气吹进耳朵里，有点痒，还有点麻，直让她心中慌乱不已。
慌乱之中，声音越发听不真切，依稀之间，只听得高适说，通道在瀑布之后。可是她依然以为自己听错，又反问了一句。
“什么？你说通道在瀑布之后？”
“正是。”
高适点了点头，示意苍月从他的角度望瀑布里看。苍月依言侧头望去，只见一道闪耀的蓝光，重重水幕之中，冲了出来了，把瀑布的一角染得湛蓝。只是这光线照射角度极为隐秘，又兼瀑布声势浩大，夺人心魄，所以若不是观察力极强，心志极坚的人物，却不容易发现。
而在顺着蓝光，向里望去，却是一条蓝色秘径，深深沉沉，不知同往何处，古怪万分。反复不象是同往外面，而更象一条通往蓝色天空，或者汪洋大海的通路。
“那里便是通往地上的通道么？”苍月忍不住又问了高适一句。她不是个依赖心很强的人，平素更是自视甚高，遇事莫不亲历亲为。可是自从遇见了高适之后，她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依赖上了他。
“如果不是，那就是登天之梯了。纵然不能返回地面，但能够遨游星空，却也快哉。”高适哈哈一笑，却没有回答苍月的话。
苍月听得莫名其妙，只道这呆子又是狂性大发。她真的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时而狂狷如侠，击节高歌，放浪形骸；时而智慧如海，洞悉万千，独辟蹊径；时而倔强如驴，不知变通，虽宁为玉碎却不求瓦全。
“有胆和一起过去么？”胡思乱想间，又听高适笑道。苍月闻言，顿时吓了一跳。她自幼怕水，哪里敢去。
“可你不是受重伤了么？能游过这十丈的距离么?”她看了看瀑布下深浅不知的水池，估算了一下距离。
“如何不能？”高适笑道，见苍月一脸古怪，又道：“莫非你不会游泳？”
“嘻嘻……还真不会呢。”苍月被看得发怵，嘻嘻一笑，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咳咳……”高适无奈地挠了挠头，“那你等等，我先去探一探路。一会出来接你。”说罢，挣扎着从苍月手中，站了起来。
虽然一下站稳，脚下却兀自一阵虚浮。苍月本要出手相扶，却被他摆手阻止。这样摇摇晃晃地步到水池旁边，刚要滑入水中，苍月声音又起。
“高适，你等等。”她小步快跑上上来。
“还有事么？”高适停下步伐，一头雾水。
“没事，你小心。”她轻轻道。
高适微微一笑，把狼吻咬在嘴中，滑入水中。苍月目送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瀑布水面泛着银光点点，阵阵烟云，一圈一圈波纹有规则荡漾着。虽然她什么都看不见，但兀自紧握粉拳，一眼不眨地盯着水面。这辈子，她还从没有这么去关心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