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一见他的头又是左右乱摇,“算了,算了,你下去吧,看着头晕。”
正在这时小太监来传话说童越已经到了,就在宫门外候着。淑妃用目光探寻着妹妹的意向,毕淑媛的眼中没有一丝犹豫,她看上去是那样的淡定又从容地给出了她的答案,“只要他不死。”
“你真的想好了吗?还是你早就知道?”毕淑媛摇了摇头,鼻子里轻哼一声,“那一日在新房中,他倒曾说过他是个将死之人,只可惜当时我一心以为那是他推脱的说辞,没放在心上。”
淑妃点点头,“现下你知道了,你的心意仍是未改吗?”毕淑媛苦笑了一下,“姐姐,在家时父亲常讲,幼弟尚小父已老迈,他日毕家全靠你我多加照应。如今你已贵为贵妃,又为皇上宠爱有加。而我呢-------别的不说,如今却要沦为弃妇,你让我情何以堪!这天下的女人,究竟有多少是活在情爱欢愉当中的?只不过是想要这个位置罢了,倘若我真的能如愿以偿,对姐姐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这一次轮到淑妃摇头了,她实不忍看自己的妹妹如花的生命就如此度过,她合上双眼,将妹妹揽在怀里,“话虽如此,可你如何让姐姐舍得你如此?”说到这眼中已有泪光,良久才放开妹妹,将头别向一边,“去吧。”
当宇镇回府之后,童越的第一个意外是他是同毕淑嫒同车而归,第二个意外是他让毕淑嫒的先于她下了车。
疲惫不堪的宇镇回到房间,一边向床内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府上有何事,再就是他的义弟邱若水这两日可好?
童越的回答却让已是昏昏欲睡的赵宇镇一下子醒了过来,因为童越的答案是府上倒是没发生什么事,不过,邱公子昨日一早出门至今未归。
赵宇镇清楚地知道若水从未到过京城,偌大的京城他是无处停留,也无处藏身的。他的目光带着少有的犀利向着童越看去,这么多年以来虽然他们有主仆之分,可宇镇从未对他有过半点责备,这一道目光让童越心里一凛。
无奈他也是今天早上问安的时候才知道邱公子一夜未归的,派出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满面寒冰的赵宇镇拿出自己的令符,“拿上我的令符,让禁卫军派人助你去找,就是把这个京城翻遍也要给我找到,还有就是不得走漏半点消息,若是声张怕对若水不利,一有消息无论何时都要来回,知道了吗?”
童越拿上令符就走,“慢着,你先去依云阁给吕公子送个信,告诉他我有些力不从心。”
宇镇先是在房间来回的踱着,这人已经出去两个时辰了,怎么一点回音也没有,正在心神不宁之时,有人叩门。
不会是----一个念头让他一下子冲到门前,掀开门帘看见的却是换过衣服的毕淑嫒,身后跟着她的两个丫环,施礼之后淑嫒让丫环将带来的饭菜送进了屋,她却毕恭毕敬地立在门的外边。宇镇看了看她,半晌说了一句,“别在大风里站着了,你也去休息吧。”毕淑嫒顺从地回了房间。
宇镇哪有心思吃饭,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再也坐不住了,他来到院子里此时天已暗下来了,一脸愁容的童越来到了近前,“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邱公子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我们会连夜搜查的,还请王爷先行安歇吧。”
“你先下去吧。”他无力地答着,不敢进屋。那里太温暖,他怕自己会睡着,怕自己再错过什么,只有在这似刀的西北风中才可经留住他的清醒。
宇镇无奈地抬头看着苍茫的天空,无法压制心中的不安,你在哪呀?到底出了什么事?若水----
而此刻的邱若水却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当她们进了那个医庐,只听得有呻吟声传来,却不见一个人,一时之间也让两个人进退两难。
茗儿拉住若水的手就要往外走,可若水听着那呻吟声实在是不忍离开,她轻挑门帘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一眼,只见门边的一张床上一个身穿布衣又满头白发的老者痛苦地蜷着身子不住地呻吟着。
若水忙叫住茗儿进到了里间,这里的陈设十分的简单,一条案一椅一地的书笔、瓶罐和丹药,最惹眼的是南面有一面墙的书架摆满书。
若水趋身向前,下意识地将三个手指轻搭在他的手腕上,轻声说,“我可以帮您吗?”
那人颤着手指点着桌边的一个布包,若水打开来一看,原来这里装着银针数枚。
可是若水犯难了,她从没给人施过针,老者急急地喘息着说,“三里穴,请在三里处留针。他的身体强烈地抽搐着,若水的头上渐渐地渗出汗来,她用力地咬住嘴唇看着穴位的所在,“我没给人施过针啊!”几次提针几次又放下,老者厉声斥责在耳边炸响,“我都没怕你怕什么?想看死人,是不是!滚开!”
这个老者有着与年龄不相衬的脾气和肌肤,若水的手一抖针尖一下将老者的皮肤刺破了,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抬头看了看老者剧烈的疼痛似乎让他浑然不觉,一咬牙将银针一点点地捻**位。
不一会儿老者止住了抽搐,用手点指着地下的一个银色小瓶,若水拾了起来一看,那里边空空如也,“这里什么都没了。”
“闻一下吧,一共有两粒,它们洒在地上了,给我找出来。”这会儿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年轻而又富有磁性,茗儿歪着头看着若水依言仔细地嗅着瓶子的味道,蹲在地上一粒一粒地分辨着气味。
那个老者却已经放松下了四肢,大眼睛一眨,“喂,他老人家该没什么事了吧?我们走吧,还不知怎么回府呢。”她伸手想拉若水起来,可是若水却着了迷一样在那里继续着她的分辨气得茗儿一跺脚闪在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