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这才来到应大人身前跪下,“应大人大恩若水定当铭记在心,请受若水一拜。”这深深的一拜让若水倒在了地上----
天亮了,阳光也没能带走一丝悲伤。应成雄站在应夫人的床前,静静地凝视着这张熟睡着的脸,不会吧,这个名门闺秀,每日都在诵经念佛,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应夫人睁开了双眼,当她看见眼前的应成雄吓了一跳,她从来没得到过这样的审视。自她嫁进应家,应成雄给她的目光从未如此的坚定,更何况是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她隐约中觉得有事发生,“霍”地一下坐了起来,“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应成雄摇了摇头一言未发,抬起头用力地闭上了眼睛,泪无声滑落。他急忙转身来到了书房,无力地跌坐在椅子里,这一夜已和邱玉瑶天人永隔了,他太疲惫了已无力再做任何事。
他用双手架住自己的额头,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见玉瑶在自己眼前殒落的情景,他虽听见了人的脚步声,可是他真的不想理会任何人,“不管是谁,请你先出去。”耳边响起了应夫人的声音,“是我,昨天你彻夜未归,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的应成雄才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人就又低下了头,许久才开口,“峰儿的婚事,可不可以重议?”这话来的太没有头脑了,让应夫人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说过峰儿的婚事由我来定夺吗?难道---”就在这一刻嫉妒和愤恨一股脑地冲进了她的头脑里让这个平日里极有修养的夫人大发了雷霆之怒,“她还是见过你了!你想要如她所愿?好!应成雄,对你来说我是什么?我这二十年的相夫教子又算什么?这么多年以来,你从未与我说过一句贴已的话,你永远与我有十万八千里,婆婆过世之后,你我夫妻就名存实亡了,我还是对你奉若神明。就这样还抵不过她的一句话!我真得换个活法了。不可以,她休想如愿!”
应成雄听着一向贤淑的她振耳欲聋地吼着,低下了头紧闭着双眼的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这与玉瑶无关。据我所知峰儿确与那个姑娘有情,你也不想峰儿痛苦吧。”既便是这样在应成雄说起来也十分的吃力,刚刚过去的这个夜晚拿走了他可滋润生命的一切,嗓子早已嘶哑得发出声音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了。
“玉瑶?”应夫人的脸都发青了,这个称呼让她的头顶如有几个焦雷同时炸响,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应成雄,整个人都不能自持地后退着直到靠在了书案,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唤她什么?玉瑶。应成雄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你怎么可以这样过分的对待我!”二十年的隐忍在这个早晨彻底爆发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吼着,“你怎敢给我生下的女儿取名思瑶,你怎么可以?我一直在想人家都视儿子如珍宝,你却只疼爱女儿,每次看你抱着瑶儿无限怜惜的时候,我还只道你与旁人不同,原来如此!你给过峰儿多少疼爱?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这些话!我不可能把我仅有这点东西给她,我不欠她什么!是她亏欠我!是她亏欠我的!”
“对不起你,我说过对不起你的那个人是我。可是你还是真的欠了她的,因为你要了她的命!”这最后的每一个字是那么艰难才从口中挤了出来,应成雄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定定地看着应夫人的脸,这样的目光让应夫人的心打了一个冷战,应成雄的这一双在流血的眼睛,让她不由一震,“你说什么?她死了?她真的死了?”应成雄点了点头,“你怎么说?”
“她死了?和、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是她该死,她毁了别人的一生是她该------”话音还不曾落下,一声脆响“啪”,这一刻书房里静了,没了一丝声音,应夫人那张保养的很好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印记,“是谁毁了谁的一生,你欠她的何止是一条命!”
应成雄用尽了全力用近乎失音的嗓子吼着,应夫人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吗?这个虽不体贴却从没对自己大声说过一句话的人今天竟打了自己,一下子也顾不得什么威仪,也顾不上什么风范,抓起身边所有能手能碰到东西通通扔向了应成雄------
佛堂里,应夫人跪在蒲团上,手捻佛珠虔诚地祷告着,宁管家急急地进了来垂首立在了夫人的身后,“夫人,您交待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应夫人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半晌才开口:“为什么要她的命呢?”
“要谁的命了?不可能吧,我们的人是在人离开的时候才动手的。”宁管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夫人,似乎听到心在抓不着底地跳着。应夫人非常平静地对他摆了摆手,“下去吧。”
宁管家不敢多问,向外退去。刚到门口,却看见公子立在门外,忙躬身一礼刚想问礼却被应世峰制止住了。一把拉了他来到自己的房间,“告诉我,你动了什么手?”宁管家连忙摇头,应公子在手上加了加劲道,“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让父亲问你。”
宁管家这时沉吟了一下说“公子你也不要为难我,我们做下人的难处你是知道的,不过是奉命行事。”应世峰是什么人,一听此话头也不回,直奔后院拉出自己的马就出了宅门。
一路狂奔,来到了这个刘家村,来到了这个他几次驻足的院门前。曾经那个炊烟袅袅、幽香淡淡的小院,已是满目疮痍。烧焦的废墟上看不到一丝生命的痕迹,远远地看到一个村妇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