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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兵败虎踞(一)

“后院”钱铺一事,倒也进展的很是顺利,正如段鹏先前所想到的那般,雅婧是个实在之人,来到陇川后就即着手准备着相应的一切,贾方成被安排协助她处理事务。对于陇川城里来说,早已拥有多家钱铺,有些甚至还是昆明等地大钱铺的分号,并各自都发行有自己的银票,而刀岩在处理此类问题时,则表现出了其雷霆果断之手段,他先是与众钱铺协商,特别是那些大的钱铺,请他们迁出陇川,而对那些小点的钱铺,则是勒令他们马上离开陇川,或被自己新成立的“怡昌钱铺”所吞并,这样也就逐步形成了一些多个地方的单一钱铺网点,而一些稍大点的土司地区,也被雅婧设置了新的点,这样,一个密度较大的多点钱铺雏形也就设立了起来。

而对于印制的问题,雅婧的精明则体现了出来,她在看过众小钱铺所发行的银票后,与他们的掌柜们合计商量,回收了他们所印制的那种手写,印制简单粗糙的东西,转而采用贾方成多日来收集的印制方式,具体说,就是采用“水印”方式,在银票上做有多个暗记,像某个字的拐弯可能内藏玄机,横与竖、撇和捺都有暗记;在银票的某个角落,扎一个针眼;百姓是看不懂银票的,因为上面全是密码:“谨防假票冒取,勿忘细视书章”12个字,是12个月的代号,“堪笑世情薄,天道最公平,昧心图自利,阴谋害他人,善恶终有报,到头必分明”30个字,是一个月中30天的代号。“生客多察看,斟酌而后行”,其实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国宝流通”,其实是“万千百十”,这些密码过一段时间就要更换,外人无从破译。

不仅如此,每张银票上都印有“陇川宣抚司”及“陇巴守备公署”的大印,用朝廷官衙及官兵的威严警示切勿擅自伪造。为了应对洪武年间发行的宝钞“昏烂钞”困境,即用多了就可能被磨损,新的钞票价值高,比旧钞更有购买力,陇川宣抚司甚至严令治下各商家店铺,不得歧视旧钞,否则予以严惩。以“私人商家”去对抗官府官衙,这是非常不明智的举措,对于那些大的钱铺,久而久之,也慢慢的被逐出了陇川或成了“怡昌钱铺”的一份子,这样就形成了陇川只剩一家钱铺的格局,所有人的银钱兑换和支取,都得通过这家钱铺方才能得以实现,这也为段鹏今后的金融改制,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钱铺的问题,可以说是刀岩及所属“陇川宣抚司”的头等大事,不仅是付出了他们巨大的人力和物力,他们对雅婧也是照料有加的。刀岩把她安置住在自己的府上,出行办事均安排有自己信任的土兵随行保护,这也让段鹏稍事宽心了很多。

对段鹏来说,打仗,打的就是后方,如果没有一个坚定的“后院”支持,全是白搭,这就是他的观点。当这一切都进入了日常进程后,段鹏这才返回了陇把,开始着手部署进攻“勐卯”的战前准备。

在陇把,段鹏以陇巴守备发出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战略回抽”,具体说来,就是由段伟诚所属的哨探队,密令分处驻扎在“汉龙关”和“天马关”的鲍强和李巍两位千总,毁掉屯留在两关的战略物质,轻装各率两关的所有将士,沿关隘间小道,转驻虎踞关,由鲍强暂署虎踞关千总。

而如此的做法,甚至段鹏的返回前线,也是基于局势正在急剧变化着。自杨镇宇与段鹏夜谈之后,对于西南边陲的信息,锦衣卫杨镇宇所属的云南处,也开始传送到了段伟诚处,结合自身哨探队的收集,缅境木邦所属的缅军,正在蓄谋着重大的变动,这也是勐卯罕家迟迟未对陇川变故做出及时反击的缘故。

五日后,两关将士在各自千总的带领下,回驻到了虎踞关,连同原关内的人马,虎踞关总共聚集了一千五百名明军,为防止缅军的偷袭,段鹏还特与刀岩商议,从他的陇川宣抚司里,派出了一千五百名土军,进驻虎踞关,协同鲍强和李巍,一道扼守虎踞关。

这样一来,战事在陇川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格局,主边角线是陇把至勐卯的前冲要地,章凤,这里一直是罕家针对多家的布防重地,囤驻有大量人马于此的,类似于陇把之于陇川城;而另两条边角线的交合点是位于丛林中央部位的虎踞关,由于地处偏远,周围尽为杳无人烟之处,只有蓝琦钰的野人部落与此相临,从陇把和章凤到此,均只有仅人行的小道可通行。

在段鹏看来,像虎踞关这种关隘,驻扎在章凤的罕家土军进攻可能性应该不大,一旦罕家土军有如此的分兵举动,那自己的陇巴军势必就可以趁机进攻章凤了。但正是由于段鹏的这种盲目自信,这才遭致了惨重的失败打击。

“汉龙关”和“天马关”的明军悄然撤退,这在勐卯,乃至木邦,都引起了轩然大波。自关隘军和刀岩在陇川城“夺嫡”成功之后,罕家的细作人马迅速把变动的情况反馈到了勐卯,五千人马的损失,导致了城中执掌之人的愤怒,而此时木邦的缅军也趁机进言,可以帮助罕家解决此项难题,并允诺可以出兵相助。为此,他们还自掏腰包,从阿瓦的英咭利人手上购置火炮等军事装备,免费提供给罕家。

当这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之中时,突然传来了明军撤退的消息。这时,罕家陡然分裂成了两派不同意见,一派“主和”的认为,明军的撤退,这意味着朝廷的态度已经转向支持刀岩了,持续对抗下去,这可能会由此引来朝廷大规模的对勐卯用兵,故此,他们建议接受朝廷的安排,服从新宣抚使;而另一“主战”派则赞成强力反击,并得到了木邦的支持。最终的结果是“主战派”占了上风,一场大规模的战事即将拉开,双方所投入的军力和物力,都是前所未有的。

二十日后的一天深夜,段鹏正与段兴等人磋商着兵源一事,从战局部署上看,多处的军力部署,已经导致陇巴军几乎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上了,而哨探队最新从章凤传来的最新的消息是,土军已经从章凤开拔了。

突然,段伟诚从外面匆匆而入,面色沉重的说道:“鹏哥,对面土军开拔来了!人数不少!”

“什么?!”段鹏等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多次的探讨,但这终于来的人马,还是让大家有些紧张。

“就在我们防线前六百丈左右的位置。”段伟诚补充的说道。

段鹏闻之,火速带人赶到了阵地的最前端,从望远镜里观察着前方动静。

对面的土军人数很多,只点燃了少许的火把,也在紧张的布防着,防御等等设施在井然有序的开凿,建筑之中。

“鹏哥,打吧?敌军刚来,我们趁其阵脚不稳,不妨偷袭下他们。”萧然建议道。

“不可!黑夜之中,我们并不清楚对面的情况,而且以这个距离,已经不是我们炮营的火炮范围了,贸然出击,恐对我们不利!”段兴不赞同这个意见。

众人正在观察商议着,只听得对面开始“轰轰轰”,不断的传来了爆炸声。

“铳机装置!鹏哥,看来敌军来了不少!这些装置我们并未放置在主道上的,甚至位置还很偏远的。”段伟诚解释着。

“前面有我们埋伏的人吗?”段鹏问道。

“有!敌军的具体数量一直未明,他们是从封闭的军营里源源不断开拔来的。”段伟诚道。

“段兴哥说的对!目前不适合我们出击的,敌我情况都不明,现在出去对战的话,只是把我们的优势转化成了与敌军相当,没有必要的,我建议先看看对面的动作再说。”赵斌建议道。

“可行!我们的将士不足,这么出击的话,唯恐会造成更大伤亡的,等等再说。”段鹏命令道,但防御观察等哨位上的人,则派出了更多。

罕家土军的主将,也甚为精明,他利用黑夜的优势,简单布防后,还未在天亮之前,就利用炮队的火力,隆隆的向陇巴军开火,一时间,炮声轰鸣,吸引了陇巴军更多的视线,只是在如此远的距离下,这种炮火的射程根本就打不到陇巴军的防线。而其土军军士,更是在炮火下继续建造工事,表现出了非常专业的军事能力。

“他们意欲何为?”这是摆在陇巴军高层每个人心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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