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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母亲

雨枫阁。

雨枫阁里种满的,全是桃树。但树上只长着绿叶,在阴云密布的天气里却又是别一番伤感。

庭院一旁,有一架秋千,一袭白衣的凌霄,坐在上边,头靠在绳子上发呆。眼神空虚的望着天空,里边溢满了泪水。

她轻轻的笑,然后泪水就顺着秀丽的脸庞流了下来。秋千轻轻的晃着,她纯白的裙角,就在风里荡来荡去,像翩跹的蝴蝶。

“女儿…”她轻轻启唇,泪水便顺着嘴角流到了嘴里,涩涩的,只是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味道。

“我们的、女儿…”声音轻轻的,然后摸向自己的小腹,然后笑得很幸福,像每个初恋的女孩子一样。

突然脸色变得铁青,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显得惊慌无措:“孩子,我们的孩子…”跌跌撞撞的想从秋千上下来,却重重的摔在脚下的草地上,白色的裙裾蹭上的绿色的草汁,被染得很难看。

慌张的走到屋里,然后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这是哪里…”

她抱着听见她掉到地上时放下自己手里的活出来看她的丫鬟,然后一直晃,然后直到自己头上那支木刻的桃花簪掉到地上,乌黑的头发像瀑布一样的散开。

很清脆的声音,凌霄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立住了。

很久很久,脑袋里诸多画面一一飘过。

眼神又开始变得清明,她伸出食指,用指肚将眼角的泪滴擦掉。

蹲下身,修长的手指触碰簪子,来回抚摸。

她突然停止了哭泣,握紧了那只簪子,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脸上全是决绝。

傍晚时分、花朝苑里,安洛萱和她的三个孩子还有一众下人正紧张的望着屋子里,期盼王太医突然出来,说苏卿已经没有事了。

忽然,一袭白衣的凌霄就那么进来了,披头散发,且脸色惨白。

无视院子里的众人,像幽灵一样飘进了屋子,然后听到屋里的太医像凌霄问好,却没有回应。

安洛萱望着她的背影,然后一脸疑惑,她是不理解凌霄的,从开始。

每次苏卿生病的时候,凌霄都会发疯一样,又哭又笑,像很痛苦,又像快要解脱了一样。所以她自己做主特意叮嘱她们不要告诉她。

可凌霄居然是知道的,从苏卿开始咳嗽开始。

在安洛萱发呆时,突然听到里边丫鬟凌乱的尖叫和王太医制止的声音“二夫人住手。”

不由分说,安洛萱拎起裙角,小跑到屋里时,却发现凌霄正在苏卿的床前,手里的簪子正架在苏卿的脖子上。

“你要干什么?”安洛萱觉得脑袋有点乱,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行为?她可是她的生身母亲,虎毒且不食子。

“坏女人你放开妹妹…”苏瑞紧随安洛萱之后冲了进来,看见凌霄的举止想冲上去将凌霄推开,但还未近得了凌霄的身,却被凌霄一掌打得飞了起来。

“瑞儿…”“弟弟…”“公子…”一屋子弱质女流,眼见苏瑞要撞到墙上,吓得大叫。

却只见一灰色影子一闪,抓住了苏瑞,然后将苏瑞护在怀里,用力转身,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苏瑞周全,落到地上时,众人才看清那灰色影子便是王太医。

安洛萱此时脸上全无血色,看见苏瑞安然无恙,像木偶一样走了过去,然后轻轻的抚着苏瑞稚嫩的脸庞,声音颤抖地问:“瑞儿,可安好?”

“娘,瑞儿没事。”苏瑞睁着大眼睛,伸手抓住了在自己脸上的手,然后绽放出笑容,此刻显现出来的却也是无比懂事。

再看凌霄,她却一脸祥和,望着苏卿,轻轻的描画着她的脸颊。

“是你的眼睛,你的嘴唇,你的鼻子…”她轻轻说。

“女儿,想爹爹了么…”她继续用手描画着苏卿的轮廓。“别着急,我带你去见爹爹。”

像屋外望了一眼,然后掀起苏卿身上的被子,略微费力的横抱起苏卿,然后又很小心的将苏卿脸上的头发从脸上放到了一边,小小身体的体温,却高的吓人,灼痛了凌霄的心。

脚步很轻,走到屋外,然后只见她足见轻点,白衣纷飞,一下子便立在了屋顶。

此时苏云急忙跟了出来,后边还有一脸平静的苏睿。

“二娘三思,这样带走妹妹会害她丧命的。”苏云顾不得大家小姐的身份,大声的冲屋顶喊。

“女儿…”凌霄看了一眼怀里,随即却又笑道:“哈哈,死了好,死了好。”脸上又开始泪痕交错。

苏云顿时沉默了,到底,怎么回事,她不是她的母亲么。

“二夫人可有问过二小姐的想法。”雄厚的声音,从屋檐下传来。然后苏睿看见只有三十多岁便能做到太医的男人从台阶上踱了下来,灰色的衣衫,炯炯有神的眼神,在黑夜里格外闪亮。

“女儿…”凌霄被这句打乱了思绪,她看了看怀里体温似乎又在增高的苏卿,言语开始闪烁:“女儿…”然后像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女儿是我生的,不用问她的,不用…她不会想那样活着的,不会。”眼神突然开始很坚决。

“二娘又何必如此专断,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卿儿总是无辜的啊。”苏云听完便插上话来。虽然自己不懂这件事的始末,也不知道二娘究竟为了什么会这样做,但是,苏卿始终时是自己的妹妹,要保全她的性命。

“无辜…”听完苏云的劝告,凌霄却苦笑了:“是啊,她真的很无辜。”

“二娘既然知道卿儿无辜,就下来让王太医医治卿儿吧。”苏云见凌霄这么说,以为可以说服凌霄,便如此提议。

“女儿…爹爹肯定很想念我们呢,我们去见他,好不好?”没有理会苏云,凌霄笑着看着昏迷中的苏卿。然后只见她使用轻功,像仙子一样向苏府外飞去。

“二娘…”苏云见此便急的大喊,但凌霄早已消失在了视野里。

屋里,安洛萱还抱着苏瑞,仔细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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