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商谈
夜幕降临，由翠绿色渐渐变成墨绿色的“竹苑”中，本应是正热闹的时辰，从外面听却是悄无声息的。
“林公子，我的父亲也就是长沙王年岁已老，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然而，我的世子大哥，您昨天也是见识到了的，虽说长沙国的王位没有太多实权，有点形同虚设，但也不应该交给像我大哥这样的人，当然我不是觉得我大哥不好，只是觉得他胜任不了王位，如果有更好的人选，我也定会让贤，可是……”刘舜顿了顿，一脸是对他大哥的失望，但又转变为惋惜。
“我的兄弟并不多，我的弟弟们也都像我的大哥一样碌碌无为，甚至有恃强凌弱的，其实说来，倒真有一人，虽不是我的亲兄弟——舂陵侯刘敞为人谦虚、节俭而好仁义，曾将上一任舂陵侯他的父亲留下的全部金银财产都分给兄弟。他又还官任过庐江都尉，只是……”男子神色暗了下去，讲叙的仿佛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由于刘敞的优秀，也成了造成他的惨剧的根本原因，那王老贼的窃国之心，众人皆知！”说到这里，男子异常激动，拍案惊起。
“二公子，这话可不是随便就可以说的，还要三思啊！”林易踱步到刘舜身边，轻轻拍了拍刘舜的肩膀，将他按坐回案前。
“他听闻了刘敞的优秀，认为刘敞会威胁到他的地位，王老贼前不久将他调至长安，没过多久就被免职遣送回舂陵封国，我本来以为那老贼已经放过刘敞了，结果没想到，过了没多久就听闻刘敞在舂陵封国郁郁而终……”仿佛痛的是自己的胸腔，刘舜握紧酒觚，紧闭双目。
沈尧池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她看得出这刘舜的这些话确实是发自肺腑的。
“众所周知，那王老贼想要这大汉江山异姓，他有问过我们汉室子弟吗？我的父亲已经年老力衰，无心顾及这些事了，在位48年中虽说无功，但亦无过，也算是对得起这长沙国的老百姓了，但如果让我的大哥这样的人来管理长沙国，那以后长沙国还会存在都将会是一个问题！”刘舜义愤填膺地将酒觚狠狠放到案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二公子，小心隔墙有耳！”林易对他使了个眼色。
刘舜立刻派人去门窗前检查，确定没人才向他禀报了。
“还是林公子想得周到啊，还请林公子多加提点，同时也请凌公子、晓公子，王小哥多帮忙，在下先干为敬！”下人忙为主子斟满酒，男子举起酒觚一饮而尽。
“这‘提点’二字可是不敢当，但‘帮助’还是可以助二公子一臂之力的，只是……”林易慢悠悠地停了停。
“林公子，在下绝不会亏待了四位！”刘舜以为他会开出物质方面的条件。
“这是当然，您唐唐长沙王二公子还会亏待我们不成，物质方面我们没什么要求，只是……”又停了停。
“林公子，尽管开口，我一定办到！”刘舜被他吊得心惊肉跳的。
“其实我们也没什么要求，只是我们本是出来游历的，只是途经此处，如若我们助您成了事，也就是我们助人之期已到，至于您刚刚关于安汉公，哦，不，现在应该是摄皇帝的言论就是您自己的事儿了，您的宏伟大业我们不会掺和，我们将继续旅途，而您要无条件放行。”虽说得委婉，但那个“无条件”还是说得坚决，也将自己和反莽撇清了干系。
“这是自然，四位本就是自由的，即使四位在我府中居住，我也没有要限制四位的自由的意思。”说得诚恳，先不管反莽，当务之急肯定是眼下的长沙王位之争。
“这样自然最好！”男子又化为温和的面孔举起了刚斟满的酒觚，仿佛刚刚说“无条件”时严肃的面孔不曾出现一样，“来，我们为能助二公子成事干一杯！”
五人都高高举起酒觚，酒觚中荡出一滴晶莹的酒珠，滴落在地毯上，转瞬即逝，只在毯子上留下了点点的酒渍。
——
“林易！”五人从一品香回王府后，刘舜已经回自己的庭院了，另外四人也喝了不少酒，尤其是林易，已经有点飘飘然，正脚步不稳地准备进屋时，突然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咳！我还以为是谁呢。”转身一看，原来叫住自己的是凌铮。
“进屋谈！”说着手腕一使力，林易已经被他轻松带进了屋，而且屋门也已经被带上了。
“你那招儿我也会，看我的！”伸手说着准备开门。
“你给我停下！”用的命令的口气。
没有再说，但却也停下了，林易半睁着眼睛看着凌铮。
“你就这样答应那个二公子？”问了一句废话。
“是啊，我不是已经跟他谈好条件，助他完事就放我们自由吗？”被酒精薰过的大脑有点不受控制，但还是听得到对方的问题而且能够比较清晰的回答，只是身体有点使不上力。
“你有没有争取过我们的意见啊？小盈就是个小孩儿，什么都想掺一脚，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了？和你相处这么长时间，我知道，你虽然外表上吊儿郎当，但其实心里的想法很多，也很谨慎，但这一次，我也不明白你怎么就会答应。”凌铮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林易也意识到了凌铮在很认真地跟自己说话。
本是半睁的眼睛此刻散发出光辉，那是认真的光辉，说明他的心里也在仔细想自己刚刚的决定研究是不正确的。
“还有，你有想过如果这件事没有办好，会有什么后果吗？我就不说我了，但是你为晓衎和小盈仔细想过吗？他们一个还小，一个又是女孩，如果没有成功却陷进了无尽地深渊怎么办？自古以来，为争夺权利死的人还少吗？你我不惧生死，但总要为他们想想吧，我们毕竟是一起的！”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苦口婆心的一面，不要担心了，你别看晓衎平时都不太吭声，其实他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如果他不愿意，他是会表达出来的，还有小盈，虽说平时粗枝大叶，但重要时刻还是有点小本事的，再加上都说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何况我们有四个，还是四个很不错的皮匠。”虽有戏语，但态度却是认真的，炯炯地双眼看着另一个男子。
男子也没有再说什么，突然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前面一反自己形象的长篇大论有些多余，拍了拍林易的胳膊，“不过，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益的，你喝得不少，早点歇息吧！”说完，不等林易回答就出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