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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富贵赌坊

时至十一月,天气愈冷。

陆子锋放下手中休书,再看看供桌上那尊发亮的佛像,若把休书与佛像一同送到赵府,赵冬青的脸色肯定精彩万分,最后他还是压下这种冲动,让二管家派人把休书送到赵府,至于赵二小姐的事双方都缄口不言,赵冬青当然乐得如此。

细雨点点,冷风阵阵。

湿漉漉的院子透着冷清,木门在寒风吱吱作响,土墙有几处开着裂缝,院中的两颗槐树亦无精打采,显得冷清破败,陆子锋紧紧衣襟,冬天终于快到了,原来的世界也到冬天了吗,月余时间他仿佛过了一辈子长久。

自从与陆信找他谈过话后,他已可自由出入陆府,陆信还好几次让他搬进内宅,但都被他拒绝了,并非怕内宅女主人的刁难,因为他相信自己至少有三种以上的办法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主要的因缘他是个懒散的人,当习惯某个地方后,他便不会轻易去尝试新环境。

“少爷,马车准备好了。”殷季走得很急,在离陆子锋不远处,一个水坑被他踩得四处飞溅,青色衣服立添点点黄泥,连背上发髻都无一幸免,闪避不及的陆子锋也遭到了漫天黄点的袭击。

陆子锋松开挡着眼前的手,皱着眉头摇头苦笑,殷季年纪终究还小了些。

经殷季一闹,换完衣服后,陆子锋改变了带着殷季一同前往的念头,有些事情殷季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马车离开陆府,缓慢地沿着安兴大街朝南面驶去,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岳州最大的酒楼前,醉仙楼的幡子早被雨水侵透,三个大字显得厚重油黑。

雨不知何时大了起来,身着青衣的陆子锋打着油纸伞站在雨中,当马车消失在雨幕中,他才转身离去,方向并非眼前的醉仙楼,而是拐进了侧旁的一个小巷中。

延伸的檐瓦把狭窄道路都快遮住了,水珠沿着青黑色瓦槽往下滴,打在青石上发出阵阵滴答声,陆子锋很快穿过小巷,一条大道出现在眼前,这里岳州城另一条街道永通街。

一炷香后,陆子锋停住脚步,目光扫过富贵赌坊四个字,径直走了进去。

刚入门口,阵阵喧闹声传入耳中,随着而来的是汗渍味,陆子锋不停留地朝右侧木质楼梯入口行去,守在楼梯口的两个大汉伸手拦住他。

陆子锋对着两人说了几句,两人中的一人匆匆上楼,另一人警惕地打量着他,不多时,赖三随刚才的大汉出现,神态恭敬地请他上楼,然后叮嘱两名大汉没他吩咐不得让任何人上来。

“请坐。”赖三把两个汉子打发下楼,亲自为陆子锋倒上茶,“三少爷今日来有事吗?”。自从赖三接手富贵赌坊,陆子锋还是第一次来富贵赌坊,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陆子锋沉吟道:“你去准备一下,明日离开岳州城,赌坊先由王辰代为打理,其它的事情等我给你消息。”

赖三倒茶的手一抖,茶水差点洒在桌上,不解地望着少年道:“为什么?”他希望能从陆子锋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来,难道他想过河拆桥。

陆子锋望了他一眼,道:“你不要多想,我想让你去办些事情,回雁楼我会帮你照看着,我大哥过几天回来。”

“去哪里?”赖三从少年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关心,他听说过陆家大少爷在银州军中当差,一旦回来查杨晋的死因,他自己只怕难逃关系。

“去京城呆段时日吧,让老孟算下赌坊账上有多少银子,你全部带上,在京城开一间赌坊,赚下的银子你留下一些供赌坊运转就可以了,其余的银子你可买上一栋宅子,然后把家人接过去一家团聚。”

交代完赖三后,陆子锋顺口问起赌场的情况,赖三道:“富贵赌坊本来在岳州城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赌坊,赌坊虽然换了人,但赌客们还是习惯来这里,我虽不能亲自出面,但这些日子也进账不少,不过……”

说到这里赖三有些无奈的续道:“近日来,其它赌坊的高手纷纷来闹事,赌坊陪了不少银子,我不能出面,下面的人又挡不住,我正想向公子说起这事,如此下去赌坊不陪就算好了。”

蹬踏响起,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出现楼梯口处,穿着一件单衣,浑身肌肉鼓鼓,长着一脸络腮胡须,双目若铜铃,目光带着少有的怒气,身旁还跟着守楼梯的汉子,他委屈地朝赖三道:“付爷。”

知道自己兄弟脾性的赖三挥挥手道:“你下去吧。”

“三哥,你再不出手,赌坊明天就得关门了。”郑敦温连正眼不敲坐着的陆子锋,扯着嗓门道,与他斯文的名字相比,他的尊容与神态实在令人咂舌。

赖三脸色一沉,训斥道:“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事要沉稳,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也不怕人家笑话。”赖三与郑敦温从小一起长大,两人的性格可以说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并不妨碍他们成为过命的兄弟。

遭到赖三训斥的郑敦温不服气道:“那群王八蛋又来了,三哥你说句话,我今日全把他们宰了。”说到杀人,郑敦温眼都不眨一下。

赖三不理郑敦温的咆哮,把目光投向陆子锋道:“公子认为该怎么办?要不我出去赌上一场。”

陆子锋摇头道:“不行,你的身份一旦暴露就麻烦了,我先去看看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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