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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器息

“那,那不是陆沉明吗?”回春药局门口,脸上纱布还没拆的胖子一见到陆沉明脸上标志性的雷电伤疤,手一抖,药笸箩掉在地上。

“陆沉明带人来了!”胖子屁滚尿流地往堂屋跑。

“怕什么!没出息的东西。”一个少年背着手走到门外,看见陆沉明一行高高低低的小萝卜头,嗤笑了一声,“这种不成气候的东西,来一个和一百个都一样。”

陆沉明来到药局门口,看见少年长得像鲶鱼的脸,心道:这不是碧云街太平桥河边,抢小贩金鱼的恶少吗?

“我是回春药局的少东家季扬,”鲶鱼脸高傲地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免得你不知道一百个响头是磕给谁的。”

他看上去十三四岁年纪,比陆沉明整整高出一个头。

陆沉明微微笑:“我是龙刀武馆的陆沉明,是来收租的,你可以不交钱,但我不保证不抽死你,然后自己抢。”末了,他阴测测地补了一句,“我的小弟们很活泼的。”

季扬顿时一怒:“你不知道我是谁?”

陆沉明笑道:“欠债的穷鬼呗。”

“你找死!”季扬脚下狠狠一剁,手里甩出一把粉末,同时右手在旁边围栏一撑,两条腿便裹挟着劲力砸向陆沉明。

“这就是幻术?”陆沉明心中迅速分析道,既然幻术和武术同阶,吴阿牛说过,碧云幻馆也没有达到“气府”修为的弟子,没有内魄,那幻术不过是高级的心理战和催眠术罢了!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作为一个地球上接受过科普,凭借兴趣研究过佛洛依德和荣格的成年人,陆沉明胸有成竹。

他知道催眠或者心理战都需要一定的引导,比如钟表的滴答声。那季扬用的什么引导呢,陆沉明几乎瞬间之内就有了答案:那把来路不明的粉末!

知己知彼,战无不胜。

陆沉明冷笑一声,用衣袖捂住口鼻,一拳直对上去。

谁知竟一拳打空。

“哈哈,在这里!”季扬突然从旁侧出现,朝陆沉明脖颈一掌横削过来。

故弄玄虚而已!陆沉明心道,刚提起手臂格挡,这掌刀又凭空消失,却是一肘从下方翻上!

好快的动作!陆沉明心中暗惊。

季扬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他已经达到“秘形”阶段,根本不怕“龙树力士”阶段的陆沉明。

幻术和武术的外在修习类似,“龙树三阶”正对应幻术的“造化”三阶段,造化初期分为秘言、秘形、秘身三层,季扬正是到达了初阶第二层次“秘形”,比龙树初阶第一层次的“力士”高了一层,这一层之差,他自信足以把陆沉明打得满地找牙。

“少东家,把这小子揍趴下,给瘦子报仇!”胖子和牛二都出来助阵。

小猛一群人则一言不发,焦灼地盯着战况,手心攥得全是冷汗。

季扬那家伙的动作鬼神莫测,这正是造化初阶第二层“秘形”的特点,这一层讲求速度,虽然比不上龙树初阶第二层“勇士”的速度要求,但“秘形”强就强在利用特定的动作套路,达到障眼法的效果,迷惑对手,使得幻术方士的动作像同时有好几个人在做,难以预料。

陆沉明已经挨了好几拳脚,却还是有种迷雾罩顶,难以琢磨之感。

但陆沉明毕竟不是8岁幼童,尽管身体弱小,思维却清晰无比,更何况他本性就是越复杂的情况面前,越能保持镇定,以及必胜的决心。

一边尽量闪避季扬的攻击,陆沉明一边极速思考:对方的优势是速度快,动作奇诡,而自己的优势是力量根基异常扎实,超越同阶力士好几倍。自己想要获胜,就要用他引以为豪的力量打破季扬的速度!而打破的方法——一个人必须凭拳脚来攻击你,在那些真真假假的动作之间,什么是绝对真实的?

距离!

季扬不可能离自己一百米还能一拳打中,所以,不管他怎么动怎么挪,肯定在周围半米直径内!

这时陆沉明尽管处于下风,心里却浮出一丝冷笑:小子,你爽够了,爷爷我就要开始翻本了!

爆喝一声,陆沉明使出走梅花桩时练就的腿功,歪歪斜斜,一脚深一脚浅,像是狼狈逃跑般跑开。

季扬果然上钩,紧追不舍。

耳后风声逼人!

就是在这时,陆沉明猛地一脚向后踹去,腰劲一提,双拳立时跟到!

嘭嘭嘭嘭——

绕花眼的动作消失了,季扬狂吼一声,吐血倒地!

逆转太快,惊呆了所有人——这小子前一秒还在逃跑,他,怎么办到的?!

小叫花子们呆过之后,爆发出狂喜的欢呼,按照之前说好的,呼啦一声,出巢的马蜂似地朝药局内涌去,目的只有一个:抢药!

老大陆沉明发过话,这种黑店必须严打,打得它爬不起来,再也抖不出威风。

所以,一等“残次”之药,二等“周正”之药,三等“益善”之药,管它柜台上、抽屉里、大铁锁锁起来的,统统抢劫一空!

叫你们狗仗人势!叫你们为非作歹!

小乞丐们边抢边破口大骂,这些小东西在大街上无赖惯了,嘴里骂起人来真是能骂得人祖宗牌位都冒烟,药局伙计见少东还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不尿裤子就不错了,哪里敢拦他们?一时只闹得个药局乌烟瘴气,欢乐非常。

陆沉明一步步走进季扬。

季扬肋骨尽数断折,五脏如裂,见这凶神走近,吓得魂都飞了:“你,你干什么?我可是碧云幻馆的记名弟子,你你你——”

陆沉明却停了下来。

他当然不是被“碧云幻馆”的名号吓住了,而是此时他心中战意如潮,仍在汹涌,便在此时,一股极浓郁的器息从身后的铁棍中贯入了他脊背,没入身体后不见了。

恰如极燥热时的一股清泉,一刹那间,陆沉明只觉得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无一不舒爽,无一不妥帖,在这股器息的滋润下,他体内的力量一下又如树木得到灌溉般,茁壮了不少。

试试我的“力”如何?他自忖道,顺便也恐吓一下这孙子。

于是在季扬及伙计们惊恐的目光中,双手推天画地,聚合力量往下推,腰使上暗劲,跟着狠狠一脚顿在地上。

轰——

方圆五米的地面在他腿力的轰击之下,像一只脆弱的瓷花瓶般被跺得粉碎,而更骇人的,却是距离这里五米外的回春药局门口,在地面碎裂之前,两根粗大的红漆柱子上,出现了两条几乎把柱子完全劈裂的裂纹!

这样的力量……围观的众人不仅都倒抽一口凉气,这还是个小孩吗?

陆沉明笑吟吟地蹲下来,朝浑身哆嗦的季扬伸出手:“七年的租金,共白银一百四十两,加上利息,看在老邻居的面子上,收你们二百两整。不要欠条,要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一点请你们回春药局记住,以后上我们龙刀武馆的穹隆山采药,先交钱,后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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