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竹的伤势已稳定了下来,每天凌然忙完了凌府的事之后就去看看他。
如此又过了五天,凌然把府中所有主子叫到一起,在众人的见证下与凌珍儿分了家。把该遣散的遣散,该打发的打发,最后剩下几个不能打发的,也同凌珍儿分了。
他们是凌母的侧夫,都是登记在册的正经夫郎,凌然和凌珍儿有义务为他们养老。因为凌珍儿有亲生父亲,所以就只分了一个叫刘展的给他,另两个叫韩于珉和杨世勤的则归凌然赡养。
凌然忙完一切已是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嘱咐凌珍儿尽快把属于她的那份家产搬出去,然后便准备回自己的昕院。
走到昕院门口,她想了想又折身往云竹住的地方走去。来到云竹的房门前刚要推门进去,却在听到里面的人的谈话内容时愣住了。
屋内小六正一边喂云竹吃饭一边说着话:“不但通房都打发走了,连小侍们也都撵了出去,看来这通房小侍不是那么好当的,云竹哥你可要早作打算,趁着这次你救了大小姐,把你**于她的这件事讲出来,说不定小姐能娶你做侧夫,如此一来你的后半辈子也就有了保障,多好的事儿呀,是不是?”
云竹淡淡道:“以后再说吧”。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现在多好的机会,别再拖了,错过了这次,以后可再难碰上这样的机会了,你要想清楚。”小六急得不得了,这人怎么对自己的终身这么不上心。
云竹温声道:“我吃好了,小六你快去侍候小姐去吧,这时辰小姐该回来了。”
“哎,你这人......”小六无奈的声音伴随着一下跺脚声,随后便传来碗碟轻轻的碰撞声。
凌然转身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八仙桌上她不禁发起呆来。这里的人对男子的名节很看重,如果真是前身把人家的名节给毁了还真不好办。
凌然捶了下桌子,这前身搞出来的事儿要自己背黑锅还真是郁闷。
这时,侍从庆年走进来道:“小姐,可要摆饭?”
凌然点点头道:“摆饭吧,另外再把小六叫来。”
“是”庆年施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饭菜摆上桌,小六也来了。
凌然吃完饭,小六指挥着下人把杯盘撤了,他自己又沏了杯茶给凌然,便立在了一边。
凌然喝了口茶长舒了口气这才向小六询问云竹**的事,“云竹**这件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啊?!...这...”小六先是一惊,接着迟疑了一下,然后一咬牙把凌然如何醉酒,醉酒后又如何强要了云竹,事后又如何忘得一干二净全说了出来。听得凌然是直冒冷汗,这也太逊了,吃干抹净还不认账,这让人家还怎么见人?哎!真是闹心,这都是什么事儿呀!不过再怎么发牢骚事情还得解决。
凌然右手支着下巴盯着桌上的茶杯出神,旁边低头站在一旁的小六抬头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蠕动了下嘴唇又低下头去。
凌然姿势不变只换了只手淡淡道:“还有什么事?”
小六猛的跪了下来道:“云竹哥是个好人,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还请小姐善待他。”
如果是以前的凌然肯定会呵斥他放肆,不过现在的凌然倒没什么反应,依然用手支着下巴看着某处,只用另一只手挥了挥示意他出去。
小六对着凌然行了一礼便出去了。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凌然终于站起身走入里间的卧室。
她身子往床上一倒,头枕着双手怔怔的看着上方紫色的纱帐。本想着只把凌家当作银行般的存在,不想扯上其它关系,没想到......如果放在现代**也不算什么,可是在这封建的古代,却是关系着一个人的终身,如果自己不管他,怕是没有人会要他。
罢了,等见了他先探探他是什么意思再做打算吧,大不了娶了他也没什么,反正这里的律法也规定在二十五岁之前至少要娶三夫,娶谁不是娶呢,就当摆设好了。
而且有云竹这个全才为她打理凌府,她去游历天下也就没了后顾之忧。心里有了主意,又胡乱想了些事情,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凌然是被一阵说话声惊醒的,双手有些发麻,她一边坐起身一边甩着双手,绣着富贵牡丹的被子从身上滑落。自己好像没盖被子就睡着了,看了外面一眼,天色早已黑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廊檐下的灯笼俱已点亮,就连自己的卧室里也点了灯,只是被灯罩罩着,使得屋子里不太暗也不是很亮。
“谁在外面?”
门帘掀开,云竹走了进来:“小姐有何吩咐?”他今天穿了一袭雅青色布袍,头发用布条松松的扎起,显得随意而又有一种慵懒的美。
正在甩胳膊的凌然登时愣住了。平时的云竹总是打扮的中规中距,像这么随意的样子还真是少见。又想起前几天自己去探望云竹,那天他披散着头发靠在靠枕上,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竟有一种楚楚动人的风采,啧啧,不管哪一种都格外的吸引人。
云竹等了一会儿不见大小姐出声,疑惑的抬眼看过去,见自家小姐不错眼珠的盯着自己看,不由自主的红了耳朵。
他压下心中的异样,用暗哑的声音再度唤了声“小姐”。
凌然这才回过神来,她上前两步拉住云竹的手把他扯到床边让他坐下,不悦道:“伤还没好,到处乱跑什么?我这里不需要你侍候,好好把伤养好就成了,别的事一概不用你管。”
云竹正要站起来说话,凌然握住他的手一紧他便不再乱动,只温声说道:“庆年家里出了点事,我让他回家去了,小六吃过晚饭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腹痛起来,如今还在茅房里呢。我的伤已经好多了便过来看看,云竹不经小姐同意私自放庆年回家,还请小姐责罚。”
凌然捏了捏云竹的手心漫不经心的问:“庆年家怎么了?”
云竹的耳朵更红了,连脖子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他微低了头道:“庆年的奶奶眼见要不行了,想见孙子最后一面。”
凌然点点头:“你做的很好,为什么要罚你?”眼睛扫过云竹红红的耳朵她轻笑一声,遂认真的问:“云竹对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云竹疑惑的看向凌然:“小姐指的是什么?”
凌然轻咳一声道:“就是你的终身大事啊。”
云竹脖子耳朵上的红色慢慢退去,他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道:“云竹没什么打算,这样就挺好。”
凌然挠挠头道:“你**于我的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如果你没别的打算,我会对你负责的。”哎?这话说起来咋这么别扭呢!?
云竹低下头道:“云竹一切听从小姐安排。”
凌然挑挑眉:“如果我把你许给府内的丫鬟你也听从?”
云竹的脸一下子白了,他微低下头道:“云竹愿去凌家家庙为小姐祈福。”
凌然揉了揉眉心道:“算了,如果你不反对,我就娶你为侧夫。希望你能帮我好好打理凌府,也好一展你的才华。”
云竹猛的抬起头,惊讶的看向凌然。
凌然拍拍他的手道:“我准备过段时间去巡视凌家的产业,凌府就交给你了,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哦。”
云竹看着眼前女子清丽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每次小六催他说出那件事他都推三阻四,其实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他的心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与失忆后的凌然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关注她了,不是以前的那种侍从的本分,而是用心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他都想知道,她的喜怒哀乐他都想了解。
就在刚刚她说要把自己许给府内的丫鬟时,他的心从来没有过的恐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自己不想离开她身边。
如今她为了责任愿意娶自己,自己又有什么好失意的呢?不是已经做好了常伴青灯的准备吗?这已经比预计的好很多了,而且她如此信任自己,愿意把整个凌府都交到他手里,自己又何必强求那么多呢?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是心底那隐隐的失落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凌然拍拍云竹的手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快点儿把伤养好,别的什么事都先放一放,等你身体好些了我会让人给你量身裁制些新衣,其它的也都要准备起来了,你说呢?”
云竹微垂了头道:“小姐看着安排就是,云竹一切听从小姐的吩咐。”
凌然抬起他的下巴,看着那双淡然的眼睛她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这时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大小姐,热水准备好了您要沐浴吗?”
凌然放开云竹的下巴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唔,送进来吧。”之前想事情不知不觉睡着了,连澡都没洗。
一个俊俏的小厮指挥着几个男仆把洗澡水抬进了与卧室相连的洗漱间,凌然回头对云竹道:“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接着又对那个俊俏小厮道:“你,送云竹回房。”
云竹看了那小厮一眼目光闪了闪拒绝道“多谢小姐好意,云竹自己回去就行了,还是让小秋在这里服侍小姐吧。”说完行了一礼慢慢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