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起鹘落，电光火石。
其余七名道师，竟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识海中，司命子随手一招，七名道师魂魄离体，死的不明不白。
至于那小灰鼠，见机不妙，想要逃离。陆凡随意一弹指，一道火球击出，将之抹杀。
搜刮了战利品，陆凡转身，掐诀中远离。
此刻，鹤老怪蓦然身子一震，脸上现出一丝惊怒之色。
这一刻，他竟感到其最为看重的一名弟子死亡。
“哼！”
鹤老怪怒哼一声的原地消失。
再出现时，已是到了适才陆凡击杀清一门道师之地。
看一眼众弟子尸身，鹤老怪怒色越发汹涌，一咬舌尖，一口精血喷出，化作一滴血珠。
鹤老怪双手掐诀，猛然隔空一指。
血珠轻颤下舒展，化作了一面半尺方圆的血镜。
惊人一幕发生。
血镜上，出现了陆凡与清一门九道师大战的影像。这影像中，最初陆凡是背临镜面。
望着这身影，鹤老怪眼中的杀机，越发炽烈。
可大战中，某一刻，陆凡转身。
“是他！”
看清陆凡面目，鹤老怪一惊。
下一刻，更是悚然变色！
——这一幕，正是司命子勾魂的一幕。
司命子，鹤老怪无法看到。
因此，这一幕，在其眼中，也就成了陆凡一动不动，面带讥讽中，七名道师魂魄被勾离吞噬。
“魂魄之术？”
鹤老怪双眸一眯，露出一丝骇然。
此术，他纵为一宗元老，也只是听闻。
面色变幻中，鹤老怪叹息中，将血境崩碎。
衣袖一挥，卷了众道师尸体转身折返，没有追击。
在鹤老怪眼中，陆凡已是极为可怖的道师，手段诡谲，不可以常理计。
若是贸然追击，他可能会遇凶险。
师徒有百年之谊不假，若凶手他可斩杀，自然不介意将之斩杀的为爱徒报仇。但若危及自身，哪怕只有一丝不确定的危险，他都不会犯险。
身形一闪，鹤老怪消失不见。
……
周国。
某片虚无之中。
一位白发苍苍的枯瘦黄脸老者，盘膝漂浮。
蓦然，白发老者睁开了眼睛。
“老夫当年闲游昆吾，无意中收的记名弟子，被人杀了……哼！虽然那小子的资质，最多也就是触摸到彼岸大境，但终归是老夫弟子。
其与老夫，有一份缘法。他被斩杀，老夫不能不管。罢了，老夫便走一趟吧。”
叹息中，老者并未起身。
但，在其身体中，却蓦然伸出一只手，下一刻，一个白发青年在其枯瘦的身体中走出。
身材高大，且俊朗不凡，眼角睥睨，有几分邪魅。
与这老者完全是两个极端。
这一幕，违反常理，更是惊人。
白发青年方才走出，正要没入虚空。
一个飘渺的声音响起。
“老九，你要去哪？”
这白发青年一顿，朝着虚空一拱手。
“三哥，小弟之前曾在这昆吾大陆收徒。虽只是一时兴起，但其终与小弟有几分缘法。如今，其不明不白的身亡，小弟不能不管。”
“唉……老九，你修道何止万载？为何还是看不透这一切？什么缘法，在时光之下，都是空。哪怕自身，若是修为不到，都终究腐朽。我辈，追求的，是仙道。
你我几个人老兄弟，都大限将至。此番，是最后一搏了。狮子搏兔，犹尽全力。况且，大道无情，在它面前，我辈道师从来都不是扮演雄狮的一方。
坐下，继续悟道。
我能感觉到，这虚空中，起了变化。我等守候千年，应不是白费……”
那声音叹息一声，有些教训之意的道。
“是，小弟遵命。”
白发青年闻言，有些无奈，但仍是恭恭敬敬的一步返回。
重新与枯瘦老者融合。
而枯瘦老者，始终没有丝毫变化。
虚无之中，再一次的恢复了死寂。
……
“陆小子，这一次，我们的麻烦，可能真的大了……”
陆凡施展风火遁，急遁之中，司命子叹息。
陆凡身子一僵。
“怎么了？”
“唉，我之前对那毒修施展了搜魂，这是他的一段记忆。”
司命子将一段记忆，打入陆凡识海。
一些信息涌上心头。
陆凡顿时明了一切。
这毒修，名为雀鸠子，其与药毒老人的确是师兄弟。但，他的运气，比药毒老人要好一些，在五十多年前，误入一处密地，被一位高深莫测的老人收为记名弟子。
无论是那禁制之法，还是无影之毒，亦或者是那匿形虚空的神妙，都是传承自这神秘老人。
神秘老人传授雀鸠子术法，言称来自海外，名阳九。
在看到那神秘老人的第一眼，陆凡就心头一紧。
虽是影像，可，陆凡能够感到其身上那种莫名的气势。
这股气势，甚至比司命子还要浓烈。
“感觉到了？”
司命子叹息。
“嗯，这是……”
陆凡点头，询问。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糟老头，应该不是昆吾大陆的土著，也绝非海外仙宗的道师那么简单，多半是和我一样，来自南瞻部洲。而且，很强。就算是老夫没有失掉肉身的全盛时期，也未必能够战胜。但，他想要伤我，也不是那么容易。
可，现在纵然老夫鬼身恢复了几分，可因失了肉身，绝非他的对手。虽然，仍能逃掉，但恐怕老夫也就要被迫陷入沉睡了。”
司命子难得的凝重，没有了嚣张跋扈。
“这家伙这么厉害？”
陆凡震惊。
“嗯，很强，距离仙境，不远了。只差一步，就要触摸到仙境边缘。”
司命子予以肯定。
“若是你单独逃走，是不是几率更大一些。”
陆凡沉思良久，忽道。
司命子不由一愣，随即大笑。
“臭小子，你胡想些什么？难道你仗义，老夫就是贪生怕死之辈？放心，老夫就留下来与你同生共死了，哼！想要伤老夫，不是那么容易的。
况且，这雀鸠子资质并不算好，灵泉品质也只是黄五品。那糟老头子，未必把他放在心上的。好了，小子，天塌下来，有老夫顶着，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修炼。
好了，找个地方闭关去。”
司命子之前虽对陆凡也有几分看重，但却也只是因其资质。就算经历了青牛镇之事，也只是对其多了几分认同。
但，此刻，因陆凡这一席话，他却是真正的为之动容，彻彻底底的将之接纳。
说出这番话，不难。
难的是，发自真心的说出这番话。
在司命子这等活了千年的老怪眼中，任何阴谋诡计，都难以遁形。
他能感到，陆凡所有言论，都是发自肺腑，不含半点虚假。
因此，司命子动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