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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涟漪

凌华峰认为欧阳震如果死了,张振华就会回心转意,去接受张新业这个亲生父亲,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凌华峰的一厢情愿。

凌华锋不知道,在欧阳震死后,张振华除了对欧阳震的突然去逝怀有沉痛的伤心之外,就是下决心要找出欧阳震的真正死因,在他的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有给张新业留丁点儿的位置。张振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欧阳震的儿子,虽然他们之间没有血脉相连的父子之情,可是这么多年来欧阳震一直对他一直悉心照顾于培养,这样的情意与他和那个跟自己有着真正的父子之名的张新业之间的感情比起来,就像参天大树之于微不足道小草,汪洋大海之于山涧小溪,是根本不能同日而语的。

伤心之余,张振华并没有沉沦下去,欧阳震的医生说他的死是由于心脏病发作,没有来得及吃药而造成的,可是张振华却不肯相信这样的结论。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就已经将罪魁祸首拟定了一个人,那就是黄志东和刘志明!

这让张振华想到了不久前的那件事。

那天他发现了一个人在鬼鬼祟祟的在他罩着的场子向他的小弟打听什么事,于是他派人将那个打听事的人抓到一个秘密的地方问他他在干什么,是谁派他来的,开始的时候那人牙咬得很紧,不愿意说半句话。

后来,张振华让人撬了他一个手指甲,并说如果他不说出来是谁只是他的他就把那人的十根手指甲全都撬掉,并做了他。张振华在道上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于是那人在张振华的严刑逼供下说出了明哥的名字。张振华知道,他所谓的明哥就是刘志明。他又恼又恨,咬牙切齿的说,我和你刘志明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查我的底细。

当天晚上,他就带领一帮人去刘志明照着的那个赌场找茬,他让人将在这里赌钱的人都赶走,正在喧闹的时候,刘志明出现了。

“哎呀,明哥,你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兄弟们都等你很久了。”张振华先开的口。

刘志明看到张振华,十分客气的问道:“华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找兄弟我有什么事吗?”

“明哥真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我问一句啊,我把你这儿的人都赶走了,你不生气吗?”

“我正想问问华哥,这是怎么回事呀?是不是华哥穷的没钱了,需要兄弟帮一把就打声招呼,你这样不声不响的就来我这里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让我给你打招呼,你给我提前说了吗?”

“华哥,这个场子既然东哥交给我了,我就有责任将它治理好,如果没有盈利,在东哥面前我也没有好处啊!咱们有什么话就明说出来,今天如果你纯粹是来捣乱的话,即使我可以忍,可是保证不了兄弟们能忍啊!”刘志明说完,他手下的那些看场子的小弟就故意把手里的钢管,砍刀碰的“铛铛”响。

在秦城混了这么久,张振华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我是被吓大啊!”他瞪着眼睛说,“你有兄弟,我******就是一个人啊!既然你想让我说,那好,我问问明哥,为什么找人查我?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仅我的兄弟不满意,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看到张振华如此嚣张,他的手下人也摆出了打架的架势,火拼一触即发,正在这时候黄志东过来了。

“阿明,怎么了,你们在开会啊?”黄志东和欧阳震属于一辈儿的,张振华虽然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也不得不暂时忍住怒气不发作。

“东哥,华哥是这里的稀客,今天过来只是看看,我想他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吧?”黄志东早已名声在外,这些人都有所耳闻,看到他出面,所有人都停止了喧嚣。

“既然没事,华哥就请便吧!这里的生意不好,华哥这一来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看来华哥真不愧是雷厉风行啊,看看你一来,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黄志东笑着说,他是个知道给人台阶下的人,紧紧一句“华哥”也会让张振华没有在捣乱下去的理由。

张振华明白,今天无论如何自己是占不了便宜了,于是他指着刘志明说:“你等着!”

刘志明大哥说:“华哥慢走,小心脚下!”张振华头也不回的走了。

今天想起了那天的情景,张振华更加相信欧阳震的死一定与刘志明和黄志东有莫大的关系。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他们,可是从种种迹象来看,在秦城这块地方,除了黄志东还能有谁和欧阳震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呢?

黄志东和欧阳震的仇怨由来已久,欧阳震曾经对张振华说过他和黄志东之所以积怨很深是由于一个女人。在道上混的这些人,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其实求的都是一个面子。

为了面子,为了形象,什么都可以不顾。那时候的黄志东和欧阳震就像现在的刘志明和张振华,虽然都有大哥,可是他们已经在圈子里混的小有名气,带领着各自的小弟。

那个女人是夜总会的********,有几分姿色,欧阳震和黄志东两个人同时看上了,按理说他们这样的人并不缺少女人,可是两个人一听说有人和自己争女人,年少气盛的他们就各不相让,最终欧阳震输了,那个女人主动跟了黄志东。

欧阳震表面上不声不响,暗地里却派人将那个女人杀害,并制造了一个他杀的现场,现场特地设在黄志东的家里,凶手自然的指向了黄志东。因为人死在自己的家里,黄志东百口莫辩,当天他被人拉去喝酒被人灌了个铭鼎大醉,而那几个将自己灌醉的人是欧阳震提前安排好的。

没有人为他作证,他由于缺少不在场的证据成了最大的嫌疑犯,在监狱被关了半年,半年后警察查出来案子的真相才得以出狱,欧阳震却始终没有什么损失,只找了个小弟当替罪羊就逃之夭夭逍遥法外了。黄志东怎么会善罢甘休,他一直对欧阳震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欧阳震。

终于,机会来了。在一次欧阳震和泰国人做军火生意的时候他从中间插了一手,不仅让欧阳震赔了很多钱,欧阳震的几个小弟还和泰国人发生枪战的时候死了,欧阳震在那些泰国人面前也失去了信义,没人再和他做军火生意了。

当然,历来两虎在一个山头都不会相安无事的,除非这两只老虎是一家人。那件事之后,欧阳震没有善罢甘休,黄志东也一心想让欧阳震送进监狱,让他也尝尝牢狱的滋味,他们各自的大哥在这时候发现了这种情形。

黑社会也是讲可持续发展的地方,如果就这样打下去,一定会两败俱伤,最后谁也得不到好处,于是他们的大哥找了一个老资格的人组织了一次和谈会,让黄志东和欧阳震握手言和。虽然黄志东和欧阳震两个人都不想就这样忍下这口气,可是碍于大哥们的压力他们又不得不收敛起来。

两个人的仇怨就这样搁置下来,一直到现在两个人都做了别人的大哥,表面上看他们彼此都很客气,其实每个人心中都在咒骂着对方,寻找着可以一劳永逸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机会。

欧阳震从刘志明和张振华的身上看到自己和黄志东当年的影子,在这场争斗中,他不想张振华败下阵来,那就不得不精心筹划一场完美的计策,让黄志东和刘志明一败涂地,永无翻身的机会。可是正在他们需找机会的时候刘志明却派人来查他们,如今欧阳震突然死了,虽然张振华不能肯定一定是刘志明做的手脚,可是种种迹象表明刘志明和黄志东有最大的嫌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欧阳震的葬礼办的很隆重。虽然只是欧阳震收的义子,张振华也要让世人看到他对干爹的敬重和孝心,他要让人知道,他是欧阳震的接班人!他的地位任何人也无法撼动。

很多人都来参加葬礼,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有朋友,也有敌人。

义气是江湖规矩里最重要的一点,即使他是你曾经的敌人,只要死者是个在道上走过的人,在他死后也要将他对你不好的地方一笔勾销,仅仅因为他的义气来送他一程。

欧阳震是在江湖里游走了很多年的大哥。朋友很多,树敌也不少。于是今天来的人很多,黄志东和志明也来了,张振华作为死者家属,理所应当的和所有来的人道谢。黄志东即使心中欢喜,脸上也要做出沉痛哀悼的样子。“节哀顺便。”黄志东走到张振华面前说道。

看到黄志东,张振华的心中不由的怒气横生,可是此时此刻不是他动怒的时候灵堂上躺着欧阳震,他不想老人走也走得不安静。听到黄志东口是心非的话,张振华没有立刻回应,甚至没有看他,他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会不会是他!欧阳震生前就对他说过,他和黄志东结怨很深,黄志东一直都想将他送进监狱,难道是看到这个想法无法如愿以偿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人把他杀害了?疑惑的张振华抬起头,看了一眼黄志东,还有黄志东身边的刘志明,他们今天虽然来给欧阳震送行,可是看到二人脸上漠然的表情,张振华开始肯定这两个人与欧阳震的死逃脱不了干系。

“多谢东哥,明哥,两位百忙之中还抽空来参加我干爹的葬礼,他老人家真是让你们费心了!”最后这句话他说的很重,谁都听出来有弦外之音的。

黄志东对张振华的双关语置若罔闻,接着说道:“震哥是我们秦城有名的大哥,能培养出来华哥这样能干的人他在走的时候也该欣慰了,华哥今天把震哥的葬礼安排的这样隆重,华哥的义气和孝心都令兄弟们佩服,真是让我们这些个老家伙开了眼界啊!”

“东哥抬举了,我想老一辈的大哥也抬举我张振华了!”张振华知道,欧阳震的死自己始终存在着最大的嫌疑,毕竟在常人看来,欧阳震的巨大财富和高高在上的地位每个人都会垂涎三尺,可是他要让大家相信,他不是一个为了一己之私弑父杀兄的人。

于是张振华对着所有来参加葬礼的人说:“虽然我张振华来到秦城很长时间了,可是干爹都没有让我出来做事,是怕我还年轻,无法担负重任,以前也都是干爹带着我认识各位大哥的。也许各位大哥对我的为人还不了解,不过不要紧,我自认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头上的关二爷!今天兄弟有招呼不周,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各位大哥多多包涵!”

没有人回应,黄志东走到张振华身边说:“华哥说的好,不愧为震哥的干儿子!”说完就略带笑意的领着一帮人走了。刘志明始终没有说话,在这样的场合,黄志东是老大,他没有发言权。而张振华却没有把他忽略,在他看来,无论是黄志东还是刘志明都不能摆脱嫌疑。

如果说欧阳震的死与黄志东有关的话,那刘志明也一定参与其中了。张振华把矛头指向了黄志东和刘志明,因为不仅他,那些老一辈的大哥也知道曾经欧阳震和黄志东为了个人仇怨大打出手的事,黄志东完全有作案动机。

办完丧事,张振华开始接替欧阳震的位置,正式成为欧阳家的一把手。他努力的将每件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欧阳震在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他处理的,现在也并没有遇到多大的难处。

从欧阳震的葬礼回来,黄志东的脸色一直不对,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黄志东脸色难看是有原因的,欧阳震死的时候他把最有嫌疑的人放在了张振华身上,今天看张振华的样子,他明白自己忽略了另外一个更为可疑的人,他自己!

多年前的那场争斗虽然早就被遗忘在角落里,可是在欧阳震出事后却被很自然的搬了出来,他比张振华有更大的嫌疑!道上没有严明的规章制度,有的只是潜规则,如果每个人都认为是他做的话,即使他真的是无辜的,也百口莫辩,没有人会相信他的清白。

从张振华的眼睛里他看出了仇恨,黄志东预感到这个人将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可是他又不能先下手为强,否则就是不打自招,那时候他就会成为众矢之,背负上斩草除根的罪名,那样的话对自己的声誉是很不利的。当务之急就是预防,他提醒刘志明要小心张振华。

“阿明,以后不要招惹张振华,你派去监视他们的人也都撤回来吧。欧阳震死了,张振华是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是。”

“今天你也看出来,咱们怀疑张振华杀了欧阳震,可是张振华也怀疑是咱们做了手脚,我黄志东就是这样,是我做的我承认,不是我做的,就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会承认的。张振华做事太过激,你最好不要和他正面冲突。”

“明白。”刘志明回答道。

看到黄志东的脸色,刘志明就明白了他的担忧,从张振华的表情看来,欧阳震的死与他无关,毕竟,以张振华的为人来看,他根本没有那么高超的演技和优秀的心里素质。如果那样的话,张振华是有仇必报的主,不仅拥有最大嫌疑的黄志东,他也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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