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不是他人眼光的鄙视,而是内心无尽的折磨。
——陆明《忏悔录》
我一拳打向小师兄那张令人愤恨的脸,却不知怎么的打到了他手中的头颅上,,头颅鼻子瞬间凹陷了进去,我忍不住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叫。
“小仁,醒醒,你在干嘛呢?”耳边传来了小师兄的呼唤声,我猛地睁开眼睛,右手一把拧住他的脖子,双手逐渐加力。而他的脸色却丝毫不变,像是不屑一般。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那刻着“诸葛冢”三个字的石碑之下,而光头强,也是半睡半醒着,依靠在墙脚根处。
“那是梦?”我有些迟疑,之前那些场景确实也有些不真实之感,渐渐地我才松开了掐住小师兄脖子的右手。
“这镜子,可以迷惑人的感官,你们都被它感染了。”小师兄从身后拿出一个布包,露出一角,正是原本悬在石碑上的那面铜镜。
我木木的坐在地上,有些分不出现实与虚幻。这时,一旁的光头强站起身来,诉说着自己遇到的奇怪之事,但他的梦境与我并不相同,而是我们不仅打开了诸葛亮的棺椁,并且已经在回去的路上。
我其实已经相信了小师兄的话,如果我们真的走入那条墓道,那么光头强一定会有记忆的。他既然这么说,之前的一切,或许真的是我们陷入了幻境之中吧。
“你们不要低估了墓主人的实力,几十万的生命也只是在他谈笑间罢了。”小师兄淡淡地道,我注意他的手指在搅动,他也有些紧张。
我抿了抿嘴唇,小师兄比我大不了多少,但经验比我多太多,这让我有些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
“既然你们没事,那就继续前进吧。”小师兄继续道。说完,向着石碑后的那条墓道走了过去,我不记得我进来时是否注意过这条墓道,它和幻境中的墓道方位不同,但构造却一般无二。
我们走在走廊般的墓道中,不知道通往何处,可能是天堂与地狱之别,也可能就是一片废墟。
不多时,眼前出现了另一间墓室,这间墓室明显和之前的那间大不相同,那间墓室好歹也有着一丝光亮。而这间,虽然是在地底,却从脚底不自觉地冒出一阵阵凉气。而在墓室中央,也不再是石碑,一口不知存在多少岁月的井坐落在那里,显得极为和谐。
小师兄刚开始进来之时还神色淡然,环顾四周之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对着四周大声说道:“不知道是王家哪位先生来此,姜某应当与尔等叙叙旧才对。”
我和光头强都屏住了呼吸,整间墓室安静得有些可怕,而我手上已捏紧勾魂索的长钉。但过了整整五分钟,依旧没有声响,我们都有些怀疑起来。
小师兄蹲下身体,皱着眉看了看地面的黑色印记,那是一条巨大的爬行类动物留下的水印,应该就是小师兄杀的那条大蛇,也就是在水里袭击我们的那条蛇。然而此刻,除了一滩水渍,眼前没有大蛇存在的任何依据。
“九爷,应该不是王家的人干得吧,他们拿去蛇的身体,完全没有任何用处,反而暴露行踪,这可不是王家人的风格。”光头强轻声劝道。
没想到小师兄微微转过头看着光头强,眼中忽然露出强烈的杀意,惊得光头强后退了半步,只听到他冷冷地说道:“你不知道的事有很多,要是可以,王家人会把整个斗里的东西搬空。”
我不知道眼前的小师兄是否真实,但事实是在他再次出现后,所有的反应都很异常,那个原本带着些腼腆的男人变得冷漠得不像人。难道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我们在江底就已经死去;还是进入墓中,小师兄被里面的气氛感染,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但小师兄不是第一次下斗,这诸葛亮的墓,真的有鬼神守护不成。
小师兄可能也发现自己的言语过激,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墓室中心的井边,脸上有着说不出得颓废。
“小仁,万一我真的把你害死了怎么办?”小师兄突然开口道,见我一愣,继续说道:“五师兄至今还没找到,在这里,我感应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我不知道小师兄为何会这样自责,他背上的朴刀依旧无匹,连那大蛇都能斩杀,人却如同迟暮。
他摸了摸背后的井沿,苦笑着说道:“在江底,我根本不知你们后面出了什么事,只是钻过江底的一个黑窟窿,那黑窟窿很狭窄,根本回不了头,等到可以露头的时候,我游上去,出来便是这口井了。”
我这才知道小师兄是如何先我们一步走到这墓冢之中,进这个目的的方法显然不止一种,我忽然觉得这就是一个旅游胜地,为旅客开了不同的通道。亦或是,这诸葛武侯的大斗,早已被我们的先辈光顾了无数次?还有那黑影,他在守候武侯墓?他又是什么人。
就在小师兄刚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身体瞬间绷得笔直,朴刀向后一斩,一切都在刹那之间,一颗尸魅的头颅重重地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从井口伸出七八只枯手,随后挣扎的爬了出来,正是之前见过的尸魅。
小师兄显然也在疑惑井下为什么会有尸魅了,但此刻也来不及多想,轻嗅一阵后大喝道:“这些尸魅还未沾染尘气,没有吃过人肉的尸魅是没有邪气的,光头强,你的臭脚不管用了。”
光头强愣了愣,脸上露出了猪肝色,手里握着一把从小师兄那里拿来的匕首,警惕地看着四周猴子般的尸魅。就在这空隙,井口不断出来尸魅,密密麻麻的大约二三十只,整个墓室都拥挤起来。井口上来的尸魅却丝毫不见少,似乎无穷无尽。
“这地方还真是养鬼物的好地方。”小师兄莫名冷笑一声,提着朴刀,冲进了尸魅群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