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萧天策一面不经心地听着葛威的话，一面凝神看着钟灵珊扯萧诺衣角的动作。

当萧诺抬眼看他时，萧天策方淡淡阖眸了一瞬，而再待他展眼望去，只见得钟灵珊扬着小脸，哀哀怨怨、委委屈屈地跟萧诺说着甚么。

瞅着钟灵珊那般可怜兮兮、楚楚动人的小模样儿，摆明了就是在同萧诺撒娇了。

当着萧天策的面，同他心爱的王妃这般亲昵，萧诺委实是倍感压抑，再见得钟灵珊那怨艾的神色，萧诺更是觉着无力。

听着钟灵珊的话儿，萧诺跟着就蹙起了眉，倏然间，双眼迅速眨巴了一瞬，似是讶异非常，却又很快回复了常态，俄而，连连点着头就退了下去。

是打算依着钟灵珊的吩咐，照办不误的。

萧天策听不得钟灵珊与萧诺倒究说了些甚么，吃味之余，一股儿新奇意味悠然而生。

却始终，未动声色。

萧天策的心思便是如此隐晦，棠落也不难窥透其中三味，凑近萧天策与他斟酒时，面上巧笑嫣然，心底却是澜波暗涌，酸楚涩涩。

陡觑见清漆桌上漫有湿濡，顺流而上，乃知得是从萧天策杯中淌出的，棠落诧异之余，仔细一瞅，才看清了萧天策面前的那只翡翠玉杯上，裂痕匀布。

当是动气之处，以内力震出的罢。

棠落悚然一惊，登觉浑身疲软，笃定萧天策必是为钟灵珊而生出不悦情绪。

想来，情断是假，意在乃真。

果然，难测君心。

自己，又是否该要重新审视那钟灵珊在萧天策心头的分量了呢？

而钟灵珊见得棠落与萧天策那般贴近，那般络热，作出的样子虽是一副心神不在，可眼角的泪光却将她出卖。

——忖及萧天策大婚当日忽然之间那般对待她，她至今没有弄得明白其中的究由来，是否她曾哪里将他狠狠得罪了与否，她都不得而知。

只一颗心都寒到了底，从此，再不愿意相信甚么一生执手、天长地久了。

“爱妃是在为本王大婚之夜，留爱妃一人独守空房而生气呢？”

“爱妃莫要生气，本王行院逛了一遭回来，也不差再给爱妃补上昨夜的洞房花烛。”

“你既然嫁进了我萧王府的门，那便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本王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你就是要寻死，也莫脏了本王的府邸。”

“……”

往日恩爱，一夕突变，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自己又是怎么失的宠，她也尚未弄得明白。

唉！

说甚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呢？

尽是扯淡！

一心、白首，何曾有？良人自难求！

钟灵珊愈想愈觉着难受，小鼻子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