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珊与萧诺进中落座良久，但见宾客往来络绎，堂倌相迎热络。
内中堂倌之流，俗尚年轻，皆向客旁立，提允吆喝，引客鸣堂之属，样样周准，决不含糊。
报上茶点名至数十种之多，也是吐字清晰，句句晓畅。
堂内声响，能令四座舒坦。
钟灵珊来此之际，本觉心间烦闷，在里头坐得久了，忧闷心思释尽，慢慢地呷着茶，遂同萧诺说起话来，“俗话说，茶庄分两半，跑堂与红案。看这‘尚茗斎’里一派热闹景象，我倒忽觉着心中羡得紧。”
萧诺忖了忖，清声道：“小姐真若欢喜，回头大可央着老爷，把一处茶庄舍与小姐经缮便是。”
钟灵珊笑而扬眉，“你与我做跑堂么？”
嗅她此话娱遣意盛，萧诺默然，笑而不答。
钟灵珊笑罢，端起素瓷茶盏，续着品茗。
主仆二人静得一时，忽听得外头有个男人的声音甚为突兀地拔起，确是向座中一人奔走相告道：“孔颖兄，怎生还在此饮茶呢，人人都往东街头瞧热闹去了，你竟还坐得住？”
内里，因他这般传话而诧意毕露。
一书生模样的长衫男子探头接话：“章兄，汝等，瞧的甚么热闹呢？”
被唤作章兄的黄脸男子回道：“东街头有人在打架斗殴，打得还甚为激烈，很是难得一见的‘好戏码’，唱的还是精准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哩，你如不亲去瞅瞅，再等回头听说了来，必定要悔青了肠子！”
座中开始有稍许异动。
那“孔颖兄”一听有好戏码，赶紧结账奔出，拉上那人询道：“是甚么人胆敢在东街头‘静书巷’寓打架斗殴啊？李尚书刚刚背世，这等胆大妄为，冲撞忤逆之举，言子夜大人岂能袖手？”
声音渐渐地变得渺远：“还能有谁？一个是東霖的大公子，一个是当今萧王的世侄儿呗……”
钟灵珊倏觉身子一震，也不知是听说了東霖大公子牵扯其中，还是为那萧王二字隐有所动。
虽素不惯多事，这会儿却莫名地坐不住了，移目萧诺便道：“反正闲来无事，你我这也去瞧上一瞧罢。”
“……”
－－－－－－－－－***玄*歌*小*主***－－－－－－－－－
东街头地，静书巷寓，看热闹的人在巷子口处围了层层圈圈，水泄难通。
数人隐隐，对着内里暗暗指手划脚，评头论足。
有衙役匆匆拨开人墙，挤进去开道：“让一让，言大人来了，让一让，让一让……”
新官上任的涤汐县令言子夜，足登绣靴，身着紫袍，头幞双翅，往平头百姓中间一站，其威风自不可言说。
然，在仕不在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