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时婉转饶风措,莺语清圆啼玉树。宝髻玲珑欹玉燕,绣巾柔腻掩香罗。
歌席上,无赖是横波。
歌罢一曲,一座辉煌,幽姿歇止,寂默片刻,是追味无穷尽矣。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
赛赛搁下琵琶,贴近东方域身侧坐着。
听东方域拊掌而誉:“赛赛姑娘莺舌百啭,真叫人如闻天籁,曲罢更觉余音绕梁,回味无穷矣。”
赛赛但笑,火热的目光痴痴地凝着东方域,徐然起身,很是自然妥帖地就坐到他一条腿上去,一双藕臂亲昵地环住东方域的领子,凑近他唇边轻笑:“东方少主两度出言赞誉赛赛,可每一次都叫赛赛觉着敷衍哩。
赛赛看少主自进来时就心不在焉的,可是在想着甚么么?”
东方域早觉出屏风后头有人的,只是却不知对方如何要看赛赛这般勾*引他的。
他心里虽很清明,可这一会儿对上了软进自己怀里,呼吸可闻的美人儿,顿感浑身酥麻。
努力控住心神,方直直地看着赛赛依稀含情凝睇的一双美眸,坦然而笑道:“赛赛姑娘不惟有倾人之貌,更乃天资过人,东方域自是诚心盛赞的……”
说到这里,话头就打住了——
那是因为赛赛稍稍侧了螓首,正一点儿一点儿地把自己送近东方域唇边去。
东方域登觉自己心乱如麻,是连呼吸都想省了的,欲拒而未拒的须臾,一半是想逢场作戏,一半竟觉是当真不想推拒哩。
偏偏这个时候,忽听得门外一声响动,便有一人摔进门里来了。
迅速地转眼一瞧,看那栽倒在地上的,岂不是那涤汐县令言子夜么?
这可真是个煞风景的县官啊!
言子夜见得赛赛正坐在东方域怀里,又惊又羡得,眼珠子都险要掉出来了,扶了扶官帽自地上爬起来,直咽着涎水,赔着笑道:“对不住啊,是那珊珊……,哦,不不,是我听到赛赛在唱曲儿就情不自禁地巡着歌声来了。
我、我、我这就走了啊,你们继续、继续……”
言子夜边说边后退,一个不留意就又险叫门槛给绊倒了。
赛赛却是显得很是欢喜,自适地离了东方域而请向言子夜道:“相请不如偶遇哩,言大人既然来了,那就进来一块儿坐坐吧,赛赛再给你唱个小曲儿解解乏,如何呀?”
东方域也忙起身,俊面微红,呐呐出声道:“言大人里面请。”
言子夜一听赛赛要为他唱曲解乏,本就欢喜,再看东方域有请,觉着这般退出去也不为适当,遂就留将下来,看一眼东方域,问赛赛道:“赛赛方才所唱的可是秦七郎的《满庭芳》么?”
赛赛颔首而笑:“言大人果然了得啊,确是七郎的《满庭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