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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永生

烟雾缈缈,覆盖了整座古城。

明明已经是快入冬的季节,古城中一处地方的花却开得鲜红娇艳,绽放着最美的花容。

然而,无人知道那花的名字,也无人道得明那花散出的香究竟是何味,毕竟从未有人在别处见到过那种不寻常的花,也从未有人在别处闻到过那种新奇的花香。

清凉的风中夹带着花的淡香,伴着阵阵被风卷起的花瓣雨,美妙的好似仙人的居所,不似人间!

就在这古城之中,在这花丛之中,有一座与古城的繁华格格不入的酒楼,大门紧闭,很少有人会进出那里。

但大多数人都知道,这酒楼非同一般。

古城里都传着——进了这酒楼就可以实现自己的心愿,但是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也有人说这酒楼里的酒千金难换,但只需要一段往事就可以换一壶酒,并可以实现心愿。

总之,关于这酒楼的传闻从未断过……

忽然,一阵浓郁的花香随风卷起。红色的披帛掠过群花,艳红的长裙翻起涟漪,女子踏风而来,青丝未挽,粉黛未施,肌肤似雪,身材妙曼玲珑,一双不娇自媚的凤眼勾人心魄。披帛随风扬舞,几片艳红的花瓣在空中盘旋,落在女子如墨的发间,但凭是技艺高超的名家怕是也勾勒不出女子半分的美好。

这,便是酒楼的主人!

女子莲足刚刚点地,便听见一声呼喝:“姑娘请慢!“话音未落,一名妇女就入了眼帘,只见妇女双手怀抱着一个婴儿,一双久经风霜的眼睛含着泪花看着她,快步走过来:“姑娘可是这酒楼的主人?“

红衣女子弯起红唇,淡笑道:“是。夫人可愿进屋一坐?“说着,抬手指了指肃立在花丛之中的酒楼。

那位妇人担忧地看着怀中的婴儿,许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坚定的看着红衣女子:“好!”

女子眯起眸子笑着向酒楼走去。霎那间,仿佛天地都失了颜色,只剩下一身艳红的女子眸中含着笑意,唇角微翘,墨发飞舞,衣裙飘扬。。

妇人愣了愣,紧接着跟着进了酒楼。

“请坐。”女子抬手往桌上两个酒杯着倒酒。

一旁的妇人并未坐下,而是用力的跪了下来,抱着孩子磕头哭道:“请姑娘救救这个孩子!”

女子慢条斯理的倒满酒后放下酒壶,轻声道:“夫人请起。天冷,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可那老妇人还是不停地磕着头,额头不一会儿就磕出了血,却还是哭诉着:“姑娘,这酒楼的传闻我也听了不少,知道需要很大的代价,我活不了多久了,您要我的命也无所谓,但请您救救这个孩子!夫人和老爷待我不薄,我不能不保住他们的孩子啊!请您救救他,要是那些道士找上来了,我根本保不住他,请您救救他吧!求求您,求求您了……”

女子只是扶起妇人,笑道:“既然你听过这的传闻,可知这的规矩?”

妇人见她有答应的意思,直点头,急着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可以用夫人和老爷的故事与你换一壶酒吗?喝了酒后,你就可以答应帮我照顾他?”

她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道:“请坐。”说罢,她自己也坐下了,将一杯酒推到妇人面前:“慢品。”

妇人抿了几口后,脸已经现了红晕,有了一丝醉意。她闭眼,似在回味,也似在思考。许久,她缓缓道:“我家老爷,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自幼没了爹娘,都是我这个奶娘看着他,不过老爷也是个争气的人,文韬武略,最后进京考取了个状元。我本还想着他以后娶个大户人家的千金,此后过个好日子,没想到却遇到了夫人……”

他是人,而她是妖。

他们,相遇在桃花盛开的时候,此后,一见倾心。

他欲娶她,可她觉得人妖不是一个世界的,因而一直未答应,甚至避着他。

后来,他年龄大了,有本事又长得英伦的公子却老不娶妻,难免会被人说闲话。他是不在意,可奶娘听不下外面的流言蜚语,好言相劝让他找个中意的女子娶了。

他自小无父母,把一手带大他的奶娘当亲娘一样看待,当然是不忍拒绝的,也就答应了。

婚事就这样定下了。

她听说他要娶妻,虽心底微涩,却知自己本无资格,不忍见到他大婚,于是收拾了他送的一些东西,回到了她本该待的地方。

却不料,那人竟追随她来到桃花谷里。她多日心底的委屈一泄而出,呜咽说,你不是娶妻了吗。

他笑笑,我是想娶你来着。

她怔住,他又说,人间有句话,叫,殊途同归。

“唉~我是他奶娘,为他好,就同意他娶她,即使她不是什么千金,只要他喜欢,肯娶妻就行。后来,他们成了结发夫妻,生下了小少爷,夫人相夫教子,也是个好姑娘,可是……”妇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接着说:“小少爷出生不久后,来了一位道士,指出夫人是妖,还硬说什么人妖殊途,所有人都拦不住,竟生生将夫人打得魂飞魄散,老爷受不了刺激,自尽了。还好我趁乱抱走了小少爷,可是,那道士他容不下小少爷还活着……”

女子看了一眼包裹着的婴儿后,道:“半人半妖,自然是容不下的。”

妇人见她这样说,又跪了下来磕头:“姑娘!姑娘您得救救他,救救他吧!夫人是妖无所谓,可我家老爷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少爷是老爷唯一的孩子啊!”

红衣女子又提壶为她满上酒杯,轻启红唇:“这,恐怕有点难办啊。要想让他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怕只能改变命数了,但,这是逆天行事。你要付出的代价……可有准备?”

妇人应了一声,凝重地看着她,坚定道:“我就一条命,您拿去吧,要是不够……该怎样都听您的!”

“一条命怎够?”

“那……”

“你将永远不能轮回转世,永远遭受地狱焚烧之苦,待他受罪……永远。而他,我会让他不死,为了避免他死后也进地狱受苦,他永远不会死。”那么残忍的话语,却是被她用那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仿佛是在陈述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

妇人愣住:“地狱,永远……那,那他永远不会死去?”

“是。但,活着可不一定是好事。”

妇人不舍的低头亲了下婴儿的额头,缓缓将熟睡的婴儿双手抱给她:“没事,没事。活着就好,活着就是极乐!我可以付出代价,只求您保他。”

“好。”说罢,她一手接过婴儿,一手向着妇人挥了一下,红袖轻拂过妇人的身体,所到之处,竟凭空生出似血般红的火:“这火烧光你的躯体后,会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刚说完,妇人就已经随着火的熄灭消失了,竟是连灰都不剩,空气中也未出现异味。而怀中的婴儿突然惊醒,像是知晓了什么一般哇哇大哭。

红衣女子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那一片血红的花海。

活着所要受的苦,你可知?

这一次,你去地狱受永久的折磨,而他,则永久的活着?两人都不能轮回转世了……

真是愚昧,还不如都一起轮回转世,下世团圆后再过平常人的生活。

“今后,你就叫二级吧。”

希望你真能像她希望的那样快乐的活着,代她两人一起过着所谓极乐的生活吧。可是,怎么可能呢?

在人世间活着又怎会沒有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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